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酒与泪(1 / 1)
菀禾听完宝燕说的事,心里不由翻了个白眼。这府里的女人不是这里有事,就是那里有事,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找王爷。
不过想着法子争宠罢了。就是那个搬到蘅芜院的方姨娘,三天两头派丫鬟来找王爷,不是胸口不舒服了,就是肚子难受了,王爷又不是大夫,最后还不是要自己帮着应付。
她可不想再进去看见楚弈那张脸。
但是宝燕口中提到了雷公公,又让她有点犹豫。
菀禾的娘杭嬷嬷早就告诉了菀禾,文姨娘管了王府的事。说的时候一句三叹,又是欣慰又是烦闷,只能在屋子里折腾她这个女儿。
雷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这应该算是大事了罢?
菀禾看着这个年纪小小的,叫宝燕的二等丫鬟。不过几句话已经把自己的底透了个干干净净,又加上这是文姨娘第一次派人来找自己,菀禾决定还是进去一趟。
她只在门口敲了敲门,周承寅就让她进去了。
菀禾看见宝燕崇拜的眼神,又想到楚弈火辣辣赤|裸裸的目光,不由头皮发麻。
周承寅这几天心情正好,父皇亲自点了他监国,虽然没有封他做太子,可是他是嫡长子,本就名正言顺,只等父皇病好了,封太子是指日可待的事。再加上让文锦绣管理后院之后,至少不像之前两个月一样,不停的有后院的事要他出面了。
他对文锦绣的欢喜不禁多了几分。
可有时候又有几分黯然。
她是那样好的女子,原本过着无忧的生活,自己却把她拖下水了。
正好听见楚弈在说:“如今只要方姨娘诞下一名男婴,朝堂中人就再不能以子嗣之由反对王爷了。只是男女之事由天定...王爷可要...”意思是让周承寅多撒网,不怕没鱼。
周承寅当即翻了个白眼,看着楚弈道:“你的终身大事还未解决,不如本王给你找个好人家的姑娘?”
楚弈连道:“不不不。臣下对菀禾姑娘的心天地日月可昭!”
“也要人家看的上你!杭嬷嬷是本王乳娘,本王可是把菀禾当妹妹一般的。本王的妹妹楚弈你知道罢?”
楚弈苦笑:“臣下当然知道。长福、德顺、启安三位公主,是王爷的胞妹。”
“就算比不得德顺三个,本王还有德仪这个妹妹呢!”
周承寅正好和楚弈打趣着,就听见了菀禾敲门,自然就放她进来了。
楚弈看见菀禾的样子果然如菀禾想象中一般,而且不加掩饰。
周承寅根本不想管他们二人,直接问菀禾:“有什么事?”
“文姨娘请王爷过去,说有事和王爷相商,有关雷公公的。”菀禾低头道,尽量忽略楚弈。
周承寅轻笑两声,拍了拍楚弈的肩膀,让他自己加把劲。对菀禾道:“那本王回内院了。”把地方留给了二人。
菀禾哪里愿意呆在这里,当即跟上周承寅,还道:“奴婢娘找奴婢有事,奴婢跟着王爷回内院罢!”
周承寅回头看着着急的菀禾,心中好笑,又有些怜惜楚弈。
内院是幕僚进不去的。
......
......
周承寅到梨香院的时候,文锦绣在院子里摆了桌椅,院子里的梨树结果了,白嫩嫩的垂在枝头,压的树枝弯了腰。院子里偶有几处摆了几盆菊花,金灿灿的作为点缀,让人耳目一新。
秋天已经来了,天气刚刚转凉,傍晚的时候在院子里乘凉刚刚好。
丫鬟们围着桌子忙碌,缃色的桌围、青花瓷的盘子、正中摆着一个紫玉花瓠,插着两朵一朵墨菊一朵白菊。
文锦绣站在门口,她穿着桃红色素面挑线裙,松花色绣金菊的褙子,梳着流云髻,斜簪一柄赤金忍冬纹的梳篦。
松花配桃红即为娇艳,她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周承寅走进来,年轻的眉眼妇人的发式,亦是一幅说不清道不明的美人画卷。
周承寅陡生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文锦绣对他一笑。
周承寅说不清那个笑容的含义,他见过文锦绣很多的笑。张扬肆意的,讥讽嘲笑的,尴尬羞赧的,好像这个笑容都包含了,糅杂在一起,竟让周承寅生出一种柔和的感受。
他从来没见过文锦绣温柔。
周承寅的胸口一片火热。他快步走过院子,走到正房门口文锦绣面前,一把抱住了她。
文锦绣一愣。随即听见周承寅喊她:“玉京,你在等我。”
文锦绣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她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洇湿了周承寅的衣裳,和他火热的内心一起,两个人的内心澎湃着。
文锦绣已经好久没有听见有人叫她玉京了。
在她记忆里,总这样叫她的,只有她的爹娘。
文锦绣拍拍周承寅的肩膀,哑声道:“我让人请了你来,自然在等你。”
周承寅看着满脸泪痕的文锦绣,伸手一点一点的,擦干了她的眼泪。看见文锦绣不满的神色,快活的轻说:“是的,是的。你当然在等我。”
文锦绣总觉得话里的意思怪怪的,打开他的手,撒气道:“我饿了!要吃饭!”
