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1 / 1)
姬远看着虞毕出心急火燎地跑出去,又看着他若有所思地踱回来。被闷在鼓子的感觉着实不咋样,正寻思着怎么开口插一句呢,那位深不可测的主先发话了。
“我要出一趟门。”他说。
“啊?”寻思了老半天的小远吐出一个字,心里则是在说您不是刚出门回来么?
虞毕出对这个人间接性发作的迟钝已经无语了,续着解释道:“去平南,你要一起么?”
“平南?什么地方?”姬远没来得及疑惑完,立刻又兴冲冲地答应,“去去去!什么时候?”
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虞毕出叹了口气,眼神遂地凌厉起来,“去收拾一下东西,马上走。”
“啊?哦!”姬远尽量缩短自己的反射弧,小心翼翼迈着不太稳健的步子回房收拾东西去了。
通过虞姬远这件事,虞毕出看通了很多东西,原本他是想慢慢来再等上一段时间,没想到却有人先耐不住了,这样一来,他也不得不加紧筹划。另外,这小孩儿带回来后他也没正经相处过几天,真正心里想的会的都一无所知,趁此机会,他也要好好了解一下。实在不行,当机立断,也算了了个鲠。
姬远收拾完出来,发现虞毕出还在原地发呆,“不是说马上走么?你怎么不收拾?”
“早就收拾好了。”他把马牵出来,还是之前那两匹,虞毕出的马上驮着一个包袱。
“好快。”姬远感叹了一下,一脸兴奋地看着马匹,跃跃欲试的表情,好久没骑马了。他把行礼扔马背上,一踩马镫子,准备来个潇洒的翻身上马。
虞毕出正摇头想说这小孩儿心急呢,门都没出上什么马,然后就听见“扑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你没事吧?”他赶忙过去看,就见小孩儿已经爬起来了,揉着腿肚子,微微皱着眉。
“没什么。”姬远答,迟疑了一下,“我腿有点软,好像骑不了马。”
“是我疏忽了。”他把姬远扶起来,差点忘了他的伤。
姬远看他把自己的马栓回棚子里,紧张地问,“你不让我去啦?我再试一下,说不定可以的。”
“骑骑半途掉了,我上哪儿找你去。”虞毕出白了他一眼,口气有些无奈地走到他身边。
姬远还没“可是”出口,就被抱上了马,他比刚才更紧张了,小心翼翼扶着马背,可怜兮兮地望着虞毕出。
“腿能夹得紧吧?”见他点头,虞毕出道了声“坐稳了”就牵着马向外走去。
二人出了情郎关城门,虞毕出仍牵着马不紧不慢走着。马上的姬远则是越来越紧张,心说他不会要这样走到平南吧?!虽然不知道平南是个什么地方,但带了“南”字的应该离这里挺远吧,这要走到什么时候去,还不如雇辆马车快些。
正想着,背后“嗖”的一声,虞毕出不知什么时候上马了,还紧紧贴着他的后背。
“看什么?抓紧缰绳!”
“是……是。”
“驾!”他一杨马鞭,瞬时情郎关的城门被远远甩在身后。
……
俩人日夜兼程赶往平南,路上换了三匹马,硬是将十日的路程缩了将近一半。
“小二,两间上房。”
“好嘞,客官您楼上请。”收了银子的小二笑眯眯地招呼。
虞毕出转身看姬远,他脸色很难看,走路看起来轻飘飘的,随时要摔倒的摸样。“你没事吧,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姬远摆摆手,白这张脸上楼了,他的步子虚浮,幸好虞毕出在他身后照应着。
“客官您看这两间怎样?朝阳、通风、景观也好,关键是清净,您这位朋友看起来身体不太好,很适合这里修养。”
这伙计真会做生意。虞毕出一笑,扔了锭碎银子给他。
“哟,谢谢客官,有什么事吩咐!”小二兴冲冲收着小费走了。
姬远咕哝了句:“平时就没见你这么大方过。”
“什么?”虞毕出回头看他。
“没什么没什么,我在想这房间到底有多好?”说着他推开门。
也没有多大的惊喜,与一般客栈差不多,只是敞亮干净了些。
“挺不错的。”虞毕出给四处看的姬远倒了杯茶,“你真不用看大夫?难受不要硬撑着。”
“没事,睡会儿就好了。”转了两圈没发现什么好玩的的姬远最终投向了床的怀抱。不错,挺软,他想着,就没意识了。
虞毕出无奈,给他把被子拉上,转身出去了。
