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二章（1 / 1）
“王国森林的使者来了。”兔蕾一脸例行公事地走进我的“办公室”——其实是白明的办公室，不过现在要给王国森林演一场戏。真正的治安管理现在正站在大门口假装哨兵。我们不想让他们到办公楼里去。
“他来干什么？”我有些不按计划出牌。看到一直跟我作对的兔蕾为了演戏不得不装成下级职员，未免想多使唤使唤她。
“我不知道。他说有要事。”
“那请他自便吧。我没有邀请过他。”
兔蕾挑了挑眉毛，转身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她气哼哼地回来了。
”恐怕他不肯离开。还是处理一下的好。”
“既然如此，让他进来吧。”
兔蕾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把那个使者带来了。不太意外，是老山羊贝兰。这个家伙贪婪成性，在某些方面愚蠢至极，但另一方面又老奸巨滑。我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有事就说吧。”
这个老家伙一坐下就说：
“翡翠森林的待客之道我真不敢恭维，让使者在外面等这么久，一句解释也没有。”
我往椅子上一靠：“王国森林的做客之道真是不可理喻，不接邀请函就派人闯进来，一句正事也不说。”
贝兰哑了一会儿。
“那么我们就说正事。我是为了列那男爵的事来的。翡翠森林对此也有回应，可是语气异常强硬。作为立法者，你要不要做个解释？”
第四区日报主编啄木鸟确实对他们的舆论做了回应，据说措辞连她自己看了都不舒服。
“既然特使已经看了我们的报纸，就没有什么可解释的了。”
“什么？男爵在翡翠森林惨遭杀害，听说与立法者还有密切关系，而你却一个说法也没有？”
“你们的男爵在翡翠森林实施了一场骇人听闻的谋杀，而你们却只字不提？”
如果这场口水仗就这么继续下去的话也太过容易了。我微微露出了一些不屑——可能是我在这场口角中最真诚的感情了。贝兰气得又哑了半晌，决定换个策略：
“我希望你考虑一下。列那男爵是多么好的一个人，智慧，勤俭，友好，是狮王忠诚的臣民，在森林里的名声一向很好，你们扪心自问不惭愧吗？”
这番话真是又诚恳又伤感，我盯了他一会儿，说：“不错，我第一次觐见狮王的时候，正碰上你们大家争先恐后地做证要求绞死这位好人。”
我想我用了四个回合就把老外交家给激怒了，当然肯定是因为无赖而非口才，否则对他也不管用。贝兰感觉到是下最后通牒的时候了：
“马上给我们一个说法，不要逼我们采取极端措施。”
“简单，但是你到现在还没告诉我要什么说法。”
“狮王要求立法者以翡翠森林的名义向王国森林道歉，将凶手押送到王宫，接受王国森林的处置。”
我敲了敲桌子。“可惜，这个要求我们不能满足。”
“什么？”贝兰今天不是气疯就是惊呆，“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如果你这个立法者对于法则还有一点最基本的尊重……”
“如果这件事本就是立法者所为呢？！”我重重一拍桌子也站了起来，截断了他的话。
山羊彻底愣住了。即使是都站起来，他也比我高得多了，我不乐意仰脸看他，就看向了别处。他努力镇静了一下，缓缓地说：“我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好吧，既然如此应该是不会有转机了……不，我想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因为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我们会宣战。”
“这是被逼无奈？”
“这是事实。至少应该为你的森林居民想想。如果想挑起争端，最快的方法就是拒绝我们的条件。”
“不，亲爱的特使，这才不是最快的方法。最快的方法是我现在就下令处死你。”我冲脸色突变的山羊笑了一下，“然后等着开战。”
贝兰确实有片刻的牙齿打颤，但是他在这种情况下依然口齿不清地继续道：“你……不可能是认真的……等我们的军队一到……你们，你们再改变主意就来不及了。”
按计划他已经提出了宣战，现在该进行下一步了。我说：“如果一定要采取极端手段的话，我还是希望这件事能以我个人身份解决。”
“没门！”贝兰怒气冲冲地说，“即使是想保住翡翠森林，也别用这种方式。”
“这件事本身就是我和列那男爵的个人事务。没有必要扩大化吧？”再往下去就是欲擒故纵了。
“这个问题你之前为什么不想？现在你们唯一的选择就是以森林的名义和我们公平公正地打一仗。”
“那就让翡翠森林四区跟你们解决好了，我以立法者身份参与，条件是不牵扯其余三区。”
“你没有资格跟我们谈条件了。”贝兰坐了回去。是时候再来一剂猛药了。
“第一，作为一个立法者，我至少还有维护自己森林法则的权利。第二，翡翠森林没有国王，翡翠森林的每一个立法者都代表最高权力，都有资格和你们的狮王平起平坐。第三，贝兰先生，面对一个和你们国王地位平等的人你至少应该站起来跟她说话！”
最后一句话我徒然提高嗓门，贝兰条件反射地一下子跳了起来。我心里暗暗好笑，说：“贝兰先生，你是把我们达成的协议带回去给狮王，还是和我一起等待狮王派一个会同意我的条件的使者来？”
山羊严肃地考虑了一下，勉强答道：“什么条件，说吧。”
“关于这件事情，王国森林和翡翠森林四区绝对保密，不透露给除双方以外的任何势力，包括其它三区。王国森林只和我们接壤，这个不难完成吧？”
“不难，但是……”贝兰百思不得其解，“能否问一下，为什么要提这个要求？”
“这是个同僚间的问题。”
“什么意思？”
“假设你有一次犯了错把波顿得罪了，你是希望和他私了，还是希望他告到狮王那儿去？”
贝兰干瘦的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我继续说：“虽然我们没有上级，但是那三个都盼着我出错。如果我们只出一区，你们不必和四个区为敌，我们保全名声。特殊时期贸易可能要出点问题，但也是获取暴利的机会。只要你说服狮王接受这个条件，民间的那些，我们称之为黑市的东西，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我之前居然担心这个过于坦白的计划会失败，还真是高估了王国森林的风气。贝兰的态度空前友善，立即签了秘密协议。我站在窗口，直到看见他的身影消失在树丛中，才重重坐在椅子上长出了一口气。艾博士轻手轻脚地从里屋走了出来，同时白明和兔蕾也从门外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