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九章：心碎（1 / 1）
自那天的对话后，方天余和顾云都心照不宣的回避了那个话题。顾云并没有被嫉妒冲昏头脑，他去了警局办理了裴烁冰的取保手续，被囚禁了十几天的裴烁冰终于回到了家，当方天余看见裴烁冰的时候，他还是对顾云充满了感激。
到家后的裴烁冰立即清理了许久未能好好打理的面容，然而就算他恢复了往日年轻英俊的容貌也无法遮挡这几日新添的沧桑。
这次带裴烁冰回来的顾云却反常的早早离开了方天余家，像是有意避开他们似的。这使方天余平添几分愧疚！
多日不见的两个人现在竟不知要说些什么了，现在家里只有他们两个，寒假早已经结束了，陈宣怡不得已回到学校，反正在家里也只会胡思乱想，不如早些回到学校让热闹的气氛赶走自己心里的悲凉。
方天余却跟学校请了长假，他不知道裴烁冰会怎么样，这样焦虑的情况下也无法安心学习，索性就在家里等消息。如今两人相依的窝在沙发里，十指相扣却一时无言。
大概是因为太年轻了，这样的遭遇是他们所不能承受的，“小鱼儿，你怕吗？”裴烁冰首先打破了宁静。
“只要有你，我什么都不怕。”
相互握着的双手又紧了几分。
“如果以后我们不能见面，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否则我会担心的！”裴烁冰说这些话的时候明显声音有些颤抖，他并不想说这些的，可是他也怕会有万一。
方天余听到这些后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从小到大他总是喜欢流眼泪，有时候他也痛恨自己像个女人。“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有办法解决，不管怎么样我都等你。”
“小鱼儿，有你真好。”
两人再度陷入了沈默，过了一会儿“小鱼儿，我准备趁这个机会回家一趟，看看我的父亲。”
“嗯，我陪你去。”
“我怕他们会为难你。”
“我不怕，就算只能远远的看着你，我也要一起去。”
“那，好吧！”
裴烁冰的情况很特殊，按规定他是不能离开本地的，但是有了顾云做担保，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回到了裴烁冰的城市，他们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奔到了医院，联系上了大哥以后裴烁冰在父亲的病房门口站了许久，他得用尽力气积蓄足够的勇气才敢打开这扇门。方天余默默的跟在他的身边，心疼却无能为力。
推开门后，爸爸平静的躺在那里，妈妈守在旁边眉头紧锁，头上似乎也增添了几缕白发，大哥瞪着裴烁冰的目光足可以看出他的愤怒。
裴烁冰移动到床边，“爸，您还好吗？我回来看您了。”
裴父似乎听见了儿子的声音，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前是那个让他万分担心的儿子，他眼神不免多了气恼，失望，而更多的却是关心，“小冰，是你回来了吗？”
“是，是的，我对不起您，让你担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咳咳咳……”
“爸，爸，您别激动，注意身体。”这还是家里的那座大山吗？如今就算了一点点的震动都是他的没顶之灾。
旁边的妈妈和哥哥也慌忙过来照料裴父亲。大家手忙脚乱的总算让裴父安静的入睡了。
裴妈妈流着眼泪带着两个儿子暂时离开了病房，来到了走廊以后才发现裴烁冰并不是一个人回来，他们托人去打听的时候就有人说裴烁冰是为了一个男人才落得这样的下场，更有人绘声绘色的编撰这两个男人多么腻歪有多么的不知廉耻，现在看来并不是空穴来风，但是知道了那个男人就是曾经他们以诚相待的方同学，裴家人恨不得戳瞎双眼好证明以前的有眼无珠。
裴妈妈斜了方天余一眼，转身看着他的小儿子，“小冰，从小你就是爸爸妈妈的骄傲，我们也认为你做事一向都有分寸，为什么这次这么让我们失望？”
“对不起，妈妈，这次真的是个意外，我也不想的。对不起。”
“你难道不是为了他才伤人的吗？”裴妈妈用颤抖的手指向方天余，而后者即刻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无法呼吸。
“当时是我冲动，但是我并没有想到要伤害任何人，跟他没有关系的。”
“到现在还在维护他，真的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吗？你太让我失望了。”裴妈妈说完走到方天余的身边，“你害得我儿子成现在这副模样还有脸出现在我们面前，你就是个灾星，真是不要脸。”
“对不起，阿姨，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他，我到您的面前忏悔，希望您能原谅我，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方天余被裴妈妈的指责打击的瞬间失去的力气。
