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1）
独自游荡在大街上，临近夜晚的街市，人来人往，繁华如旧。
色彩艳丽的霓虹灯如同各色宝石般闪耀着耀眼的光亮，接连不断的街灯流成一条巨大的银河，相对于明亮的白昼，此刻的城市多了一丝梦幻色彩。
一家气势宏大的酒吧引起了我的注意。
魅夜酒吧。
具体地说，是酒吧门口贴的一张招聘信息引起了我的注意：
招聘歌手数名，具体要求：26岁以下，18岁以上，具有演唱功底，形象气质佳，工作时间不限，工资面谈。
心底的某个角落被微微触动，我刚刚过了十八岁，也许……
笑着摇摇头，我在想什么，自己的身份还仅仅是个学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不允许动这种念头的。
正在出神，突然一阵喧哗从酒吧里传出。
接着，一位黑衣少年从酒吧里冲了出来。
“他妈的，给我站住！”身穿黑色西服的看似保镖的一群猛汉在少年身后穷追不舍，嘴里面喷射的尽是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我皱皱眉头，打算尽快走开。
然而，那位黑衣少年却一把拉起我。
我一惊，抬头一看，发现那位少年竟然是凌钺！
他狡黠地冲我一笑，“哈喽美女，好久不见！”
没等我反应，凌钺便把我挡在他的身前。
猛汉停下脚步，静静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反映。
“好啦，好啦，不就是几个钱嘛，哝，我女朋友在这里，就让她替我还好了。”
我狠狠地瞪着凌钺，眼神像是要把他烧出一个窟窿。
“不要这样看着我嘛，”他小声对我说，“我也是没有办法。”他笑得一脸无辜。
“我没有钱。”我说。
“没关系，明天在这里，我等着你。”他对我说完后大声对那些猛汉喊道，“拜托各位行行好，我女朋友今天没有拿钱，明天再还好不好，反正你们知道，我是跑不掉的。”凌钺说。
猛汉们相互看看，然后其中一个凶狠地对凌钺说，“臭小子，我们就再相信你一次，明天要是还拿不出钱来，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说罢，他们转身向远处走去。
我一把推开凌钺靠近的身体，“你还真是卑鄙无耻！”我大骂。
“我是被逼的，”他耸耸肩，“不还钱的话，他们会要了我的命，我可不想这么早就死掉了。”
“你的死活与我无关，你欠不欠钱也与我无关。”我转身欲走。
“喂，”他拉住我，得意地笑，“以后说话之前先仔细考虑一下好不好，什么叫无关？难道我把你的丑事说出去也没有关系吗？你还真是看得开！”
“你敢说出去试试！”我愤怒地瞪大双眼。
“所以说嘛，我们是有一笔交易的对不对，拿出钱来，我就永远忘记这件事。”凌钺说。
“好，”我深吸一口气，“不要忘记你说过的话。”我说。
“呵呵呵，这就对了啊，”他更加得意，随后他指着酒吧的大门对我说，“要不要进去喝杯酒？”
“不用了。”我说。
“来吧来吧，我请客。”他一把拽我进去。
酒气，首先冲入鼻孔的是飘忽不定的酒气，昏暗的光线让所有的事物变得朦胧起来，仿佛笼上了一层醉意，强劲的音乐震耳欲聋，直逼心脏。性感的歌女在卖力的演唱着一首摇滚乐曲，大片裸露出来的雪白的肌肤魅惑人的眼球。舞台的灯管闪烁着，让人产生一种眼花缭乱的眩晕感。
凌钺带着我找了一个位子坐下。
“啤酒，要冰镇的。”他熟络地对服务生说。
“这儿的老板是我朋友，我经常跟着他混。”他颇为自豪地说。
“所以呢？”我满不在乎地说。
他悻悻地撇撇嘴，脸上忽然划过一丝不对劲的神色。
接着，他开始浑身发抖，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毛孔里渗出，他痛苦地趴在桌子上，紧紧攥着拳头。
我奇怪地看着他，“喂……”
他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用打火机点燃，塞进嘴巴里。
顿时，他表现出一副快活的神色，刚才的痛苦仿佛在一瞬间化为烟云。
一种不好的想法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盯着他，像在盯着一个从未出现过的新奇物种。
他不自然的掩饰，“没办法，有时候烟瘾犯了就是这样。”
我的目光充满怀疑，“不要骗我，我还没有傻到那种程度。”
他一愣，随即索性一笑，嘲讽地说，“你想的没错，我的烟里加了白粉，我染上了毒瘾。”
不好的想法被如此直接地证实，我心里一震，“所以你才会欠那么多钱。”
“呵呵……”他无奈地笑。
“照你这样下去，不是被毒死就是被讨债的打死！”
“所以我才向你求救啊。”他还是玩世不恭的笑容，“我早就做好了死的打算，不过还是能多活一天就是一天。”
不知为什么，一向恨他恨得牙痒痒的我竟然悲哀地发现他是那么的可怜。
“作恶做的多了，连上天都盼着你早点死。”我毫不留情地说。
——
回到家里的时候，我的心绪还是在震撼之中无法平复。
已经是深夜了，看着墙上的钟表，我惊讶自己竟然在外面停留了这么长时间。
弈寒应该早就睡觉吧，明明之前说好练完歌后等我回家一起吃饭，我却到现在才回来，想到这里，我的内心满是羞愧。
弈寒不会生气的吧。
大厅里静悄悄的，我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发现大厅的灯还亮着。
