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我喜欢你(1 / 1)
欢庆与梁牧从玉容的院子里出来,走了一段,梁牧站定了,若有所思看着欢庆浅笑,“我不知道你何时与玉容能有这般对弈的交情。”
欢庆毫不在意道:“万事都有可能啊,不就是交个朋友?”
“玉容她性子孤傲,也不善与人说谈。”
“但她善于接受事实又不闹腾,多好的妹子。”
梁牧挑眉道:“哦?什么事实?”
“你不喜欢她的事实啊。”
“你如何知晓我不喜欢她?”
欢庆扑哧一笑,“像你这样的人,你觉得你是那种会把喜欢的人摆在手边不吃到嘴里的正人君子吗?骗鬼都不信。”
“……说得有理。”
梁牧笑着点头,又神色莫测地望着欢庆道:“可你不还在这里好好站着与我说话么?没到我嘴边。”
“我……”欢庆下意识要回嘴,把梁牧的句子放脑袋里过了遍,轰的一声,耳朵嗡嗡嗡响了一阵,她嘴角扭曲地指着梁牧的胸口奇道:“你刚刚该不是突然说漏了嘴,在跟我表白呢吧?”
梁牧笑吟吟的。
“你喜欢我什么?丈夫从军五年还是孩儿两岁?”欢庆瞪大了眼睛,“你该不是‘不行’吧?所以喜欢我可以现成捡个孩子什么的?我跟你说我……”
“你还可以试图继续激怒我,说不定今晚我会跟你证明行不行。”
“哦!”她差点咬到舌头,低了头,“牧爷,我认错。”
“很好。”梁牧冷冷一笑,转过身,抬步就走。
“哎,别走啊,还没说完呢!”欢庆追上去,扒拉着他手臂,“你刚那意思就是你喜欢我吧?”
他皱着眉,“有你这般的姑娘家这样问人的么?不知羞不懂耻。”
“哦,怪我咯?”她理直气壮道:“是你先说的引子,我凭什么不能问清楚?事关我人生大事!羞耻又是什么?非得是你表了白,我就得顶着满脸的红霞说一声‘讨厌啦’然后娇滴滴地迈着小步子跑走吗?”
她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也仿佛觉得有点恶心,吐了吐舌头,继续道:“做出这事的才叫做‘羞耻’!”
“……”梁牧一时无语,看着她生动的表情,心头只觉得好笑。
“像我这样坦荡荡的脂粉堆里的女英雄是不会因为你一句表白就缩了的!你要明白这个残酷的事实,如果你真的一不小心喜欢我,那你就得接受这样的我!无条件的!”
他看着面前这个像是宣读旨意似的女子,有一种满当的温柔感从心底漫上来,“嗯,女英雄,你的脸红了。”
“什么?!”她乌溜溜的眼珠子飞快地转了两圈,不信任地盯视他:“你怎么知道?”
“我长眼睛了。”
她恍然大悟般瞪了瞪眼睛,小声念叨着:“不是吧,该不会这么逊罢?”
梁牧笑道:“你刚说娇滴滴地跑开是羞耻的。”
“……那……”她莫名支吾起来。
摇头晃脑看了一会地面,突然又抬起头,坚定道:“我就不娇滴滴地走!”她咬了咬牙,想起曾经自己入学军训的那一会,毅然抬腿,在心里默念“一二一、一二一”,庄严地踩着正步转身走了。
樊余从不远处小跑而来。
刚到梁牧身侧站定,喊了句:“二爷。”就见到自家二爷满脸笑意望着一个方向,不由得也看去,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她……她中什么邪了?为……为什么这样?”
梁牧不答,哈哈大笑起来,也转过身走了。
樊余惊得把脖子扭了个非常人可及的角度,“二爷也中邪了?!”
欢庆踩了一会正步,见到前边不远有个拐角,立刻跟见到了救星似的,飞快地藏到拐角,神经兮兮地探头看了眼,已经看不到梁牧的身影了,无端觉得松了口气。
“我的天!他居然会喜欢我?!”
她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虽然我也明白作为一个未来人的魅力是无限的,可是出门从军五年的丈夫……两岁的孩儿……这特么是□□啊!”说着,朝天翻了个白眼,止不住地摇头:“哦老天,能不能把这个设定去了,真尼玛受不住。这别人穿越是老天爷不小心划错了一笔,为什么我穿越就跟老天爷乱放了个屁……!”
