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chapter 1(1 / 1)
林纾曼将头枕在归家的车窗上,疲累地睁不开眼。
半月前,她乘坐的客机在迫降时意外起火爆炸,机内乘客跳舱逃生,伤员无数。出事客机的驾驶员安德鲁停职接受调查。安德鲁和一同乘机的杰森是林纾曼在荷兰的好朋友。这次事故,她不幸右手脱臼骨折、骨盆擦伤、第六根肋骨骨裂外加轻微脑震荡,一口气在医院躺了半个月。
今天出院。
荣荣坐在她身边。事故发生的时候,纵使林纾曼给他系了安全带,依旧因着身子太小被冲击直直摔进行李中,幸而软着陆,只是被吓晕,身上并没有伤。他吮着手指,一个劲儿唠叨:“妈妈,我做梦,梦见那些人像弹簧一样在天上乱飞。”
林纾曼闻言一惊。机舱出事的一刹那,安全带提前松解的人可不就是像弹簧一样到处乱飞么。荣荣做的不是梦,是真实的场景。她下意识地揽过荣荣,在他栗色的头发上亲了一口。
荣荣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碰碰林纾曼打着石膏的右手,紧张地问:“还疼吗?”
“疼。”
荣荣倒抽一口气,更加紧张地问:“很疼吗?”
“很疼。”
荣荣眉头紧皱,小嘴撅起,奶声奶气地问:“既然妈妈疼,为什么还要去参加叔叔的结婚?我生病可以不去幼儿园。”
荣荣的中文不是很好,经常说不连贯。
“不是结婚,是订婚哦。”林纾曼纠正道。
“有什么不同吗?”
“订了婚还能悔婚,结了婚就必须离婚了。”林纾曼望着被雨点模糊的窗外霓虹,无意识脱口而出。
握着方向盘的杰森吹了一声口哨,转过头来道:“elane,我听得懂中文哦。”
林纾曼回神,意识到自己失言后淡淡一笑,“我知道。”
也是,订婚和结婚会有什么不同,不过后者比前者更接近幸福而已。
什么都比不上它疼。
安静放在她病床案板上,猩红的订婚请帖。
在林纾曼手心被她揉捏地糙软的,猩红的订婚请帖。
“兹恭请林纾曼小姐于一月八日参加梁霁先生与阳玥小姐的订婚宴。”
梁是薄凉的凉,阳是阳光的阳。
一个冰冷,一个温暖。
梁霁,阳玥。
风光霁月。
就连名字都如此般配。
很多东西都是在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的。
只有当这样东西真正被别人握在手里,你无法掩耳盗铃亦或自欺欺人,你那颗迟钝的心脏才会猛烈地、清晰地跳起来。生疼。
车行驶过熟悉的兆安路,路的尽头是T大的北门。林纾曼的母校。
“杰森,在这里停一下。”林纾曼轻声道,“我想下车自己走走,你和荣荣先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