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二章(1 / 1)
谢虞心中隐隐有不安,如今的常久变得有些奇怪。不爱笑,也不爱说话,从前喜欢的东西现今通通没了兴趣。他的记性也像断了线似的,迟钝了不少。那日他忽而见常久竟学会了像女子一般涂脂抹粉,将嘴唇涂得殷红扭着碎步向自己邀欢,心中震惊不已,甚至涌起一股怒意,想要撕毁掉这种令他恐惧的陌生感。
这种不安一点一点聚集,在谢虞心中留下隐忧。
待有些睡意了,常久才让谢虞帮他把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擦掉,往往这时,常久的生气就像随着脂粉的擦却而一起消失殆尽,像一具死尸一般任谢虞随意翻动。谢虞慌张,常久的身体太凉,他忍不住喊常久的名字。
“小常,小常。”
常久的目光回神,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常久的手脚缠住谢虞,向谢虞频频暗示,谢虞不动,他便生气起来,在谢虞的脖颈间啃咬着。云雨之后,常久趴在谢虞身上微微喘气,谢虞抚摸着他光洁的脖颈,忽而心头一动问道:“小常,你颈上的珍珠坠子呢?”
常久表情一滞,他什么都想不起来,这几年的事情记不起来,那天夜里的事也记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一直走一直走就走到了谢府的门口,这之前所有的事却好像从他心上擦去一般,什么影子也没留下。然而常久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既想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却又有预感这会是件可怕的事情,他矛盾着,只觉得脑壳疼,不停摇晃着脑袋。
谢虞心中一泄,暗骂一句,我这胡乱问些什么。他搂住常久的脖子,不断地顺着常久的后背,不住温声:“不问了,不问了,小常别怕!”
常久这时抬起头,呢喃道:“我好像想起来一点了。玉、玉被抢走了!”
是我送的那块玉吧。谢虞在心中想着,嘴上道:“没了就没了。”
谢虞担心常久这些年是否遇到什么不好的事而留下阴影。他曾将谢炎带给常久面前。
“小常,这是小炎。”谢虞本以为常久会喜欢谢炎,谢炎小的时候常久时常抱过他,还打趣着说小炎长得可真像是谢虞的孩子。
谢炎时常听谢虞说起常久的好,心里想要亲近于他,怯怯地不敢上前,谢虞让他喊一声小爹才小声喊道:“小爹。”
常久的表情却不如谢虞意料般的喜悦,一时间一言不发。
谢炎有些受伤,谢虞连忙道:“小常可喜欢谢炎了,对不对?”谢虞抓过常久的手放在谢炎的头顶上摸了两把,常久没拒绝,谢虞以为这应该算讲好了。
但几天以后他无意间见到常久私下里时常以渗人的目光冷冷盯着谢炎许久,才知道常久对谢炎十分不喜。
“小常啊,小常。”谢虞揉着他凉凉的的耳朵尖,忽而长叹一声。常久起先愣愣地像只提线木偶似的,他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谢虞为何叹气,然后有三下两下地手脚缠了上来。
谢虞满腹疑问,常久求欢的次数比之从前频繁了不少,“怎么像只发情的小野猫似的。”
谢虞只是随口一说,哪知常久却认真思考一下回答他的问题:“生孩子,要生孩子。”
谢虞一惊,背上起了冷汗,他想要揭过不谈的当日的事又一次被提上他的心头。
“有谢炎一个孩子就够了,我不会再娶任何一个人的。”
常久却不听他的话,急切地堵住他的嘴,不让谢虞说话。
那是你的孩子,我要的是我们的孩子,常久在心中暗暗道。
后有一日,常久在府中四处走动时,遇着一小院。院前有枯竹几剪,看着很是凋敝,常久一时好奇便想进去看看,一路跟着常久的谢炎急忙冲过去抱住他的大腿。
常久想推开他,谢炎的力气却大的惊人,常久冷着脸道:“拦着我做什么?”
谢炎摇晃着脑袋答道:“小爹小爹,别进去,里面有疯婆子。”
“疯婆子?”常久蹲下来,和谢炎平视。
谢炎点点头,眼睛圆溜溜的。“父亲说里面有疯婆子,还会咬人!”
