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1 / 1)
无怨尤!这简直是就量身为他定做的一样。
他也不是一点都不好奇,万年的时间都是一个人总会觉得无聊,偶尔的,便也想体会一番到底人间的那些柴米油盐的日子有什么好的,只是天规森严,想那些艳羡人类温情的仙妖异族为了那所谓的真爱前仆后继的往诛仙台、斩妖台上赶,当真是傻的可以!他可不想为了那一点的好奇心而犯傻的将自己大好的仙途断送。
但如今他有了这么一对儿丹药,自然是不用害怕触犯天规。
只要他在动了凡心之前及时将另一颗丹药吃了,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沧黎这一去一回,蒋仲谷已经顺利做完了老族长的法事,与玄青回到清音观。
对于沧黎隔三差五的就要消失个几天,蒋仲谷已经开始习惯了。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算起来,沧黎也不过就是回天上聊了几句话而已。
但看见沧黎隐约带着笑意的一张英俊的面孔,蒋仲谷还是每一次都十分欢喜,比帮人捉到超重量级妖怪时还兴奋。
因为最近名气暴涨,寻到清音观来请蒋仲谷的人也络绎不绝起来,沧黎迈进院子时还被那堵在蒋仲谷房门口的一堆人吓了一跳,看他们面红耳赤的架势差点以为是来寻仇的,幸好蒋仲谷这老实人实在没和人结仇的本事。
只是,这吵杂的声音还是让沧黎十分不悦,一张俊脸迅速沉了下来,没有表情,周身气场冷得吓人。
蒋仲谷隔着将他团团围住的人朝沧黎抱歉的一笑,手也使劲的举得高高的跟冷着脸的男人打招呼。沧黎透过人群,看见了小道士那一张天真无邪的笑脸。
莫名的,冷下来的心情就有了那么一丝的松动,再看一会儿,居然忍不住的牵起嘴角回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等蒋仲谷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这一群人,天已经黑了,沧黎也在自己房间里独自喝了两壶热茶。
蒋仲谷进屋的时候,脸上红扑扑的,满面的笑意:“沧黎兄!”
“嗯。”沧黎又拿起面前的热茶喝了一口,温柔的看着他等他接下去说话。
“……沧黎……”蒋仲谷被沧黎这样脉脉的看着,脸更红,想说的话也忘了。
“嗯……”沧黎见他这般局促的样子,反而觉得有趣,答应的声音更是温柔。
蒋仲谷搓了搓手,抿着嘴过了一会儿才有点羞赧的摸着天丝披风的袖口看着沧黎道:“……嘿嘿……这个谢谢你……”
沧黎笑笑,望着他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从茶盘里拿出一只茶杯,当着蒋仲谷的面将半颗无怨尤放进去,倒水化开,而后推到蒋仲谷面前。
他从前的印象里,人族寿命短暂,目光短浅,私利心重。虽然蒋仲谷让他有了不少的改观,却仍觉得还是正大光明的好。
如果无怨尤并没有太上老君说的那样神奇的效果,这事好歹也是你情我愿,等到需要相互忘却的时候最好不要闹得太纠缠、太难看。
“这是……?”蒋仲谷捧着拿茶杯又看又闻。
“这个……叫做无怨尤……是红秀送了给咱们的……”沧黎缓一下,垂下眼,在心中想着说辞。
情之一字,说来轻巧,却终究是这世上最能伤人的,总不好说得模模糊糊、乱七八糟。
沧黎抬眼,望向对面,打算将这无怨尤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的一瞬,却僵住。
对面那人满脸认真神情,等他说话的时间里一口一口的将手中捧着的水喝了个干净。
“……你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水,怎么就敢喝?”
蒋仲谷啊了一声,反问:“难道不是红秀姑娘送了给咱们的吗?”
“……你就不怕这是□□?”
蒋仲谷笑呵呵答:“你怎么会伤我!”
