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洛仪殊,你果然还是你(1 / 1)
顾臻给的通关牌子着实好用,回程一路没有任何阻碍,不多时已临近良安,我知道从这里再走上五百里,就到了晋淮庄的地界。
晋淮庄,经过许多事,这三个字仿若离我越来越远。
河边的浣纱女趁着四月春风在河边干这活儿,十七八的姑娘边唱歌边浣纱,唱的是那首《越人歌》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今宵月色似浓墨,望君安好,思念与斯……”
我抬着帘子向她们望去,少女明媚的脸庞映在溪水的波光中,是没有任何感伤的明媚。
“别看了,你如今穿着男装,若人家姑娘对你有意思过来追马车,我可不管。”月莘凉凉道。
马车越走越远,歌声也似飘向了远方,揉进了四月的春风里。
我从衣袖里掏出杜若堂雕的木雕,仔细瞧着,哥哥的形象生动无比,嘴角仿若噙着的笑容,是哥哥惯有的表情。
不知道杜若堂准备去哪里,我如今只能快马加鞭赶回去,我留不住的,定要哥哥留住,无论是人,还是情。
月莘喂着毛团儿干粮:“两日了,你就没笑过。”
我刚要咧嘴对他笑一笑,马车忽然震了一下,随后传来两批马的嘶吼声,我和月莘对看一眼,月莘翻开帘子看了看外面,而后叹气:“在你身边果真不会有甚么好事情。”
我也跟着出了帘子站在车板上,看着前方三个黑衣人,叹了口气。
真不晓得我又得罪了哪路神仙。
“你会功夫么?”我问月莘。
“你说呢?”月莘苦着一张脸对我道。
我有些后悔为何小时候不跟哥哥学些防身的功夫,当时只想着自己的未婚夫是瞿卿亭,是征战沙场的少年将军,他会保护我,还学什么功夫呢,如今后悔都来不及。
“我与这位公子皆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今儿算是活不成了,我只想问一下,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我死了也好当个明白鬼。”我右手食指在袖子里默默的缠着宛蚕丝,一字一顿道。
前方的黑衣人依旧没甚么动静,而后其中两人施展轻功将我和月莘拖下马车,拖着我的那黑衣人右手作爪状,向我喉咙探来,我向后仰去踢他下路,他自是躲闪开来,快到不可思议,右手已然探到了我的喉咙,我的右手却在之前已经探出,宛蚕丝已然已经比他更快找到他的喉咙,径直的刺了过去。
父王说,宛蚕丝这种利器,只要出了我的手腕,近我身者,没有不死的。以后若有人逼迫与我,只要我不愿意,便可利用他逃走。
当时我觉得父王的话有语病,人家逼迫与我我怎会愿意的呢?后来才知道这话是对针对我那当王妃的娘说的。
看见那黑衣人被宛蚕丝刺穿喉咙,我知道父王果真没有骗我。
其余二人见我轻而易举的杀了一个同伴,便不再管月莘,一起向我招呼来,我将黑衣人的尸体挡在前面,躲过了一掌,拉着宛蚕丝的细线,大吼一声:“住手!否则二位定会后悔。”
这话说的有气势,只是我心里已经怕的不成,宛蚕丝只对近身者有用,且只有这一根,断不可能一次刺穿两个人的喉咙。
好在那两个黑衣人看见同伴死在我手里,速度又快,不知道我的虚实,便站在不远处静默,右手持剑,准备伺机行动。
月莘艰难的起身跑了过来,我顺了口气道:“二位好汉,本郡主从小与家兄习武,又身带承王府的宝物,却也知晓二位功夫了得我讨不到多少好处,早晚一死,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们告诉我幕后者,我便束手就擒。”
其中一个黑衣人犹豫了一下,压着嗓子道:“我们只负责杀人。”
我叹了口气道:“杀手皆是亡命之徒,为活命,为钱财,如今你们若是不幸死在我手里,命和钱都拿不到,岂不是亏了。”
“少在这里与我们浪费时辰,不过是你的缓兵之策。”
我笑道:“对我却是缓兵之策,对你们却是个机会,反正闲来无事,不妨听一听?”
黑衣人犹豫一阵,道:“有话快说。”
我指着月莘:“这位便是芙蓉谷谷主,秦子期,富可敌国,哪怕你们的雇主是当今皇帝也没他有钱,何况如今还没什么皇帝。”
黑衣人看了眼月莘,又看向我,眼皮松了松。月莘一听这话挺了挺身板。
我继续道:“三万两黄金,买我们两条性命。这买卖不错的,过了淮河便是芙蓉谷,以二位的功夫定不怕我们两人,届时三万两黄金,怕你们不拿箱子都搬不动。”
两个黑衣人面面相觑,眼神皆没有信任,我又道:“届时本郡主会让子期兄去拿银子,自己做你们的人质,中途若有任何不妥,杀了我们便是。”
“将你手腕上的东西拿下,我们便信你。”
我呵呵一笑:“都说是买卖了,我们没本钱这生意怎么做?如今我的本钱便是这宛蚕丝,信不信由你们,不信便一起上吧,碰到死心眼的,本郡主也任命了。”
见他们流露松动之相,我道:“既然买卖达成,如今不妨将雇主告知与本郡主罢。”
其中一个黑衣人犹豫再三,道:“拿了银子自然会告与郡主。”
我冷哼一声:“本郡主真心相待,奈何二位不肯诚心相对,也罢,一起上罢。”
另外一个黑衣人犹豫了一阵,道:“我们是齐太傅之人。”
我心里嗤笑,如今想要杀我的无非两个人。齐渊余党为报仇杀我,洛仪殊为顾臻杀我,如今齐渊在深陷牢狱,早就以为我死在芙蓉谷了,他这么说,定是洛仪殊了。
我对月莘道:“如今二位好汉与我们是一道的,我们便上路罢,你带上一位好汉来驾车罢。”
黑衣人一听这话便没甚么犹豫,在他们眼里,这样我们便谁也搞不了什么鬼。
月莘看了我一眼,道好,便架起马车与一个黑衣人坐在前面,我与一个黑衣人坐了进去。
马车缓缓前行,月莘挑了一个羊肠小道走着,而后大声喊:“郡主,我们还是快一点吧,天黑了就过不了河水了。”
我询问黑衣人意见,他点头,月莘使劲抽打着马,专门碾压着路下的石头,我心里开心这月莘着实上道,趁着马车震荡之时“哎呦”一声向黑衣人挨去,黑衣人有些怒意,用手隔开我,我却在此刻翻了袖子,向他喉咙刺了过去,一针见血。
坐在月莘旁边的黑衣人大骂一声:“格老子的,慢点儿驾车!小心爷扒了你的皮。”
说完这句话我已经从后面用宛蚕丝勒住了他的喉咙,月莘拿起短刀刺进他的胸膛。
我和月莘对看一眼,由衷的笑开了,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我翻了翻两个黑衣人的身上,除了些锁碎银子什么都没有,便拿了银子,踢了他们的尸体下车。
“我们如今何去何从?”
“去晟州,我早就让景路和凄凄在那里等着,到了那里我们便安全了。”
我回头看那两个黑衣人的尸体,洛仪殊,你果然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