常久复站起身,还是耐不住好奇想进去一探究竟,谢炎拦不住他便想和他一起,忍不住便去抓常久的手。
常久本想甩开,想了想却任由谢炎去了。谢炎小心翼翼地偷偷观察常久的神色,见常久不拒绝了,才露出放心的表情。
二人进了院子,见那院落之中的屋所虽丝毫不破旧,但满是荒凉之感,浑没个人气儿。常久正要推门进入,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是你。”一个女人尖利的叫声,女人癫狂地要上来与常久扭打,身后连忙有伺候的丫头拦住她。几个丫环齐力才将她制住,女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管那地面凉不凉,大声干嚎起来。
“你竟然还活着,我还以为你早死在哪个山沟沟里了,呵呵。”
丫环虽心生厌烦却也一直劝解道:“夫人,你安静会吧。”
女人咧着嘴,恶声恶气道:“你们这些小蹄子,都给本宫滚。我父皇可是皇上,我可是公主,岂容你们放肆。”
常久脑子刺痛,手支着头时久才隐隐约约知晓了这个女子的名字。“朝云郡主?”
“郡主?”她冷笑着:“本宫可是公主。”她转了转头,看到谢炎,又笑道:“哈哈,这不是谢虞的孩子吧。”
朝云朝常久投去一个古怪的眼神,忽而掩着嘴有甜甜地笑了起来。常久实在受不了,拉着谢炎匆匆离开。身后朝云又尖声叫喊:“瞧瞧你勒,生不出孩子还不是不顶用。”叫闹一阵又哭哭啼啼道:“父王,父王,我是亲生的,我是您亲生的,父皇!”
出了院子走了不久,常久突然站住脚步,谢炎不解疑惑地向他看去,却见到常久此时正冷冷盯着他。谢炎心里有些害怕,松开手后退了几步。常久冷着脸也不过片刻,神情就温和了下来,招了招手让谢炎过去。谢炎踟蹰了几秒,还是哒哒地跑了过去,扑在常久身上小声喊道。
“小爹,小爹。”
“小炎想要小弟弟吗?”
谢炎眨巴眼睛看着常久,不懂。
“想要的话就不许告诉你父亲,这是我们俩的秘密。”
秘密这个词,谢炎知道什么意思,他点点头捂住自己的嘴,表示自己知道了。
夜里休息的时候,谢虞不经意问道:“小常去了后院?”
常久不说话,只一味缠着他,谢虞颇觉他此番热情太多。
只是最后睡去的时候,谢虞隐隐听到常久对他说道:“公子,我们马上就能有孩子了。”谢虞想起身回答,眼皮子却重得很,昏昏沉沉地便睡过去了。
第二日他再想起此事的时候又觉得自己是多想了,哪知三四月之后,却叫他大吃了一惊。
“张老先生,您看这?”谢虞停顿,斟酌了一下语气硬着头皮问道:“真的是有,有了吗?”谢虞话说出口就觉得这种事太天方夜谭了些。原是常久忽然对他说自己有了孩子,更是指天指地的发誓,谢虞一时间都被他笃定的语气给动摇了。
然而冷静想想却觉得不太可能,男儿如何有子,何况这么多日也不曾见得他有什么孕子的征兆,吃睡正常,谢虞只当他是迷了心智,对子嗣一事起了执念。奈何常久太过执着,遂遂了他的愿,方请了大夫来诊脉。
谢虞本等着大夫说出否定的答案后好生安慰些常久,哪知老神医又是皱眉又是捻胡须,好一番欲言又止之后,才缓缓道:“恭喜大人,这是喜脉啊。”
“大夫,你莫不是弄错了吧?”谢虞惊诧不已。
“老头子我行医数十年,喜脉还是诊过不少,不说全然确定,也是八九不离十了。依老夫看,这位该有四个多月,虽然身子一点儿不显,也确实是双身人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虽然离奇了些,也不能武断说便没有男子怀孕的。”张神医在心中想况且这位身上奇怪的哪里只是怀孕一事,老夫至今对其体温之事耿耿于怀,翻遍天下医书却不得知呢!
白胡子老大夫只在心中一想,见谢虞面上异色未消,又道:“若是不信俺老头的手上功夫,大人不如多寻些大夫再看看好了。不过老头子我有一句话,不知说不说得”
“您请说。”
神医收起医箱,“不管这怀子之人是男是女,大人都是这孩子的父亲吧,怀子不易,莫寒了人心呢。”
谢虞面有愧色,连忙道:“神医说的是,是在下痴妄了。”
送走了张神医,谢虞正要坐下消化一下这令他觉得惊疑的消息时,常久却面带喜色地从卧间走了出来。
“公子,你高兴吗?。”
谢虞压下心中疑虑,勉强让自己看起来高兴的样子,道:“高兴,自然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