沧黎一时无言,看着蒋仲谷的神情有些莫名。
这种没有根据的信任,沧黎很陌生,但心头上却因为这一句话隐隐的发热。
“没错!”沧黎顺手将剩下的半颗无怨尤放进自己的杯子里,一口喝了下去:“我当然不会伤害你,这只是增加法力的仙丹而已!”
真实的话到了嘴边,沧黎却忍住了没说。
面对着蒋仲谷的一张笑脸,他就不舍得把未来的感情说得那么的不堪。
连他自己也更愿意相信,他们之间,即将到来的都是真心真意。
然而,一个时辰过后,沧黎就开始怀疑是不是太上老君看错了,又或者根本就是红秀骗了自己。
他满心期待的、小道士红着脸颊黏在自己身边的情景根本就没有出现。
蒋仲谷只跟他聊了这几日自己不在时的琐事,什么东村的张家怀疑自家闹鬼来请他去,什么西村的李家走丢了小孩,怀疑是被妖怪捉了邀请自己降妖……凡此种种,说得热闹,但与平日毫无区别,别说什么投怀送抱,就连暧昧的靠近都没有。
直到夜深得不见五指了,蒋仲谷见灯火里沧黎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才想起自己又一时兴奋耽误了仙君休息,忙起身告辞,临出门前还仔细的为沧黎铺好了床铺。
沧黎一手支着下巴听他关好了门走远,另一手的食指扒拉着剩下的那一颗药丸,有点失望。
如果这就是无怨尤的作用,那和没有也没多大的区别吧。
明明之前的时候,那实在得有点呆的小道士对自己也是这般,根本看不出多出什么痴迷的样子来。
狐族果然最狡猾。
两颗带点苦味的药丸就换了自己的混元甲!若不是看在狐王与自己千年的交情上,总得让红秀吃点教训不可。
不过,他也不是阴险毒辣的人,最多就是送几个雪族、兔族的美女给狐王换换口味而已。
想到这里,沧黎手指一松,那颗药丸一咕噜,自己跳进桌上的木盒子里。
躺在床上的时候,沧黎还在想,若这无怨尤真有那么灵验,现在就应该有个暖、床的人躺在身边才是。
即使春、深、夜、暖,他万年一个人也躺的有些腻了。
真是可惜! 真是生气!
更让沧黎气闷的是,次日的天气竟然就像是要配合他失落的心情一样,阴雨绵绵。
春雨本来就是这样,蒋仲谷见沧黎一早起来就一直锁着眉头,又见他总是抬眼去看窗外头的天,想他是讨厌这样没有日头、潮湿的天气,于是拿了两本地摊上搜罗出来的精怪异传给沧黎看。
书是手抄本,书页已经被翻得卷了角,文字也不是现在这朝代所用的,跟他混元甲上的倒是有六分的相像。
沧黎研究了一会儿,问:“你能读的明白吗?这字可不是现在常用的呢!”
蒋仲谷摇头道:“我听师傅说,祖师爷能读得懂这种字,不过手抄本总会因为多次誊抄的原因出很多的错漏,我想就算是祖师爷看见了,也未必能读得懂!”
“你呢?”沧黎翻到中间一页,上面画着一种叫麻粟草的植物,字却是看不明白了:“你能看懂多少?”
“这个……”蒋仲谷脸上微微有点红:“我还在研究,只能看懂一点点,也不知道对不对……”
沧黎一指这一页上的字:“这个呢?”