沙发上，弈寒用手支住头，眼睛疲倦地闭着，很显然，他是在等我。
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他柔软的睫毛布下一层阴影，像个不谙世事的儿童。
我忍不住伸出手来抚摸那温润如水的面庞。
感觉到了动静，他均匀的呼吸被打乱，眉头微微皱起，随即，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缓缓睁开。
他看见了我，脸上划过一股柔情，“简韵，”他嘴角弯起，“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一愣，回来的路上由于一直处于凌钺吸毒的震惊之中，我完全忘记了思考怎么去面对弈寒的质问。
“我……”我窘迫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弈寒脸上的微笑逐渐退去，他看着我，脸上探究的神情让我不知所措。
“不方便告诉我吗？”他的脸上写满落寞，“简韵，我还以为我们之间是不存在任何秘密的。”
“没有，”我说，“我只是练歌练得忘记了时间。”脑中飞快地编了一个谎言，我却没有察觉它是那么的拙略。
“是吗？”弈寒靠近我，他温暖又让人眷恋的气息扑打在我耳边，我脸一红。
“你喝酒了不是吗？”他轻声说道，“为什么要骗我？”他充满无奈地看着我，眼神中竟然带着一丝嘲讽。
“我没有……”弈寒的气场如此强大，我完全失去了反抗的力量，最后一丝挣扎显得那么有气无力。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骗我？”弈寒语气中带着失望。
我沉默不语，内心像是被悬在半空中，忐忑不安。
“果然，是被我猜中了吗？”弈寒自言自语地说，眼神中透着巨大的哀伤。
“什么？”我不明所以。
“简韵，曾经的我以为，虽然你的性格与常人不合，可是我认为你至少是善良真诚的……”他顿了顿，看着我，没有再说下去。
我的心凉了一半，“你什么意思？”我问他。
他的陌生的眼神让我顿时置身于寒冷之中，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我只不过是回来得晚了一点……”我在做着最后的狡辩。
他把头转过去，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卷百元钞票，“我想知道，这些钱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我震惊！那是慕阳借给我的钱，我原本打算拿它去给凌钺。
“你居然翻我的包？”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弈寒。
“聆心在打扫卫生时它自己掉出来的，”弈寒漠然地说，“如果不是聆心，我想我现在可能还蒙在鼓里。”
“那么，你认为呢？我从哪里得来的这些钱？”我假装无所谓地说。
“简韵，我很想相信你。”弈寒痛心地说。
“呵呵，”我冷笑，“所以，你是说你再也无法相信我了？”
他沉默，隐隐透露出来的绝望的悲伤突然让我感到气愤。
“既然如此，那我就明白地告诉你好了，”我被愤怒冲昏了头，“这些钱是拿给凌钺的。”
“你说什么？”弈寒眯起眼睛，“你果然和凌钺……”
“没错，从一开始我就在骗你，我接近你，只不过是因为你家境富有而已。”
弈寒瞪大眼睛，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那双曾经让我眷恋的澄澈的双眸涌动着莫大的哀伤。
我心里萌生出一股快感，于是，我接着说道，“被我骗了这么长时间，你还真是傻透了！你以为你的善良很可贵吗，我告诉你，那只不过是别人用来欺骗你的工具！”
“不，不可能！”他痛苦地望着我，失去理智地大叫。
“既然已经被你发现，那我就告诉你好了，”我也失去了理智，此时的我只想惹他生气，他的气愤让我获得一种成就感，我继续说，“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我爱的人只是凌钺而已，我待在你身边，只不过是因为我没有地方去了，而且，你还是那么的爱我。”我笑，像个精神病人一样诡异的笑着。
弈寒眼神充满哀求，“别说了，简韵，求求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怎么，就这些你就承受不了了吗？”我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我笑着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其实，我早就不是洁净之身了，你不好奇是谁吗？”
弈寒身体一震，他陌生地看着我，眼神复杂，有不解，有厌恶，有绝望，有痛苦，但更多的是震惊。
我微笑着看弈寒听到后的反应，表情像是一个得逞的魔鬼般狰狞。
他浑身颤抖起来，脸色发白，他痛苦地倒在沙发上，转过身去不再看我。
良久，他伸出手指指着大门，“你走。”他轻轻地吐露出这两个字，却足以让我坠入地狱。
然而，我依然是一副不屑的表情，试图最后一次激怒他，“这最好不过了，这里的生活令我厌倦！”我飞一样的夺门而出，眼里闪烁着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