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这是D国的真实情况吗？虽然空气没有什么污染，地下水却已经变得惨不忍睹。
第 7 章
不知等了多久，通道里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她关掉手电筒，静静等待。如果来人不是陈晔，她可以在黑暗中乘其不备把手电筒抡到他脸上，或许还能获得逃生的机会。
脚步声走进，却是一深一浅的步伐，她似乎都能听到来人的气息，喘气中都带着血腥味。那人走出通道，她打开手电筒，一把枪也指着她的脑袋。
是陈晔。
下一秒，他就放下手里的枪，走到她身边。微弱的灯光下，她看到他的手臂被人砍伤，衣服全都被染红了。
“走，过河。”他沾染着血的手拉过她，拉着她走向河对岸右边的通道。
她打着手电，照亮两人前方的路，地上和空气中都是潮湿的，他握着她的手也是潮湿的——都是血。杜小玥很担心，却说不出关心的话，紧张的气氛依旧没有散去，仿佛还会有人自身后追上来。
大约走了六百米，眼前是一个不知道什么金属做的大门，门边有着看起来很高级的密码锁。门闩有三道，门背后不是极度危险，就是极度安全。
陈晔先是输入了一串数字，接着又验证了眼球及指纹，大门才缓缓开启。里头豁然开朗，灯光也照亮整个屋子，仿佛两人是穿过了整个农庄地下，来到了这城市的市中心。等他们进去，大门又自动关上了。
这是一个大厅，四周都是运转着的精密的仪器，不知道在监控什么的显示屏，不知为何运作的各种大型机器嗡嗡作响。
四周没有一个人。
陈晔拉着她穿过大厅，走到另一边的走廊中，走廊两边是一个个房间，每个房间里都有洁白的床铺和一个床头柜。他把她拉进其中一个，让她坐在床边，他则打开床头柜，拿出了一个铁盒，里头都是急救用品。他熟练地把衣服用剪刀剪开，杜小玥都不忍看他的手臂，除了肩膀上有一道砍伤，左手似乎还有子弹擦过的痕迹，大部分的血迹都干了，伤口处却还在冒血。
他用蒸馏水洗了伤口附近的皮肤，又给自己缝伤口，整个过程中，一点声音都没有，仿佛受伤的不是他，他才是那个给别人缝伤口的医生。
她想帮忙，却发现帮不上什么忙，不忍看下去，转过头环视这个洁白的屋子。
“好了。”陈晔云淡风轻的语气也让她差点怀疑那个受伤的人不是他。
她怔怔地看着他，过去的那些年他到底受过多少次伤，才练就了现在的他？
“他们进不来，这边很安全……暂时。”陈晔以为她这样看着他，是在害怕那些人的追杀。
“陈晔，为什么你受伤了，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她眼神中却充斥着疼惜与难受，“而且好像藏着自己所有的情绪……”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似乎想等她把想说的都说完。
“我们才重逢的那天，到现在，你的情绪越来越少，你藏得越来越好，不是吗？”杜小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只是想说，忍不住地想要告诉他些什么。
“杜小玥……”他有些无奈地叹气。
“陈晔，我不知道你藏了多少东西，我只是希望你在我面前还是原来的你，你要我相信你不是吗，我一直以来都是相信你的，你救了我，又带我离开我的家乡，发生那么多奇怪的可怕的事情，大概在你眼里，这整个世界都可以是你的，而我……”
他打断她：“杜小玥，你爱上我了吗？”
她的话戛然而止。
“听说女人爱上一个人，才会想要控制对方，想要了解对方的全部，”陈晔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看着她问道，“你爱上我了，对吗？”
她忽然觉得胸口好像被什么抓住了，透不过气。
像一只快要被宰杀的鸭子，被握着刀的人紧紧抓住脖子，等着最后那一刀，鸭子已经放弃了挣扎。
如果她是一直待宰的鸭子，她会伸头让他来一刀，这样会痛快一些。
“对，我是爱上你了。”杜小玥看向他琥珀色的瞳，她自己也是在这一刻才意识到。
陈晔也没想到她会如此坦诚，一下子也不知该说什么一般的没了下文。只是眼神中划过惊讶，又染上笑意，静静看着她。
“相隔二十年的重逢在我看来真是一场灾难，我没想过我还会爱上谁。”杜小玥坦然地笑了，“更不会想到是你。如果你一直都只是可怜我，也不要觉得尴尬，爱上你是我的事，也许和你无关。”
他不说话，只是缓缓抬起受伤的那只手，揉了揉她额前的发，然后把她拥入怀中。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把她拥入怀中，心里说了一遍对不起。
他想他大概也爱上她了。
