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才高八斗(1 / 1)
时间轴继续转动,人间九月,天气转凉,秋意萧瑟,带着淡淡的愁绪,卷起秋风,带着思念。
姜素锦一身莲色的衣裳坐在窗口,面上表情淡淡,窗外有秋风吹过,带了些凉意,微微打了个哆嗦。
姜素锦嫁给公玉玦已经一月有余,期间,除了几次在王府的擦肩碰面,二人没有一丝交集,原本该是新婚燕尔的甜蜜在他们身上却没有体现出来一分。
王府之中的下人纷纷都在猜测,公玉芡放着这样一个佳人不理,恐怕是心中已经早有所属,而姜素锦在王府,只会是一个摆设的王妃。
这些风言风语,姜素锦在王府自然不会听得少了,况且平日王府里众人对她的也能看出他们对她的不待见,姜素锦在王府可谓无依无靠,素日就待在房里看着窗外发呆,除了下人来唤她,她皆是不言不语。
明明姜素锦就不是喜静的性子,在她还是安竹的时候,虽生活得简单,但每日面上的笑意便似天上骄阳,艳丽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可自从到黎国皇宫,到卫国皇宫,再到王府,虽不是整日以泪洗脸,却也极为愁眉苦脸的,活力不复,笑容也不再了。
门外有所动静,可姜素锦依旧是在静静的望着窗外,并未有所察觉。
一身极为简单的紫袍,身影在微凉的日光下拉长,公玉玦摇了摇头阻止想要进去禀告的侍女,看向不远处的姜素锦。
姜素锦穿的有些单薄,手肘抵在窗台上,将头倚在手臂上,双目没有焦距,红唇微微张着,发丝直到腰间,一些发顺着肩头划落,在空中垂着,似锦。
公玉玦目光没有涟漪,脚方一动却又停住,令侍女随他走到一旁。
“这一月,她如何?”不冷不淡的语气,只是一句平常的询问,听不出情绪。
侍女一五一十将姜素锦的生活规律告知公玉玦,无非就是每日三餐,继而就是坐在窗口发呆,从日出到日暮。
公玉玦听完侍女的话,眸子微动,抿了抿唇,说道,“明日让她与我到宫里一趟。”
侍女不疑有他,寻常的王爷娶了亲,都会在七日内带着王妃到宫里参观皇宫的,姜素锦嫁给公玉玦已经一月,是迟了又迟的。
公玉玦不再在此停留,日光洒下,将他的面容染得柔和,步履之间,紫袍摆动,在地上划出道道阴影。
虽公玉玦对姜素锦不上心,但他肯带姜素锦到皇宫中,也是将她当妻子看待的,凉月为此觉得开心,毕竟素未谋面的二人,要在朝夕之间产生感情是不可能的,若公玉玦肯接纳她,自然是好。
只是,凉月微微黯然,接纳过后呢,又会是怎样?
侍女将公玉玦的话转达给姜素锦,姜素锦对此有些愕然,毕竟自新婚那日起,公玉玦可谓对她不闻不问,她在王府不过可有可无的存在。
如今公玉玦要带她进宫,估计她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不仅因为公玉玦,更是因为皇宫之中的公玉芡。
公玉芡让姜素锦下嫁公玉玦,却至现在都没有主动见过她,仿若那日与姜素锦的谈话从未有过。
而从姜素锦来看,她对公玉芡应该心存惧意,若是到皇宫中见到公玉芡,难保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说的吗?”听了侍女的话许久未曾回神的姜素锦却是微微颔首,出口的话极轻。
侍女将经过一五一十告知姜素锦,包括公玉玦到了门口却又没有进入房间的事,末了,又强调了公玉玦的话。
姜素锦眸子微暗,抿了抿唇,不确定的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若是夫人要见王爷,我让人去禀告一声就是。”侍女笑着回答,显然,她对终于有所交集的公玉玦与姜素锦感到开心。
姜素锦摇摇头,站起身拉住想要就出门的侍女,“听人说,王爷都是很忙的,去打扰他,会不会不好。”
侍女轻轻笑出声,眉目都是对公玉玦的倾慕,“其他王爷我不知道,但我们府的王爷,却是闲着也一辈子都不用烦恼,夫人便不要担心,我差人去说一声就是。”
姜素锦却是依旧拉着侍女,带着她到桌子旁,想拉着她坐下,侍女连忙阻止。
如今姜素锦贵为王妃,又是一朝公主,与侍女自然是身份有别,但现在看来,她还是未真正适应这样尊贵的身份。
侍女不坐,姜素锦也不强求,毕竟接受了半月的礼节灌输,虽不能记住所有的规矩,但这样寻常的礼节,她还是记住的。
“你唤做什么?”顿了顿,姜素锦问道。
“雪苑。”侍女如实答道。
她便是在王府之中唯一一个真心待姜素锦好,唯一将姜素锦当王妃看待的人,若姜素锦真的要找一个知心的人,想必也只有她一个。
“雪苑。”姜素锦轻轻念了一次,抿了抿唇,不确定的问道,“你能和我说说关于公玉玦的事吗?我只是想知道,没有别的意思。”
