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1 / 1)
或有一日,言放邀其入府,言洛撇撇嘴不是很想去,还是耐不住言放拿言父送来的家书要挟,恨恨地跟着去了。虽言洛言行似对言放极其不喜,谢虞却以为不然。言洛跟只扮老虎的猫一般,整日咋咋呼呼,伸着爪子到处撩拨,一旦卸了伪装,就乖顺了。言放只爱逗弄他,和逗猫一样,言洛也是笑嘻嘻模样,倒是高兴的不得了。
“恐结党营私,故我朝明令恩科期间,考官不得与应考学生来往过近,更不得称‘门生’尔尔。但大人却这般大方与应考之人交往,果真率性坦荡。”谢虞道。
言放眯着眼睛,看他一眼,“本官染病告假,不参与此届恩科考核,所以与我何干?”说着,为了证明自己的确染病,咳嗽了几声。
“此次恩科主考官为次辅张大人,听闻次辅与大人可是兄弟,而言大人却与诸多考生相交,甚至谨卿还是大人的族亲,岂不容易惹人非议。”
“兄弟?我父亲可只得本官一子,况且张大人年逾五十,父亲可生不出这么大儿子来。”
“世人皆知张次辅性忠厚贤良好为仁义,有圣人之德才,皆因有大学者张毕老先生教导有方。虽是乡野传闻,也未必全然不可信。但世人却不一定知道张毕老先生可不仅仅只教出了这么一个,还有一个天人之姿的干儿子,便是大人您了。”
言放状似不在意地答了一声:“哦?”
“大人曾在幼时走失过一次,幸被张老先生所救认作了义子,后来才被言府找了回去。张老先生对义子甚是喜爱,便是这之后也是倾心教导。大人从不说师从何处,却是师从大学者张先生。”
言放放声笑了起来,“如此隐秘之事,你又从何得知?”
谢虞这时也笑了笑:“即是隐秘之事,自然只是道听途说罢了,作不得真,大人便当听了个故事好了。”
言放与谢虞一来一往之间,唯有言洛目瞪口呆,看二人互相打太极。
“大人厅上这块‘爱民如子’的匾额便是张老先生所书吧,忠于国爱于民,大人确实是老百姓们的好官。”谢虞抬头看匾额,笔画苍劲有力。
“小子不错,能看出是张老先生的字,”言放饮一口茶,“那么,你还能看出些什么?”
“野心。”谢虞不卑不亢。
“呵呵,”言放笑着盯了谢虞许久,言洛都觉得气氛有些尴尬,这时有下人通报有来客。
“既然大人有客人,小人就先告辞了。”谢虞拱手,言洛见势也说要离去,虽然他内心是有些好奇,想留下来再追问一下。
来客显然比谢虞迅速并且出入自由,谢虞还没有走出客厅,便听见一阵有力的脚步声。
“言大人有客人啊。”来人打量了谢言二人道,来人正是那誉王。
“几个后生学子,”言放起身将誉王迎向上座,对另二人道:“还不快像誉王殿下行礼。”
二人依言行礼,言洛只在心里惊诧,这就是传说中仁厚为民的誉王呀,和他想象中的样子有那么一点不同呢。至于哪里不同,还真说不出来,民间盛传誉王的德行,更有百姓自发筹款为其造了生祠,总之是十分受人爱戴的一位王爷。就连坐在椅子上的那位恐怕也得不到这种待遇。
不待言洛再细想,谢虞便看出首辅与誉王之间应有私密之事相谈,识趣与言洛离开。
誉王一直到看不到二人身影才不轻不重地对言放说:“言大人今次可真是积极奖掖后生广纳贤良,果然是爱民如子的首辅大人!”
“呵呵。”言放笑。
被谢虞匆忙拉走的言洛还没回过神来,他扁扁嘴:“啊,言放说好要我的家书还有一罐雨前还没给我呢!”
谢虞简直要被他气笑了,这家伙神经在这种时候的神经是有多粗啊,“你没看到言放的‘野心’来了吗?”
言洛一脸懵懂:“野心?你说什么?”
“若谨卿真考中了,可有想做之事?”
“自然是有,本公子可是要回于川做一方父母官的!”
谢虞边走边说,“走吧,你的家书和茶叶晚上应该就会有人送来。”
晚上果然有家丁送来,同时一起的还有一篮封好的于川特产腊肉和一坛藏了三年的桃花酒。言洛看他酒坛上画的花纹就知道是自己三年前埋到树底下的,花纹还是常久在上面随手描的几朵桃花,红褐色的陶坛却用青色描花,谢虞还文绉绉地在上面写了一行诗“春风不识桃花面,笑把红花落清池”。总之十分不伦不类,纯属附庸风雅。
这一坛绝对是言洛他们一起亲手酿的,而且不止一坛,所以另外两坛呢?言洛气急败坏,声称一定是言放偷藏了另两坛。
“算了,别纠结那两坛子酒了,家乡的老腊肉,啧,不错!小常,你说今晚做些什么菜好呢?”谢虞可不管正一心要找言放理论企图讨回另外两坛子酒的言洛,询问常久。
“春天的鱼最是肥美鲜嫩,王阿婆逛了早市回来说,今日有桂鱼、鲤鱼、鲈鱼外加青虾。我想着可以做醋溜桂鱼,最近的笋子也嫩着,炖个竹笋鲤鱼汤最好不过,上笼子蒸个清蒸鲈鱼,还可以做道蒜蓉大虾哩,我看了,这些腊肉也不错,蒸些吃吃好了!好久没得吃过饺子,也怪是想念,有老农采了河滩上的新鲜的芥菜,在街上吆喝的时候被我听到买了些,切碎了混着剁成肉末的五花肉一起拌拌,包饺子要不要……”常久说着说着却没听到谢虞的反应,抬起头瞧他,只见谢虞正一脸揶揄地微微笑着看着自己,估计有一会儿却愣是不吭声光盯着自己,常久脸一热就不说话了。
“说啊,怎么不说了!”被这一连串菜名早勾得忘记了两坛酒的事,言洛满是期待地盯着常久。
常久觉得谢虞笑起来的模样十分欠揍,恨恨道:“好像吃不完,那不如全不做了。”
谢虞揉揉他的脑袋:“不做不做,我们小常可有脾气着呢!”
“喂喂喂!小九儿,可不行啊,这可不行啊,我这馋虫可都勾出来,你们情人之间打情骂俏可别牵扯到我!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啦!”言洛觉得自己就是那只倒霉的鱼。
好在常久也只是说说而已,言洛想吃吃不到的表情足够可怜了,况且他也馋了。
有酒有肉,有声有乐,一室温馨。
桃花酒初入口不烧喉咙,回甘之后更有一股清甜的滋味,淡淡的桃花香袅袅,但它的后劲却很厉害,常久喝了几步就脚步虚浮,摇摇晃晃抱着院落之中的梨树树干开始自言自语。
谢虞先把酒量一般的言洛送回房间,言洛醉得不行,黑皮子上竟看得出微红也是难得,等他再来料理酒量特别一般的常久的时候,就见到这幅场景。
谢虞要抱常久回房,哪知他抵死不从,胳膊紧紧箍住树干,双腿一般盘的老紧。谢虞无奈,只能在他耳边不停说好话,求爷爷告姥姥地求这尊祖宗移步回房。
“不要,我就不回。”常久醉得迷迷糊糊,嘴里念叨,”除,除非,你亲我一口!”
这个要求好,皆大欢喜。谢虞满意地对着常久通红滚烫的面颊亲上一口,常久得了响,也自觉地放开手脚随谢虞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