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五十三章(1 / 1)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钟昊炎小心翼翼地看着柳妙书苍白的脸,太阳穴阵阵抽疼,“妈……”,他喊了一声,两肩无力地下垂。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容阿姨又说的是什么意思,你给我好好解释清楚!”柳妙书语气严厉,心里面闪过许多不好的想法,但她强迫自己不要自己吓自己,好好冷静听钟昊炎的解释。
钟昊炎心想此次是逃不过的了,他走上前把掉了一地的东西一一捡起,站起身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回家再说吧。”
看他的表情,柳妙书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孩子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长得那么大了,看着比自己还高两头的青年,柳妙书握着的拳头紧了紧,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回了自己家。
钟文白此时还没到家,家中就只有钟昊炎和柳妙书两人。一进屋把东西刚放下,柳妙书就径直坐到沙发上,绷着一张脸,道:“说吧。”
钟昊炎跟着坐了下来,“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你甭管你爸什么时候回家,先把事情解释清楚!”
心知再也瞒不下去,原想分开两次受罪倒不如一次过来比较痛快,但若此时不说清楚,柳妙书想必撬也要撬开他口中的话。考虑再三,钟昊炎深呼吸一口气,把他和季乐天的事情避重就轻地缓缓道出。
虽然内容都是捡着挑着来说,无奈内容对于一个妈妈而已实在太耸人听闻,柳妙书的脸色越来越不好,钟昊炎越说,底气就越不足,还没等他说完,柳妙书就听不下去了。
“好了够了,不要再说了。”她痛苦地闭上双眼,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整个房子陷入一股让人窒息的安静中,过了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话语。“你们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钟昊炎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们不是在玩,而是把对方当做一生的伴侣来对待。”
“你有没有想过,”柳妙书睁开双眼,却依旧没有看向钟昊炎,像是在自言自语般,“你们只是错把友情当做了爱情,把兄弟当成了伴侣。”
“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上前半跪在柳妙书跟前,伸手握住她的手,看进她眼里,“我希望你们能接受,能理解,因为你们也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柳妙书眼底有藏不住的疲惫和伤心,但却没有揭斯底里。她紧皱着眉头,沉默许久,缓缓抬起另一只空出来的手轻抚钟昊炎的眉眼,“我的儿,你知道你们选的这条路前面有多少荆棘,有多难走吗?”
钟昊炎心里隐隐抽疼,他何尝不知道这些事呢?受人非议的感受上辈子早已尝过,甚至那家伙比自己承受得更多,然而上辈子不懂,这辈子却是再也无法放手,让他独自一人承受这些了,因而路再难走,他们也要并肩一块儿走下去。
看着他坚定的神色,柳妙书知道自己无论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早在多少年前,这孩子就比其他家的孩子要独立,如今还没高中毕业,就比别人提早那么多接触这个社会,说他心智不清思想不成熟,那只能骗骗自己而已。
“你让我和你爸爸商量一下这事儿。”沉思过后,柳妙书抛下这么一句话,随即再也不看他一眼,像往常那般走进厨房开始做饭。
钟昊炎看着她的背影出神,心知母亲虽然看似冷静,但内心肯定翻天覆地,然而此时的他除了心怀歉意,早已别无选择。
晚上钟文白回家以后,一家三口围在小小的饭桌上沉默吃饭,以往柳妙书和钟昊炎总是边吃边拌嘴,今天却有志一同地沉默下来,即便是平日少言的一家之主也察觉到母子俩的不妥,不停用好奇的目光瞟向两人。
饭后钟昊炎快快地躲进房间,留下足够的空间让俩大人谈话,而他则把心思都放在季乐天身上,也不知道那家伙这两天怎么样了。
让钟昊炎惊讶的是,那天过后钟文白没表现出多大的反应,柳妙书也像事情从没发生过一样,除了比以前少了一些轻松的对话,竟像是完全不受此事的影响。
“冷处理”这三个字飘进他的脑海里,担心父母正是用这种方法来处理他和季乐天的事情,钟昊炎再也没了一开始侥幸的心理,寻着机会找钟文白问个明白。
这天趁柳妙书刚好加班,钟昊炎看着钟文白走进书房,后脚赶紧跟上。门一关上,钟文白扭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往前走到书桌旁坐下。
看他这般反应,钟昊炎几乎能确定自己心里的猜想了。跟着走到钟文白的对面坐下,钟昊炎呐呐地开口,“爸……”
“嗯。”钟文白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开,头也没抬,应了他一声。
“……”钟昊炎犹豫了一下,一咬牙,问道:“您都知道了?”
钟文白翻书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即又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过了几秒才又“嗯”了一声。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钟昊炎不由一愣,忍不住又问:“所以,你们怎么看?”
钟文白“啪”地一声将书扣在桌面上,面无表情地盯着钟昊炎的脸看。钟昊炎被看得毛毛的,不敢吱一声,然后他就听到他爸说:“你妈很伤心。”
钟昊炎咽了咽口水,抿唇不说话等被训,却没想到钟文白接下来竟说:“但路是你自己选的,若日后后悔了,走不下去了,也要跪着把它走完。”
语毕,他又看了钟昊炎一眼,然后重新拿回桌面上的书,安静地翻看起来,再也没多说一句话。
钟昊炎愣神片刻,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这是同意了?!他咧着嘴角,傻傻地“嗯”了两声,又恍恍惚惚地起身离开,脚步轻浮像是走在云上一般。
等他走后,钟文白从书中抬头,轻轻摇头叹了口气,“还真被妙书给说中,把人家的孩子给带坏了。”但儿孙自有儿孙福,就算现在阻拦了,他们也许真的听话分开了,可以后呢?他揉了揉眉头,从抽屉中拿出一本书,盯着那本书出神了片刻。
这孩子,从多少年前把这书给放在这儿的,他也无法探知,但从那时候起,想必他早已动了这个心思了。罢了罢了,父母能为子女遮风挡雨,却无法主导他们的人生,只要孩子高兴,男的女的又何妨?只是妙书那边,还是要开导开导。
钟昊炎这边才刚回到房间,马上就想到了给季乐天报喜。他兴高采烈地拨通了季乐天的电话,满心的激动被“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给打回原形。
他颓然地躺倒在床上,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出神。容云夏一向重视小天的教育问题,现在宁愿软禁他不让他上学,也要分开他们俩,看了这次她真的狠下心,势必要把他们俩拆散。
刚刚升起的喜悦被泼了一盆冷水,想着这短短几天发生的事情,钟昊炎无限怨念起季月琼这一家子。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原本念着她是小天的亲戚,为了不把事情闹大才私下解决,没想到竟被得了便宜还卖乖。
钟昊炎躺在床上左思右想,越想越觉得憋屈觉得不忿,他一个翻身坐起来,想了一下,走到书桌旁埋头写写画画,不一会儿,一个完美的计划成形。他拿过手机给杨承钧拨了通电话,两人细谈了约十五分钟,钟昊炎挂了电话弹了一下手上的纸张,嘴角微微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