雪苑许是对姜素锦小心翼翼的询问感到好笑,语气带了阵阵的欢愉,“夫人是王爷的妻子,王爷的事夫人自然可以一一都知道,夫人想知道什么,奴婢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接下来,雪苑的话便是真正让凉月,也是让姜素锦了解到什么是真正的才高八斗,什么是真正的文武双全。
公玉玦为卫国先帝一个宠爱的如夫人所出,又因长相绝美,自小便是受尽恩宠,无人对其不疼惜,甚至是其他与他母妃相对的如夫人都对其宠爱有加。
公玉玦更是卫国难得的才子,三岁吟诗,五岁作画,八岁抚琴,可若只有吟诗作对,还不足以从未当世人所佩服。
公玉玦自小习武,其腰间总是扣一把软剑,若是遇见路见不平的事便将剑自腰间抽出,千变万化的剑法若满天的飞雪,幻了人的眼,据说至今还没有可以看清他剑法之人存在。
若是这样还不能说明他的过人之处,便是要追溯到他七岁与蜀国使臣对峙的事情上了。
那时候的公玉玦,不过小小年纪,却已经有过人的才气与胆识,恰逢蜀国出使卫国,而蜀卫两国关系向来紧张,蜀国的出使自然不会是善意。
那时的蜀国使者嚣张跋扈,带了蜀国的珍宝木兮觐见,所谓木兮,乃长了千年以上的玄木锤炼而成,只有配以锤炼时的凝香才能显出其香味。
凝香只有锤炼之人才有,可蜀国却是故意刁难,竟让卫国之人想法子让木兮散发香味。
卫国的大臣目目相望,好半个时辰,都没有法子,只能任由蜀国的使者嬉笑卫国无人才。
彼时的公玉玦,面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身量不高自人群而出,声音掷地有声,“若本皇子能让木兮散发香味,蜀国使者当要如何?”
蜀国使者自然不会看得起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对其轻蔑,放下话让公玉玦使尽办法,只要让木兮出香,便甘愿对其下跪以示佩服。
公玉玦却是大笑起来,纯真清澈,又说了让蜀国使者不要后悔的话,这才慢悠悠的让人从内堂端出火盆,火气燃绕之间,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木兮已经让公玉玦随手便丢进了火盆,瞬间便被侵蚀。
木兮是不可多得的珍宝,蜀国使者气急败坏,也不顾自己与公玉玦的身份,站起来便是破口大骂。
方不过出口两句话,大殿便被一股香气萦绕起来,香气甚至飘到殿外去,惹得殿外当差的宫人都往大殿凑去。
公玉玦带着一丝稚气的声音在大殿中响彻,“蜀国使者,虽我只是一个孩童,但我也是清清楚楚的明白,说话,可要算数。”
想要木兮散发香味,只有两种办法,其一是凝香,其二是火烧,第一个办法卫国之人无从下手,第二个办法众所周知,却也不好得罪蜀国使者。
只是由公玉玦出面边好做多了,毕竟只是一个孩子,再怎样说,也不能对其怎样的惩罚,况且公玉玦一早便让蜀国使者不要后悔,如此,也不能怪罪了。
一个泱泱大国使者,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了承诺,纵然再怎么不情不愿也是要履行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正准备跪下时,公玉玦尚短小的手扶住他。
“本皇子明白说话算话,也明白两国交好也是如何不易,今日之事,是本皇子唐突,还望使者不要怪罪。”公玉玦的笑容好似三月桃花,让人不忍责怪起来。
话落,公玉玦曲腰像使者作了一揖,又向殿上的帝王行礼,语气不卑不亢,“今日之事是儿臣处理不妥,儿臣自请闭门思过三日,还望父皇成全。”
公玉玦之举,不仅保留了蜀国的颜面,也体现出卫国一个大国该有的风范,君主自然是顺着他的话走下去,罚他笔闭门三日,不准外出。
公玉玦小小的身子,背挺得极直,一步一步退出了大殿,只留大殿之中一众人等对其不住的夸奖,而公玉玦智对蜀国使者的事情也在第二日传遍了卫国的大街小巷,成为当时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那个时候,连蜀国的使臣都说王爷有真正一国皇子该有的风度,夫人,你说,王爷是不是很厉害?”雪苑的声音似银铃,对公玉玦的钦佩也从笑里溢出来。
姜素锦也听她说得开心,正欲开口,却看着门外一袭紫袍的男子,日光微凉,洒在他肩上,如镀辉,姜素锦眸子微微张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