爱上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吧，就算是世界快要毁灭，就算只是一场梦境，也不能阻止人们相爱。
陈晔沉静的视线停留在洁白的墙上，怀中的杜小玥也伸手回抱了他。
在这世上可以互相喜欢的几率有多少？
他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不想开口说话，他怕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让感性占了上风。
第 8 章
杜小玥也记不清自己昨夜是如何睡着的，陈晔的怀抱太令她安心，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就那么毫无意识地睡着了。
……表完白还能立马睡着的估计也就她了吧？
这么说来，没见到陈晔。她整理了下仪容，走出长长的走廊，发现陈晔正在一台运作着的机器前，手指飞快地操作，仿佛昨夜根本没有受伤。大屏幕上一块块的分别是不同的地方，似乎是监视器。昨夜的夜袭者都不在这些镜头中。
“三号房间里有一些食物，你要是饿了可以拿来吃。”他上身染血的衣服已经换去，换成一件干净的白衬衫，没有回头。
杜小玥静静看着他的背影，咬着下唇。
她想起自己昨夜的表白“爱上你是我的事，也许和你无关”，对，他没有给她回答，那个拥抱真的不算什么，她可以感受到他的无奈。她很想装作无关，可真的做不到。
她不再看他，走回长廊找门上金属牌刻着3的房间，从床头柜中找到一些压缩饼干（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拆开包装啃了起来。另一边的床头柜里放着几瓶矿泉水（同样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她吃完饼干就喝了一些。
她又走到大厅，不知道和陈晔说什么，就站在他背后静静看着。
“杜小玥。”
“啊……嗯？”
“也许……又要去别的国家了。”
“那就去吧。”杜小玥耸了耸肩。
陈晔转过身来看她，“你不是喜欢这里吗？”
我更喜欢待在你身边，她想。
“你看这里其实也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好，地下水都有很严重的污染，大批的动物变异也是迟早的事。”杜小玥笑了笑，问道，“接下去要去哪呢？”
“先在这里躲一段日子，再去S国。”陈晔垂眸。
S国是一个海滨国家，曾经因为有着完美的海岸线而一度成为旅游热门国家。不过那是在近海还没被污染的时候。听说最近S国也在积极改善近海的水质量，兴许他们去的时候就会很适合居住呢。
杜小玥悄悄看着他，他不会向她解释这座地下宫殿是哪里，也不会向她解释这满屋子仪器的作用，更不会向她解释为什么每个房间里都有应急设备。
“你要不要先回房间？”陈晔不再看她，又转过身去操作仪器。
杜小玥收到逐客令，只得乖乖回到房间，关上门。
陈晔听到门扣上的“咔哒”声，手上的动作才放慢了下来。他抬头盯着屏幕，手指又点了几下键盘，画面一角切到了杜小玥所在的房间。她静静坐在床头，下巴靠在膝盖上，呆呆的样子。
他看着屏幕，仿佛她就在眼前。
如果他没有救下她……如果没有带她踏上这次旅途……如果她昨夜没有说那些话……
他还会一如既往地恨着她。
可是现在，心里像搅成了一团，思绪全被她打乱。他仍然按照计划走下一步，可连他自己也没料到，这些情绪也许也能对计划造成影响。陈晔一度以为自己已经“百毒不侵”了，而现在居然开始贪恋这一份柔软和温暖。
真可笑。
“杜小玥……我该拿你怎么办？”他自言自语轻声低喃。
他已经下意识地会关心她的安危，甚至超过了自己的安危。他已经下意识地会怕她受到伤害，就在刚到D国的时候，她躺在干草堆上，拉住他的手，他就忘记了躲开。以及昨夜，她那样傲慢又卑微的表白，他也是下意识地抱住了她。
计划中还有那么长一段路要走，她却提前爱上他了。
最糟糕的是，他居然也爱上她了。
怎么办？
第 9 章
从D国出发一路至S国，两人都默契地“忘记”了表白那回事。他们先坐飞机到了对岸的F国，随后坐轮船去往S国最大的海港。20个小时的航行，两人要在摇摇晃晃的船舱度过一晚。不过陈晔有些晕船，走到甲板上，看着黑夜。黑夜中只有船的亮光，外头的温度很低。杜小玥也跟着他来到甲板，拉紧身上裹着的毛毯，无意中抬头。
“啊……”
陈晔疑惑地看向她目光所及的方向，也怔住了。
那是星空，万里无云的海上的夜晚，没有一丝多余的光亮，只有满天繁星，近得仿佛伸手就能接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