周承寅笑得全是宠溺:“好好好。”
于是两人坐在院子里开始用晚膳。
文锦绣一边把螃蟹肉塞进嘴里,一边道:“就是雷公公的事...”
“...中秋他送了王府两坛子陈年的菊花酒,还有...怎么回礼?”
周承寅递了帕子给文锦绣,文锦绣自然的接过擦了擦嘴,又让宝燕给她倒了酒,她一把抓过杯子倒进了嘴里,砸吧两下嘴,顿时双眼有些晕的看着周承寅。
周承寅皱了皱眉,对她道:“少喝点...”却看见文锦绣又往肚子里倒了一杯,他只好板着脸说正事,“你照着银子加两层回了就是了。”
文锦绣瞪大了眼睛,“这可是雷公公诶!皇上身边的,你不贿赂贿赂他?”
周承寅有些无奈的看着文锦绣:“正因为是父皇身边的人,怎么好贿赂?让有心人知道了,父皇只怕都会不喜。”
文锦绣甩了甩头,眼睛越来越亮,脸却越来越红。周承寅从来没见过文锦绣这个样子,不是气急败坏的那种脸红,她似乎喝的有些晕了,却没有发酒疯,只是安安静静迷迷糊糊的靠在椅子上。
有点可爱。周承寅想。
就听得文锦绣迷迷糊糊道:“谁让你给钱啊!太监自己有钱,可他家穷逼啊!他肯定要过继吧?过继了后人怎么办啊?总不能又去当太监罢?!那他们家要绝后绝到什么时候啊...”
“这可比隔壁老王的隔壁就好一点了...”
文锦绣越说越乱,她猛然站了起来,一拍桌子,大声道:“不行!”
然后直接倒了下去。
周承寅一个箭步上前抱住了她,对一边的宝燕道:“你们都下去吧,这儿有本王呢。”
丫鬟们应声下去。周承寅感觉到文锦绣在扯他的衣襟,他低头,只听见文锦绣喃喃道:“我的螃蟹...”
周承寅好笑,“是你的,都是你的。”
文锦绣睁开朦胧的眼,要从周承寅怀里挣扎出来,周承寅抱着她起身,直接坐在了她的椅子上,文锦绣又老老实实的陷在了周承寅怀里。
她伸出双手抚上周承寅的脸,扳正了,直视着周承寅的眼睛,问他:“你不会死吧?”
周承寅沉默。
曾几何时,他开始一个人在朝堂上沉浮,用一个无法旁观的身份,艰难而不甘的讨要着本属于自己东西。因为不争,就会死。
当有一个人知道他的辛苦,知道他未来只有两条路的时候,他的心里是欢喜的,是安慰的。
要么九五至尊,要么阶下囚徒。
或者干脆点,要么生,要么死。
周承寅的脸被文锦绣捧着,晚风吹过,有些凉。他在她的双手里一笑,郑重承诺:“我不会死。”
“你骗我。”文锦绣道,她用力的从他怀里坐起来,伸手抓过桌上的一杯酒一下灌到嘴里,速度快到周承寅都来不及阻止。
周承寅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拿过一边的酒坛子替她满上。
文锦绣一把把杯里的酒甩在了周承寅脸上。
“这不公平。”她哑声道。
“为什么?”周承寅问。
“我未与你共荣辱,却要与你同死生。这不公平,周承寅。”
周承寅听得这话,沉默几秒,扔下手中的酒坛子,一把抱过文锦绣,直直的堵上了她的嘴。
文锦绣从来不知道他的吻这样浓郁,混着烈酒的味道,刺激而鲜明,嘴唇与嘴唇的触感柔软而坚硬,拧巴在一起,激起心底最火热的渴望。
她抱住周承寅的头,狠狠的回吻了过去。
这就像是一场交锋,往往男人占据主动,而文锦绣向来是个不服输的人。
酒坛落地“哐当”的脆响,引得退下去的小丫鬟不知从哪里冒出两只眼睛往院子里看。一看见院子里的情景就吓得捂住脸,耳根子却红了起来,然后就感觉耳朵一阵火辣辣,青杏的低沉的声音像魔鬼一样传入她们的耳里——
“看什么呢!不要命了!”
文锦绣放开周承寅,只觉得全身都在烧,不知道是酒的后劲,还是那个吻太长太烈,情浓的她喘不过气来。她一抹嘴唇,看着笑的得逞的周承寅,又狠狠的亲了上去,双手更是恶狠狠的扯开了他的衣襟。
周承寅闷声笑,只听得文锦绣含糊的咕噜声:“特么的,先让我爽一把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