蒋仲谷站到他身侧,歪着头看了一会儿,手指点在中间的字上:“这个好像是粟米的粟……额……其他的就……不认得了……”
沧黎笑道:“也难怪你不认得,这几个字的写法都是错的!应该这么写……”说着,那手指蘸了点茶水,在光滑的桌面上写了那几字的正确写法,道:“这回呢?” 说完,抬头看向蒋仲谷。
蒋仲谷神情专注,眉头微微皱着,有点薄的嘴唇抿在一起,因为俯身看字的原因,沧黎看着他的时候与他的侧脸十分接近,甚至能感觉得到从他那光洁的皮肤上传来的、属于人类的温度。
沧黎微微一笑,伸手捋了捋小道士柔亮的头发,而后好玩儿似的卷在手指头上把玩。
蒋仲谷对于这样亲密的举动并没什么反应,仍旧专注的研究着那几个已经半干的字,自己也蘸了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的,过了一会儿才高兴道:“这……是不是应该叫……嗯……麻粟草?对吗?”
沧黎只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仍是看着小道士因为兴奋而变得粉红的耳唇。
“沧黎?”蒋仲谷回头又叫他,见他半眯着眼正看自己的侧脸,脸上迅速就蒙了一层淡淡的血色,红扑扑的。
沧黎松开了他的头发,兴致突然就好起来,一只手支着头,另一只手搂过小道士的腰将他往自己怀里揽过来,道:“就是这几个字……”
蒋仲谷这一下大红了脸,但却并未推拒,低眉顺目的样子乖顺得绵羊一样。
沧黎心情大好,搂着他的腰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感觉到他身体紧绷着,便拿手缓慢的在他后背上摩挲,声音也贴着耳边一样的轻柔:“这书上的字错得太多了,想不想我教你?”
蒋仲谷只觉得沧黎的声音像羽毛一样撩着他的耳朵,痒痒的,忍不住就缩了缩脖子,心跳却因为耳边这若有似无的气息而变得快起来,弄得他要努力的控制呼吸才不至于因为噗通噗通乱跳的心而尴尬。
但他这些努力其实都是白白浪费的,沧黎的手还贴着他的后背,那胸腔里强烈的跳动根本就瞒不过他,更何况,就算蒋仲谷没有这些反应,沧黎也没打算放手。
没有投、怀、送、抱的话,任人鱼肉也可以,只要是眼前这个老实、顺从的小道士就很舒心。
沧黎看着他被自己抚弄得紧张的样子更是觉得可爱,笑着搂住他在他耳边亲了一下,然后又是一下。
蒋仲谷被这突然的亲、吻惊得有点慌乱,觉得全身都跟着这轻轻的亲、吻热腾起来,掌心甚至渗出汗来,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反应才好。
但显然招惹他的男人要自在也自然得多。好玩似的在他左边的脸颊上一下一下的啄吻,不轻不重,不疾不徐,一点点的靠近着他的嘴唇,最后轻轻的含住了他的嘴角。
男人的嘴唇冰凉,气息是熟悉的沉稳,并不像他那样紧张惶恐得连呼吸都不敢了,一口气憋在胸膛里,只本能的紧闭了眼睛,随着男人的唇舌纠缠而笨拙的应对。
虽然这感觉很陌生,好像也非常的不合乎常理,但蒋仲谷却没办法拒绝,心里还非常的喜欢,就像一早就在期待一样。
任由男人在口腔里翻搅的时候,好像还渐渐找到了一点点的技巧,往前探了探,笨拙的回应这男人的软舌,舌尖相触碰的时候,脊背上被这陌生又激烈的体验刺激得汗毛都立了起来。
等到男人尝遍了他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时,他已经因为憋气而面红耳赤、头晕脑胀。唇、舌离开的一刻,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大口大口的呼吸,但眼睛仍是闭着,不敢睁开。
这种体验,对于沧黎来说也很陌生,从未体会过。
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缠、绵。
也只想这样继续缠、绵。
两人的唇分开了一会儿,在那温度即将散尽的时候,沧黎又重重的贴在了蒋仲谷的下巴上,又在他以为要继续亲、吻的时候,一把将那因为紧张而紧绷的身体横抱起来。
小道士丝毫没有反抗、反对的意思,乖乖的躺在柔软的床铺上的时候,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不安的转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