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协商事败,以身为棋(1 / 1)
卫芷惊讶的看了一眼穆烈,再看两人神情,心中有所怀疑,面上笑道:“王爷似乎与音元帅的交情不浅”。
穆烈看了一眼音尘,不知音尘是何态度,不敢妄言,音尘笑道:“音某此次能够脱离险境,多亏王爷照拂,音某感念于心”。
卫芷听音尘如此说,心下一松,卫国公此时听不进去这些儿女情长,问道:“王爷刚才所言”?
音尘挥挥手道:“此刻不是探究此事之时,音某来此是为了求得将军一句承诺”
“什么承诺”?
“音某可以率众抵御月术的进攻,但将军要承诺,在我军与月术交战之时不会向我军发兵”。
“荒唐,老夫是奉圣谕来此捉拿钦犯,怎可与你定下如此约定,若你真有冤情,大可回朝与太子当庭对峙,你百般推诿,老夫实难信你”。
“皇城,音某是一定会回去的,太子,音某也会去见,毕竟我母丧于其手,我定会让穆晟血债血偿”,音尘声音平静,但语气中的寒意让闻者心惊。
卫国公伸手抓着自己的胡须怒道:“混账,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纵使太子错杀你母,你也断不可存了报复之心,天地君亲师,天地之下即是君臣纲常”。
音尘站起身,面如寒霜,冷冷说道:“音某一向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天地尚且不畏,何况君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音某岂会让我母白白冤死,在音某心中,母恩大于天,莫说君王,即便是满天神佛,音某也会以死相争”。
音尘微微行礼,也不理会卫国公涨红的面庞冷冷说道:“将军,音某此次前来不是求你相救,你没有选择,若是我放月术国的铁骑入关,以大沥目前的状况,你们抵挡不了,音某尚且能坐收渔利,所以将军好好考虑一下再答复音某的好,音某话已至此,就不再打扰,告辞”,转身往门外走去,穆烈亦起身行礼道别,穆烈见音尘动怒,心情也是不好。
还没迈出大厅,侍卫就已将门口围住,音尘停住脚步,转身正面卫国公,冷冷笑道:“将军可知,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卫国公哈哈大笑道:“错了,阁下是我大沥钦犯,捉拿你是应该的”。
穆烈虎目微瞪,挡在音尘身前对卫国公说道:“卫大人最好放我们离开,穆烈目前还是王爷”
卫国公躬身行礼道:“王爷息怒,皇上下旨,违抗者杀无赦,烦请王爷退开,刀剑无眼,若是伤到王爷,臣万死难辞其咎”。
穆烈冷冷一笑,抽出腰间佩剑道:“别废话了,你们上吧”
卫芷与卫汀急忙对祖父说道:“祖父,不可”,人家说关心则乱,卫芷现在心中一片慌乱,全然忘记了兵法计谋,
“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卫国公对孙女与孙子摆摆手道。
穆烈已经做好迎战的准备,将音尘紧紧护在身后,音尘伸左手扶住穆烈的肩头,穆烈以为音尘要说些什么,一边警惕着慢慢靠近的侍卫,一边柔声问道:“怎么了?”
音尘右手捂着胸口,将身体的重量压在穆烈的背上,“穆烈,今天初几”?
穆烈听出音尘声音中强忍的疼痛,脑子一转惊道:“今日是十五?可是临行前我明明确认过,今日是十四”
音尘倚在穆烈背上吃力的说道:“日子没错,只是上次受刑之后,每月的复发之日变的不稳定了,看来今天是赶上了”,穆烈不敢乱动,音尘复发的样子穆烈见过,痛不欲生也不过如此,音尘紧紧抓住穆烈肩头的衣服,咬紧牙龈尽力忍着,卫兵越靠越近,穆烈心绪不宁,既担心眼前的状况,更担心音尘的伤不能及时医治,微一移动脚步,音尘受到牵动,五脏六腑剧烈的疼痛,头有些晕眩,吼间隐隐有腥甜的感觉,音尘知道不好,抓着穆烈衣襟的手更用力了,感觉到肩头的抓力,穆烈明白音尘此时定是十分不适,穆烈心一沉,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般,狠狠将宝剑抛掷在地,宝剑穿透石板,剑身半段没入土中,眼神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熄灭了,笔直的站在原处吼道:“住手”。
卫国公见状喝止住手下,躬身向穆烈行礼道:“王爷”
穆烈有些心灰意冷道:“我有证据证明,太子穆晟窃国篡位,挟天子以令诸侯”
卫国公闻言一惊道:“证据何在?”
