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沥林过往，安营林中（1 / 1）
第二日，天还未亮，四位将领分别从不同方向进入沥林，李成之父李德忠在出发前一夜跪在皇上帐前一整夜，恳请陛下允许三代单传的李家独子退出，自此五位候选人留下四人进入沥林，当音尘等人进入沥林后，皇城中也贴出皇榜，昭告天下将帅选拔之事。
烟雨楼，皇城最大的酒家，角落里坐着一位白衣女子，面容平凡却冷若冰霜，桌上四道简单小菜，一壶烟雨楼最上等的寒雨酒，身边坐着一男一女，女子身着碧色衣衫，伶俐可爱，不时给那位白衣女子添酒置菜，忙的不亦乐乎，男子面色黝黑，脊梁笔直，目光一直没有离开眼前的酒杯，双手放在腿上一动不动，酒楼中很是热闹，大家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喝一口烫过的酒觉得惬意无比，在这样的环境下很容易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不一会几个邻座的人就攀谈了起来。
“皇榜昭示用沥林来选拔统帅，每次经过沥林的时候都觉得那里阴森诡异，但不知道却是有何功效，竞能作为选拔全军统帅的考核场”一位商人打扮的人问道。
身边一些年纪较轻的人纷纷附和着，也有人说着一些道听途说的消息，每一个都是鬼怪横行，听的人冷汗直流。
“一派胡言”突然一声断喝打断了所有人，酒楼上的人全都看向坐在窗前的一位中年汉子，那人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看起来戾气甚重。
大家都不敢出声，再看那人的打扮，显然是一位军官，刚刚那位商人壮了壮胆子，拿起桌上的酒壶走向那位汉子，说道：“不知军爷何出此言”。
说着给那位汉子的杯中倒满酒，那汉子看了一眼杯中酒，随后一饮而尽道：“那沥林不是什么妖魔横行之地，甚至在十九年前，大沥是没有沥林的，那里只是一片繁茂的树林”。
所有人听到这样的话都露出怀疑的神色，就连那坐在角落的冰冷女子都向这边投来了探寻的目光，那商人略微踌躇道：“那为何如今的天下人谈沥林色变”。
那汉子微微沉默了一下道：“十九年前当今圣上刚刚即位之时，根基不稳，月术国大举进犯，皇位之争已经使得国力空虚，当真是到了生死存亡之时”。
所有人都陷入汉子的言论中，酒楼上只能听到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那汉子又倒了一杯酒，却没有喝，端着酒杯继续说道；“在此生死存亡之际，一位神秘女子受当今圣上所托到军营选拔军士，原本以为是要作为先锋队出征，虽然大伙都知道此次出征凶多吉少，但为了家里的老小不被那些王八羔子欺辱，大家都很积极，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那位神秘女子并未选择那些身手敏捷的将士，反而是我们这些祖上是木匠，瓦匠，在建造上有一技之长的人被带走，三千多兵士，没日没夜的在那片树林中拼死干活，只因那女子说过七日之内若能完工，必保我大沥江山稳固，也不知那女子有什么魔力，连样貌都见不到，说话中时常伴着咳嗽的弱女子，却让三千壮汉深信不疑，七日之后按照女子的设计，一片普通的树林却成为让人闻之丧胆的沥林，堵在了月术国进犯的要道上，成为侵略者的修罗场，百万月术军，七十万入林，无一存活，逼得那些王八羔子不得不滚回他们的老巢，当真是痛快之至，哈哈哈”。
烟雨楼上回荡着汉子粗犷的笑声，而一众听众都面面相觑，露出震惊的表情，那商人回了回神问道：“军爷说的可是一十九年前震惊大沥的边疆大捷？”。
见那位军官点了点头商人接着说道：“可是大沥人都知道，那次大捷是大沥战神，当今的嘉德亲王带领我朝士兵浴血奋战换来的，怎么会和沥林有关，”，周围的人也应声附和着。
那汉子睥睨了一眼众人，饮尽刚刚倒满的酒，说道：“那场战争是老子亲自参与的，老子脸上的这道伤疤还得拜那些杂碎所赐，老子会说谎！穆梓奕不过是在月术国已经丢盔弃甲再无反击之力时，待军围剿，大沥战神，狗屁”。
众人听到那汉子不尽直呼亲王名号而且还有辱骂之意均是一惊，谁也没敢接话，顿时烟雨楼上又陷入一片寂静，汉子见这些人的样子不屑的骂道：“一群没种的孬货”说着起身拿起身边的佩刀扬长而去。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坐在角落里的白衣女子看那汉子远去后也起身离去，酒楼上的人见那汉子走远后有人咒骂道：“什么东西，一看就是喝醉酒的莽汉，爷还真是不与这样的人计较，否则岂容他撒野”。
“壮士留步”刀疤老六走出酒楼，迈着醉步摇摇晃晃的走着，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这样呼唤，汉子转过头就见三人，一位白衣女子，面容平凡却冷若冰霜，身后跟着一个身着碧色衣衫伶俐可爱的女孩子，还有一位肤色虽黑，却让人感到压迫的男子。
刀疤老六看着身后的人问道：“姑娘可是叫我”。
那绿衣女子笑容可掬的说道：“是的，我家小姐有一些事请教，不知可否请壮士喝杯酒。”
