5 第五章（1 / 1）
KTV事件后，肖子辰和周初云似乎吵架了，因为不到三天，我就接到了肖子辰的夺命连环call。
“小汐，今晚出来陪我喝酒。”肖子辰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显得有些咬牙切齿。
我哆哆嗦嗦道：“你你你……你又怎么了？我可没向你要债，虽然你欠我那五十块钱也该还了……”
“想什么呢死丫头，我闷了想出来喝酒而已！好了就这样，十字街门口不见不散。挂了。”他强硬地挂了电话。
我吹胡子瞪眼盯着手机看了半天，最终妥协。
其实出去喝闷酒这种事以前也有过，只是，都是他和女朋友吵架之后或者分手之后。这次，应该是他和周初云吵架了。
想到这儿我也觉得有些无语，这些年我几乎成了他的保姆了，他和女朋友闹别扭，铁律找我喝酒，我帮他追过女生帮他挡过小三背他回过宿舍领他去过医院……有个哥们总比没有要好，他是这么说的。
有时候我也觉得别扭，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偏偏还喜欢他呢？这些年，我又是怎么过的呢？
天色快暗下来的时候，我们终于下课，周日晚自习可以请假，于是我找老班磨蹭了半天，终于获得自由。
我回宿舍随便耙了耙头发，穿着白T恤牛仔裤就想出门。忽然门口冲进宁彩乔思李瑞莹三个土匪，咬牙切齿扒掉我蔽体之衣物，愣是给我换了一条黑色细肩带抹胸连衣裙，下摆长度不到膝盖。这他娘的是个什么衣服啊啊啊啊！我去跟哥们喝酒而已穿成这样是要闹哪样啊啊啊啊！！！
我强烈要求换掉，宁彩却大义凛然道：“如果你今天不穿着它去，今晚休想进宿舍！”
我抗议无效，含泪而去。
十字街pub距离华依高中有大概十分钟脚程，我到那儿的时候肖子辰还没来。十字街门口如往常一样坐着几个染着奇异发色的winter，看到我之后纷纷抛媚眼吹口哨，被我直接忽略。
没几分钟其中一个黄发的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小姐，等人啊？”
我对他微微一笑：“没等你。”
他讪讪，过了会儿又贱贱道：“要不进去等吧，您在这儿站着太惹眼了，特别是这身打扮……”
我仍然微笑，眼神已经不耐：“不用了谢谢。”
他还想说什么，忽然一只手按在他肩膀上，用力。
我看见一脸冷漠的肖子辰从他身侧绕过来，眼睛钉子一样看着那个黄发winter：“离她远点。”
说完，他还示威一般把手勾上我的肩膀，挑衅地带着我离开。
我笑着叹息：“火药桶似的，不怕惹麻烦？”
肖子辰一边勾着我走一边恨恨道：“你看他那色眯眯的眼神，刚才就应该直接揍他。”
我们最终在酒吧的吧台直接坐下了，周围人频频看向我们，视线在我□□的肩膀和大腿上游荡。肖子辰默了几秒，近乎粗暴地扯开自己校服衬衣的扣子，把衬衣剥下来裹在了我身上。他衬衣里什么都没穿，赤着上身的打扮在酒吧里倒也常见，他也不在乎周围的女人流口水地看他身上的有几分小性感的胸肌腹肌肱二头肌。
我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明明知道他对我的爱护只是因为从小到大的情谊，可是为什么还是忍不住，总是要多想。
我不得不开始转移注意力：“说吧，什么事让你这么心烦啊。”
他居然笑了起来：“没，刚才还烦呢，这会儿好了。”
我诧异道：“到底怎么了？”
他不语，跟调酒师道：“两杯弗罗里达。”
两杯酒端上来，他抿了一口，这才絮絮叨叨地开说了。
“周初云，唉。你知道她说什么吗？我靠，现在的女生越来越难哄了。我不就是长得帅点，前女友多点，怎么总是疑神疑鬼的。”
“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她说我心里没有她，我他妈心脏一共就这么大，装完我爸妈装完你和小六他们，剩下的不都装女朋友吗？她还想怎么着？”
“跟老同学说话不行，跟文艺委员借东西不行，跟班长问一下哪天值日都不行……真他妈是够了……”
我听了，叹口气，是啊哪个女生有了这么妖孽一个男朋友还能不疑神疑鬼的啊。虽然我知道肖子辰其实挺痴情的，但是别人不知道啊。
我清楚地记得肖子辰和他的小青梅分手那年，他每天都拉着我出去喝酒，那时候学校附近没有酒吧之类的，他就上小超市买牛栏山二锅头，拉着我跑到学校后山坡，两个人，一瓶酒，一边聊天扯皮一边喝天一边就黑了。我的酒量也拜他所赐蹭蹭蹭地上涨。
而在他换下一个女朋友之后，真真两个字，他清醒的时候从来没提过。
他痴情吗？说不准，但是他不滥情。
回忆还没从脑海中收回，眼前肖子辰大口灌酒的模样就和当年的他飞速重叠。我恍惚清醒，握紧了拳头。
“行了行了，你快喝，喝完了就当翻篇了。”我轻声道。
“最可笑的，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她说我和你之间不对。”肖子辰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一下子懵了，天，难道周初云看出来了？
“她说我对你比对她都好，什么事都先想着你，看你的眼神带着火花……我靠！”
我傻了，一动不动看着他。
他忽然靠我很近，一只手按住我的头，另一只手扔下酒杯拉住我垂在身侧的手，他的手很热，烫得我想挣扎，他的脸开始下压，就像要吻我一样。