平南王是尚彧唯一的异性王,第一任平南王蒋雎青与姬杞明,还有祖皇帝是八拜之交。开朝之初,蒋雎青与姬杞明同样在朝都辅助朝政,根稳社稷。
然而好景不长,蒋家是文人世家,不如姬家武夫般条规明晰。蒋雎青早逝,第二任的平南王蒋韶义野心勃勃,一心认为当初继位的该是他的父亲,而非当时龙椅上那个老态龙钟一无是处的慈祥老人。
政变,逼宫。
姜还是老的辣,被看做一无是处的慈祥老人偏有一双火眼金睛,一早便看透了一切。可是,却没有人能看透这位迟暮之年的老人心中所想。
蒋韶义以结党营私为名除去朝中职位,保留王印,谴回平南,后世子嗣终身不得入朝为官。而那场极少数人知情的逼宫则被永久地淡出了史书。
平南是个好地方,真正名副其实的山美水美人更美。不过百年之前这只是个边陲小镇,商路狭隘,水路不通,谁又能想得到这样一个小地方诞生出那么三位翻手创世的开国之祖。
虞毕出递完拜帖回来。平南王与安邑王不同,有过先例,历届皇帝也都会重视一些,府内府外该有不少耳目。所以这么多年平南发展起来的只有工商,私屯养兵什么完全是无稽之谈。
也正是因为如此,蒋颉才看中了他北面的那块蛮荒之地。
他微微一笑,突然有一种一代不如一代的苍凉感。
旁边几个女孩儿立刻红了脸,窃窃私语许久,一个女孩儿被推上前,羞赧地递上了一条香帕。
正在想事情的虞毕出一愣,立刻反应过来,他礼貌地道了声“谢谢”,疾步离开了。
被拒绝的女孩儿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有些遗憾,却没有恼怒和被拒绝的尴尬感。她轻轻收起手帕,继续和姐妹们谈笑着走了。
虞毕出回到客栈,姬远已经醒了,不过醒的还不是很彻底,听到敲门声连声“请进”都不会说。虞毕出推门进去见他傻乎乎地坐在床上,也没有出神,眼珠子还跟着脑袋转呢,就是说话没反应。
良久,小二来问要不要送晚饭上来,虞毕出说不用,他们一会儿出去吃。毕竟是给人打工的,少了顿生意小二仍好心好意地招呼,还善意提醒:“两位公子哥儿都长那么俊俏,晚上出门可得小心了。”
“怎么,你们这里还有采花贼不成?”虞毕出笑着反问。
“倒不是采花贼,可比采花贼猛啊。”小二是一脸叹惋的表情。
虞毕出笑容灿烂了些,“我知道,女人猛于虎么。”
“哎,原来客官早知道啊,那是小的多嘴了。”说完,小二就走了。
听了那么长一段对话,姬远差不多回过魂了。他晃着身子走到桌边拿起凉茶一通猛灌,眼神瞬间清明了许多,他还很原始动物形态地摇了摇脑袋,才完全定下神来。
“以前没见你这么大起床气?”虞毕出拎起茶壶,发现里面竟然已经空了,又放下。
“以前我也没这么赶过路啊,”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股子浪荡子弟的味道,“你们刚才说什么来着?”
虞毕出猜他大概还没醒透,要不然不会这么个口气说话。
“过来看。”他打开窗户,一阵热闹的此起彼伏钻进了房间。
“哇,好多人!还有好多女人!”姬远感叹。
虞毕出给他纠正,“是女孩儿不是女人。”
姬远抬头,“有什么区别吗?”
这个还真难以解释,虞毕出组织了一下,“女人是像你娘一样嫁做人妇的,女孩儿就是和玫玫一样待字闺中的。”
姬远“噗”地一声笑出来,他指了指自己和虞毕出,“那我们俩是不是也算待字闺中的男孩儿?”
虞毕出无语于他的思维模式,拍了一下他的脑门,“男女不一样的,你这个年纪是少年,小远……虞姬远才算是男孩儿,我……是个男人了。”
“为什么呀?对了!你几岁了?看着也不大,没娶妻没生子吧?难道是外面有了?”姬远一炮轰到底的问题模式和丰富的联想能力让人很是头疼。
虞毕出拉住他信马由缰的思想,“别那么多有的没的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嗯嗯嗯。”他点头如捣蒜,不过又迟疑了一下,小心问道:“你那么急着赶路不是有很重要的事吗,出去走不会耽误你时间?”
虞毕出挑起嘴角揉了揉他脑袋,“我的时间还没那么值钱,有些东西,还不是随心所欲想要便要的。”
姬远没懂他前言不搭后语的两句话,就被拉着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