拈花阁内，冷洛熙摘下人皮面具交到侍候在旁的婢女手上，顺手接过另一位婢女递上的热手绢，轻轻擦拭着面庞，碧儿看着小姐出神的状态忍不住出声道：“小姐不必太过忧心了，那位军官虽然介绍的沥林很是吓人，可是音小姐也并非等闲，这么年轻如此的功勋卓著，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冷洛熙将手绢交给一位婢女，轻轻的说道：“我知尘儿不同凡响，但不知怎的还是甚为不安，想她要是伤了可如何是好，毕竟刀剑无眼。”
碧儿见自家小姐愁眉不展的面容说道：“虽然来到京城多亏音小姐时时照拂，但音小姐与小姐相识并不算久，小姐自小就与旁人不甚亲近，就连公子老爷也没见小姐这样关怀，为何就对音小姐如此上心？”。
冷洛熙听到碧儿的话微微一愣，这么久以来对尘儿的亲近关心从来都是随心而为，只是知道想这么做，却从来没深究为什么想这么做，经碧儿这么一问却也有些错愕不解，冷洛熙并未回答，只是说道：“我累了，歇下吧”。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冷落熙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虽然盖着蚕丝被却还是微微的感到一些凉意，在这初春时节，冬寒还未完全消退又迎来了这场春雨，冷落兮坐起身，紧了紧身上的被子，呆呆的看着落在纸窗上的树影出神。另一边的军帐中音尘感到身上一暖，低头看了一眼刚刚披在身上的披风问道：“你怎么来了”，
低沉悦耳的声音回道：“属下已查到卫汀的位置，走入死阵了”，
音尘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说道：“穆梓奕呢？”
“正在尽力营救，可是依目前的状况来看放弃只是时间的问题。”
“确保卫汀的命，但是穆梓奕没有放弃之前不准出手，最好等卫汀绝望的时候再出手。”
“是”军帐内又恢复了安静，音尘看着树影，脑中却浮现出冷洛熙临别时的话语：“你要安全回来，洛熙在此等候”，音尘回了回神，目光继续看着桌案上的卷宗，可是冷洛熙的身影却时不时的闯入自己的脑海，音尘有些心烦的站起身，慢慢的踱出军帐，雨虽然不停的在下，但是细而不密，在外面站久了才会打湿外在的衣衫，除了站岗放哨的士兵淋在雨中，其他人都挤在帐篷里，点着篝火闲话家常。
一阵轻轻的哼唱将音尘吸引住，循着歌声音尘走进了临近的一间军帐，这几日的相处让这些兵士们很喜欢这位没有架子，爱兵如子的将军，经过这几日在沥林中的行军，大家更是越来越敬重这位年轻的女将军，在里面的官兵赶紧起身行礼道：“将军”，
“不必多礼，都坐”音尘率先坐在了篝火前，将手伸出来烤着火，其他士兵也随后坐了下来，原本离篝火甚远，几位在休息的士兵也起身来到了篝火旁。
“你们刚刚是谁唱的歌”大家坐定后音尘看着这些官兵问道，音尘虽然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丽，但这样气度的人也不是这些底层兵士能够见到的，大家有些紧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没有说话。
这时角落里的一个人突然举起手，有些紧张的低声呢喃道：“是我”。
音尘打量了一下那个人，只见他身材瘦小，虽然低着头却也能看出一些稚气未退，音尘笑道：“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我今年十五岁，我叫蒋衡”男孩子还低着头，但是在回答问题时眼睛时不时的瞟一眼音尘
“十五岁，还是个孩子啊”音尘听完男孩的回答后轻轻叹息道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我有一年的军龄呢。”男孩子听完音尘的话后急忙申辩道，说不上什么原因，蒋衡心里就是不想被这位将军小看了去，看音尘微微笑着并未说话，蒋衡更加着急道：“将军不是也只有十八岁，还是个女娃”，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不说话了，蒋衡身边的老兵用手肘撞了一下蒋衡，蒋衡才回过味来，很紧张的看着那位将军，可眼中还是满满的倔强。
其中一位年纪最大的老兵看着这种情形，壮着胆子解围道：“将军切勿动气，小孩子说话口无遮拦”，
音尘将手缩回披风内笑道：“无妨，不过以下犯上还是要罚”.
大家这才舒了一口气的心又提了起来，音尘接着道：“就罚你将刚刚哼的那首歌再唱一遍”.
蒋衡一听要唱歌顿时脸红到脖颈，不过看音尘认真的模样还是低声唱到：“着铠甲，提长枪，守卫家园好兵将。离故土，辞爹娘，驱赶虎狼戍边僵。”蒋衡刚刚唱了两句，其他的士兵就轻声合唱起来。
一曲终了，音尘还沉浸在歌声中，看着篝火出了一会神，随后站起身，其余士兵也站起身躬身在侧，“蒋衡，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时候不早了，都早点休息，明日还要行军”，说完后就离开了军帐，其他人赶紧行礼道：“恭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