穆烈解下自己束腰的腰带,用力扯开腰带的头部,从夹层处拿出一块叠的整齐的黄布,穆烈将残破的腰带丢在地上,举起那块黄布宣布道:“此乃父皇手书御召”
卫国公闻言急忙走过去,跪倒在地,双手放在头上接过那块黄布,拿到面前展开,细阅,穆烈见卫国公惊疑不定,问道:“大人应该认得父皇字迹,也可以验一验玉玺真伪”。
卫国公稍稍擦了擦额头的汗,对穆烈越加恭敬道:“此事事关重大,即便微臣识得圣上笔迹,但”。
后面的话卫国公没敢说,穆烈也明白,音尘双目紧闭,将全身的重量依托在了穆烈背上,穆烈心里发急,说道:“本王记得,当年父皇为表彰卫国公的忠义,送给卫国公一份亲手抄录的佛经,听说卫国公常年将其带在身上,以感念陛下圣恩,何不拿此对比一二”。
卫国公听此急忙命人将书房中的佛经取出,随后开始比对,当全文比对过后立刻跪下身,行三跪九叩之大礼,恭敬说道:“微臣卫彤恭迎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其他人不知道诏书上写的什么,但见主将如此,即便心中有疑也只得躬身下跪,三呼万岁。
穆烈转过身,音尘体力不支扑到他怀中,音尘双手抓着穆烈胸口的衣襟,趁着还有一丝理智,轻声说道:“穆烈,对不起”,随后就晕倒在穆烈怀中,穆烈心中大惊,横抱起音尘,不理会跪满庭院的众人,快步将音尘抱向里堂,遇到遮掩的房门,抬腿就将门踢开,将音尘小心的安排在床上后大声命令道:“卫彤,立刻派人去洪城将夜魅请过来,快”!卫彤见穆烈神色郑重,不敢耽误,立刻派人而去。
卫芷与卫汀见此巨变一时不敢多言,站在门前等候的时候才偷偷拉过祖父,悄声问清来龙去脉,原来穆烈拿出的圣旨乃是先皇手书的传位之召,传位之人正是四皇子穆烈。穆烈坐在床上,满心焦急的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音尘,却又无可奈何,只感觉时间过得如此之慢,一时一刻都是这样煎熬,当那个红衣似火,面若桃花的妖媚男子闯将进来时,穆烈才微微放下心,退出房间在外等候,由于心绪不宁在门外来回走动,卫彤见穆烈走出房间,急忙躬身上前道:“圣上”。
穆烈现在满腹心肠都牵挂在音尘身上,经卫彤提醒才回道:“如今尚未举行册封大典,况且父皇现在身处危难,本王实在无暇顾念于此,卫国公还是暂时用原称谓称呼本王吧”。
“王爷一片纯孝,微臣晓得,既然如今天命所归,微臣愿尽犬马之劳,助王爷拨乱反正,肃清宗庙”。
穆烈眼睛盯着卧房的门,轻声回道:“大人的心意,本王已明,你们先退下吧,本王想静一静”。
卫国公见穆烈不在状态,也不敢过多打扰,忙道:“微臣告退”,领着卫芷与卫汀离开了,卫汀满脸的不情愿,但是也无可奈何,随着祖父离开了,卫芷则站在远处仔细观望,只见穆烈满脸的惶急之色,在门前不住的徘徊,哪里还有平日指挥千军万马的镇定从容,也失了面对生死的潇洒不羁,如今心有所挂,曾经那个孤傲的战狼也跌落凡尘了。
“值得吗”?音尘刚刚转醒就看到夜魅那双邪魅的眼,夜魅脸有怒气,音尘叹了口气默然不语,“你知不知道,你刚刚是从鬼门关回来的,若是我再晚个一时三刻,你”,夜魅说不下去了,能让他如此不顾规矩,对音尘动怒,这件事已经是夜魅的极限。
音尘勉强坐起身笑道:“我这不是没事吗!谁知会今日发作呢,你就不要气了”。
夜魅无奈的看了一眼音尘,音尘无意识的闪避夜魅的目光,“主上,您用毒的本事还是属下教的,是在劫难逃还是故意而为,别人看不出,夜魅还是看的明白的,能将下药的分寸拿捏的如此之好之人,恐怕还真不多”。
音尘笑而不语,端起身边的茶盏饮了一口,细品,叹道:“好茶”。
夜魅被音尘的态度彻底激怒,吼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身子已经残破不堪,全凭金针与沥血寒冰在吊着,是经不得你这样的糟蹋”。
音尘安静的看着夜魅,等着他发完火才说道:“我的身子,我心里有数”
“你今日所为是有数的样子吗”?
音尘招了招手,夜魅走到床边坐下,音尘靠着他平静的说道:“夜魅,既然这幅残躯已经药石无灵,你就让我做些我想做的事,也算是逐一了却一桩桩心事,岂不是美事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