“庆哥儿,你怎么躲在这里自言自语呢?”
“啊!见鬼啊!”
突然被打断的欢庆忍不住闭上眼不管不顾地惊叫起来,睁眼一看,小圆那熟悉的脸带着惊愕出现在面前,又松了口气,埋怨道:“你走路不出声啊?干嘛突然出现!吓死我了……”
“我站了有一会了,是庆哥儿一直自言自语没理我呢。”小圆说着,疑惑地皱眉指着欢庆的脸,“你去做什么了?为什么脸这么红?病了吗?”
“啊?有……吗?”欢庆眼神不自然地飘向四周围,没敢看小圆晶亮的眼睛,“我……我刚去跑步了。”
“跑……步?”
“哦,就是跑,跑起来,绕山庄跑,跑一圈两圈……”她边说边为自己点头,“这样做对身体有好处,以后不如每天你跟着我一块……”
“庆哥儿,你发什么疯?”小圆不赞同地觑了她一眼,“该用晚膳了,我方才去玉小姐那里寻你,你回来了也不说一声,我差点要去二爷那里找你了。”
“啊?什么二爷!”欢庆心不在焉,一听到“二爷”这个词就跟兔子似的跳开了,“他……他怎么了啊?”
小圆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你怎么回事?我说去二爷那里找你,刚刚去玉小姐……”
“别!别去他那里找我!我不是就在你面前呢么……”欢庆说得语无伦次,又不敢跟小圆的眼睛对上,十分心虚地溜开了。
“这……庆哥儿怎么了?”
小圆望着她仓惶逃走的背影,一阵阵地疑惑。
樊余与小圆的境况差不去多少,要说有区别,大约是他的脖子。
一连好几天,他的脖子都不能正常归位,稍微扭个头便疼得龇牙咧嘴,比落枕还凄惨上十倍有余。但这一点不影响梁牧的好心情,好些时候他望着扭曲的樊余,轻笑出声,又差点没把樊余惊得眼珠子移位。
“二爷……小的能讨个问吗?这一连几天您这是乐什么呢?”
梁牧放下手里的书,笑道:“你去问小圆了么?这几天,她可有犯病?”
“没听说,也没见修衣公子被小圆喊去了。”樊余老实回答道:“就是小圆说,这几天庆姑娘似是不大正常。”
“怎么不正常了?”
樊余偷瞧了眼梁牧,低下头:“小的不敢说。”
“樊爷什么时候也这般胆小了?”
“我说……”樊余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一只手护着脖子,道:“就是跟您差不离,她还严重些,不仅是没事儿乐得直笑,还总走神,别人说什么都听不进,跟傻子似的。”
“很好。”梁牧点了点头,又拿起书,“去取些香来。顺便,让修衣开副安神药,带去她那里。”
“是,二爷。”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樊余匆匆回来了,神色却不似走的时候那般轻松,“二爷,山庄前院来客人了,郑管家正招待着,是宋王的人。”
“宋王的人?来人是谁?”
“听说是叫周德,还带了个儒生,叫殷通。”
梁牧面色一沉,略一思索,起身道:“去看看。”
前院厅堂里,周德笑容浅浅坐在椅子上,与郑呈说话。
“不知周公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噢,怕是此事还需见到梁当家才好说谈。”周德微微笑着,神色中却透出一股作态的威严之感,“我听闻,半年多以前,府上似是救了个妇人?”
“妇人?”郑呈不知周德话中意思,但依据他说的时间,大概就是欢庆了?可她日日梳的发髻通常都俏丽活泼,哪有妇人的样子?于是道:“山庄里似乎没有周公说的人物,除了庖厨有几位厨娘是妇人,多是姑娘,更不曾有救下一位妇人之说。”
周德微一蹙眉,道:“山庄里的别人也不曾有救过妇人么?”
郑呈道:“这……怕是不知道了,山庄里大大小小的事物也并不由全经由我处,许是也会有仆役救下,也……说不准。”
周德见他神色坦然,话语中也丝毫没有隐藏之意,不禁心头疑惑四起:难道冯柏与宋王的猜测错了?冯柏不是说已经确认了么?
一时间他也不敢敲定,但宋王在他来之前曾经嘱咐过,于是也就坐定了等梁牧。
不一会,梁牧带着樊余从厅堂后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