“哼，你的忏悔有用吗？可以换回我儿子的清白吗？忏悔有用吗？可以换回他爸爸的健康吗？原谅？告诉你下辈子都不可能。”
方天余在来之前不停的在做心里准备，迎接即将要来的风暴，可以真正站在雨中的时候才发现之前的准备简直不堪一击，方天余心要碎了，他本来就是用陶瓷捏出来的娃娃，经历的风雨太多了，每次身上出现了裂缝只能自己默默的用泥土添回，但是遭遇暴风雨的冲刷时，身上的泥土会被洗掉露出丑陋的伤疤。这是第二位母亲责骂他了，他没有争辩了，他没有力气争辩，甚至连流泪的力气都没有了。蹲在地上双臂抱住膝盖是他习惯性的保护动作，无声的哭泣是他逃避的样子。
在一旁的裴烁冰无法容忍方天余这样可怜的样子，即使始作俑者是自己的母亲也不可以，他走过去委身在他旁边当着所有的人面把方天余抱在了怀里，其实拥抱的力量并没有太大，但是已经用尽了裴烁冰所有的力气，这是一种无声的宣告，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方天余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裴烁冰，他以为这次又是自己默默承受，他知道只要不说话忍耐过去就好了，他没有想到裴烁冰竟然当着他家人的面给予自己无比的力量，方天余最终也不顾一切的哭倒在了裴烁冰的怀里。
这样的视觉冲击让裴妈妈几乎要气疯了，她发疯的冲上去拉开了紧紧相拥的两个人，抬手就打在了裴烁冰的脸上，“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是个男人，男人啊，还把你害得这么惨，你这么还要跟他混在一起，你想气死我吗？”裴妈妈极近于歇斯底里。
“妈，妈，我喜欢他，他并没有害我，他对我很好的，我要跟他在一起啊，妈妈，妈妈求求你，成全我们吧。”裴烁冰出了哀求并无他法。
“想叫我成全你们，除非你不是我的儿子。”
“妈妈，妈妈……”裴烁冰没有想到他们的关系是在这个情况下跟家里坦白，然而他也顾不得许多了，只能求得母亲的原谅。
“你既然还叫我妈妈，那就离他远远的。”裴妈妈打开了裴烁冰伸来拉她的手。
“妈妈，求您，别这样。”
看着裴烁冰苦苦哀求的样子，方天余心像被一个大手无情的揉捏一样，疼的喘不过气，他也加入哀求的行列，即使知道这样并没有用，至少他们在共同努力，“阿姨，请你别生气，就算你不同意我们也别气坏了身体啊。”
方天余不啃声还好，一说话裴妈妈就无法平静，“你给我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长得一副正经模样却心肠歹毒，勾引我家儿子，最好你给我滚。”
此时的方天余心疼的已经没有感觉了，他看了看裴烁冰，平静的说：“冰，要不我先走吧，你留下来好好照顾阿姨和叔叔，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好吗？”
“小鱼儿，你别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我不走，等你照顾好爸爸妈妈在联系我。”方天余艰难的挤出难看的笑。
裴烁冰早就没有了主见，从他遇到了方天余就失去的所有的主见，他死死的抓住方天余的手，但是却被他掰开，方天余转身的时候裴烁冰是要去追的，但是被大哥拦住了，哭的没有力气的他怎么是大哥的对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方天余消失在走廊的尽头。然后他就像一个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被带回了病房，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从医院出来的方天余没有再哭了，哀莫大于心死，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心真的可以死该多好啊，死了就没有痛感了。他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不知道应该去哪？裴妈妈的眼神和声音一直在他的脑海徘徊，放肆的侵占他所有的直觉，让他无时无刻不处在煎熬中，他没有注意自己已经走到了马路的旁边，眼见一辆车就要向他冲过来，他仍然毫无察觉，突然一双有力的双臂抱住他拖向了路边，方天余迟钝的抬起头看见了顾云的脸，一时间他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谁，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茫然的看着前方。
顾云的心仿佛跟着方天余的心一起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