我吓得动都不敢动，努力摆出一副面瘫相，眼神里带上嘲讽。天知道我心跳得有多快，装得有多累，忍得有多惨。
毕竟我明白肖子辰想干什么。
果然三秒后，他飞快松开我转头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我偷偷挪动麻痹的四肢，听见他道：“我握着你的手，离你那么近，却什么感觉都没有，什么怦然心动，什么心跳加快呼吸不稳……全都没有。我哪儿对你不一样了？哦，你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难道见了面还得装作不认识？是啊我不爱你，但是咱俩好哥们我就不能护着你吗？她连这个都弄不清楚，瞎说些什么啊神经病！”
我身体的热度迅速冷却，笑容也嘲讽得完美无缺：“握着手跟握自己的手似的，咱们两个之间，怎么可能有爱情，这女人真能想。”
他表示同意，又一大口酒灌下去。那已经是第二杯了。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弗罗里达”是个什么酒，我只顾着在心里腹诽着，我怦然心动？我早在初中那年就动完了，现在还动个毛啊动。
肖子辰放下杯子，忽然念了一句：“真真。”
我俯身凑近他：“真真怎么了？”
肖子辰摇头不说话，过了好几十秒，才说：“我不爱她了。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真的不爱一个人了，连着她的脸，她的笑，她说的话，她写的信……都不爱了。”
“你知道什么叫不爱了吗？就是所有的热情都用光了，我付出了一切感情去爱，就像给一个灶填柴，忽然有一天柴用光了，那剩下的火熄灭得真的很快。那时候不爱就是不爱了，永远也回不来了。”。
我忽然想笑，是啊，我也在填柴呢，等有一天我的柴用光了，我就不爱他了吧。那也算是真的解脱了。
想到这儿，我叹口气，抬手拍了拍肖子辰的脸：“快喝快喝，最后一口了，喝完了我送你回去。”
他的酒量不小，喝酒的时候脸已经不会变色了，但是他的神智却已经有些不清醒。我又晃了晃他，他不动，眼睛却睁着。我只好结账，扶着他出pub大门。
在门口，他状似很清醒地一头栽到我怀里，口中念着小汐小汐，声音温柔得像情人的呢喃，混合着酒气的呼吸在我耳边痒痒地吹，那模样多么像是爱上了我。我却知道他从来没有对我动过心，他念小汐，只不过是为了不再说出一句真真。
那个叫甄什么的小姑娘。肖子辰，你却说你不爱她了。你唱着“从背后抱你的时候，期待的却是她的面孔”那句歌词，你的眼睛里写满她的名字。
所以我从来不妄想站在你身边，我有取代不了的人。
……
扶着烂醉如泥的肖子辰回校后，我吃力地架着他站在宿舍楼下给他舍友打电话，让他们把这头醉猫搬回去。他们下来后，看见我这身装扮都吃了一惊，老大道：“我靠小汐，你穿成这样勾引谁呢？”
我甩给他一个白眼，扯谎道：“下午和舍友出去high了，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被肖子辰这死孩子叫出去喝酒了。”
“哦……”老大一脸的高深莫测。
我磨牙：“老大，你脸上写着字。”
“没有啊，哪有啊。”他猥琐地笑，“老四被你勾引得没魂了吧，衣服都脱了。看这货醉的。”
“满嘴跑火车。”我赶紧纠正，“我真没来得及换衣服，不信你问宁彩他们……”
“胡说！……胡……说……”我手臂间的肖子辰忽然醒了，口齿不清道，“小汐是……我们小汐……最好看了，不用穿成这样就穿那个校服……都能勾得咱一愣一愣的……那叫什么来着，怦然心动，哈哈哈……倾国倾……唔唔……”
我一巴掌捂住他的嘴，讪笑，然后飞速转移话题：“哎大哥，肖子辰跟周初云到底怎么了？”
“切。”老大撇嘴，“那丫头讨人烦，老四把他甩了。这件事还真怪不得老四，我都看不下去了，你是不知道那丫头，查岗似的，老四跟我们去打场球，她十分钟打了十六个电话发了快二十条短信了，回去解释还不听，就又吵了一架，分手了。老四回来就一脸闷气然后就给你打电话去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咳……肖子辰女朋友也没少过，这样的我还头一次见。”
“是啊。”老大一脸面瘫相，从我手中接过肖子辰，然后一愣，夸张地大叫：“我去！老四喝这么多！简直是酒中仙，烂醉如泥啊如泥，难为小汐你是怎么把他运回来的……”
我咬牙切齿道：“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管醉酒的肖子辰了！”
老大忽然深沉地看了我一眼，道：“你还有得管呢小汐。他呀，不让人省心。在这种时候还能管他的，天底下估计只有你了。可惜这小子他不知道。”
我听得一愣，心虚地笑道：“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管他应该的，他当然知道。……从初中的时候就是我管他啊哈哈……老大你扶他上去吧，我该走了。”
说完我就硬着头皮装成很悠闲的样子走了。
为什么他们都看得出来？不行，我得装得更好点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