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说服放手(1 / 1)
凉月微微转过头去看白笙,白笙还是一副悠然的模样,置身事外的态度让凉月不禁佩服,喜怒不显于形,说的差不多就是他这样的吧。
凉月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惧意,她喜欢白笙,白笙也喜欢她,自然是皆大欢喜。
可是他们不是寻常人,白笙是天尊,她是魂,若此事让天界的上仙知道,是不是他们的结局也会像被剔去仙骨的容梧和落紫一样,相爱却无法相守,由此,不寒而栗。
说到底,她在怕,可她没有办法不怕,这种怕,是由心底产生的,好像以前就这样子惧怕过,可究竟是因为什么却是一无所知,归根,她的怕,来自白笙,害怕他出事,害怕自己连累他。
白笙注意到她的异样,眸子微微暗下去,她在想什么他自然知道,可有些事,现在他开口挑明也是无济于事,想要他们按照她的计划一步步走下去,现在,不是让她知道的时候。
“你在想什么?”白笙明知故问。
凉月怔了怔,眉心轻轻一蹙,随即松开,应道,“就是因为花以楼的事罢了。”
白笙也不追问,回头去看时间轴,巨大的时间轴正在转动,他的话意欲不明。
“所有的事都会有一个终结,花以楼与庭琊自然也是如此,或许他们的终结是让人痛心的,但痛心的结束了,谁又能猜到接下来的事情呢?”
凉月不明白他的话,按道理说,花以楼不过是落紫的第二世,经历三生情劫,还有一世,白笙是想扭转乾坤,还是只是说说罢了?
凉月觉得她不知道的事似乎越来越多,却无从探究,究竟一切是怎么样的?容梧与落紫,夏初与东宫璟,花以楼与庭琊,还有下一世,都不是好结局,究竟什么时候才是真正的终结?
凉月闭上眼睛,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就再一世,容梧与落紫就解脱了,而她也解脱了,现在唯一希望的是,花以楼与庭琊的结局不要让人太过揪心,她终究,不想看到那样伤人的结局。
可一切,又岂是她所能控制的呢?
扶溪拿信离开后,不负花以楼所托,首当其冲就出了醉花坊,上了马车,直往庭王府。
到了庭王府时,扶溪一刻也没有耽搁,大门打开后,报上自己的名字,令开门的小厮去通知庭琊有客相见。
能在庭王府当差的,自然也要会有察言观色的本领,更何况扶溪的名字算是在陈国家喻能晓的,小厮差人将扶溪带入庭王府,这才急急忙忙去禀告庭琊。
不过一刻钟,庭琊就在大厅出现,与扶溪碰面,面色冷冽,开口也是直奔主题,“扶溪公子,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扶溪从袖口中拿出花以楼写的信,所谓信,也不过二字,将信递给庭琊,“世子打开看看,可认得笔迹?”
庭琊目光无涟漪接过信,看完后依旧是没有什么触动,反而极轻一笑,“这字写的歪歪斜斜,我怎么会认得出?扶溪公子便不要卖关子,直接告知我就是。”
扶溪眸子似结了冰花,语气也是刺骨的寒,“你不认识,好一个不认识,那我便告诉你,这是与你相依为伴十几年,为了你自毁双手的女子所写,世子的记性未免太差。”
庭琊微微一怔,将信捏在手中,“扶溪公子说的何人,我一丝印象也是未曾有过。”
“庭琊。”扶溪突然上前揪住庭琊的领口,怒不可遏,“你就这样薄情,说抛弃就可以抛弃,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你,变成另什么样子。”
“你在这里享受荣华富贵,她呢,在床上奄奄一息。我不管你是什么世子,她想见你一面,今日,你去是不去?”
庭琊猛的推开扶溪,似不悦,“扶溪公子无理取闹,我看,今日不宜相见,改日再会,来人,送扶溪公子离开。”
话落,庭琊头也不回的离开,滚了金线的衣袍尊贵无边。
扶溪看着他,上前一步,双拳紧握,“庭琊,这一次,若你不能把握她,那么,你不会再有机会了。”
可庭琊并没有停住脚步,甚至连应答一声都没有,走得那样决绝,不带一丝有犹豫。
到最后,扶溪还是带着浑身难以压抑的怒气离开庭王府,事情没有想象中的回转,只是,走向更深的毁灭。
凉月不知道,究竟是庭琊真的变了,再也不是当年的伶年,还是他有苦衷难以表现出心中的想法,但事情走到这一步,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若是当年,她和白笙没有告知庭彻风庭琊的身份,就不会是这样的局面,归根结底,真正的刽子手,是他们,花以楼会这样,也是因为他们。
会不会,有一天,她会因为做了这样的事受到惩罚,但不管如何,她都希望,受惩罚的,是她一人,不要牵扯上白笙。
扶溪信是送到庭琊都手中了,可结果却不尽人意,待再一次到花以楼的房里时,花以楼已经醒了,手也换过了药,正坐在琴边发呆,依旧是一身白衣素雅的模样,单薄得让人害怕仿若一瞬就会离去。
“以楼。”扶溪轻轻唤了一声,走到花以楼身边,从侧面将花以楼抱住,花以楼的头倚在他的腹上,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
花以楼似是已经有了准备,声音平淡,毫无情绪,“他还是不肯来,对么?”
“他怎么就舍得不要你呢,他真傻。”扶溪一下一下抚摸着花以楼的发,“你明明是这样好的女子。”
“扶溪,值得的,这是我欠他的。”花以楼声音缥缈,“只是,最后一次了,我想,终究是该放手了。”
花以楼想要放手,同庭琊一样干干脆脆的离开,可她这样执着的人,放手对她来说,当真是用尽了力气来说服自己,说服庭琊不再爱她,说服自己放下庭琊。
“以楼,我不奢求你会对我做出什么回应,但以楼,待在我身边,把你的脆弱,把你的委屈,把你的痛苦,都交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你。”
这是扶溪第二次表露心意,第一次他佯装玩笑话,可第二次,他再也不想隐藏。
花以楼没有回应,只是安安静静的任由他搂着自己,目光看向远方,无怨无恨,无喜无悲,当真是行尸走肉一般,只剩下了呼吸。
一月余,花以楼的手已经大好,虽然行动没有以前方便,但平常的事也是能自己动手了,只是再也没有了生气,终日躲在房里,不笑不哭,只有扶溪来看她时才会偶尔表现出一种活人该有的模样。
扶溪对这样的现象不是不担心,也请了大夫来看过,但所有大夫都说花以楼是心病,药石无灵,只有时间可以治愈。
时间可以治愈心病的说法凉月是听说过的,但以花以楼的性子,凉月不让为,时间可以治好她,想要治好她的病,只有一个人,一个她放在心里的人,不死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