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求婚(1 / 1)
我就在九溪半岛躲了一个礼拜,一边躲,一边办着手续。一切都在悄悄进行。
叶阁打电话给我:“Sugar,公司的事处理完了。”
“真的处理好了?”我的心里在戏谑,他是个十足的liar,我却恨不起来,毕竟他也曾经是我决定去爱的人,曾经。
“当然,已经度过了难关。”
“那就好。”我兴致缺缺,语气平淡。
“你今天有空吗?”我问他。
“当然,”他答道,语气里有些期待,“我还正打算邀请你去吃饭呢,今天有事情跟你说。”
“好,你定地方吧,我直接过去。”我挂了电话,干脆利落。
我带着决绝的心意坐在了他的对面,他的脸上有难以言喻的喜悦,许久不见,头发剪得短了些,显得更加阳光帅气。让我有些不忍心看。说不舍得是假的,说不遗憾是假的,说没动过心也是假的。
他又拿出了一束花,这回的颜色是深蓝色,忧郁华贵的颜色,这样颜色的花不多见,能收集起这么大一束同一品种、没有色差的花实属不易。
我接过花,却在花束中央发现了一个银色的桃心状的盒子,我微笑着摘下那个盒子,缓缓打开它,细细的银白色的优雅简约戒环上面镶嵌着一颗切面工整,做工精细的白钻,闪着琉璃梦幻的光,承载着一份庄重的承诺。
他看着我浅浅的笑很是意外和惊喜,眼神里都是期待。
我轻轻将银色的盒子盖上,看见对面大男孩的神色微改,有些疑惑。
我还是浅浅地笑着:“叶阁,你知道吗,我有一次在美国的一个大学里蹭汉语课,那个外国人在给他的学生们讲‘看见’和‘看到’区别。”话说了一半,我已经笑得前仰后合,眉眼不分,甚至挤出来了泪。
“你去美国是为了见他吧?见到了吗?”一向天真的大男孩此刻却一针见血,让我着实有些意外。
我的笑顿时滞在唇边,只剩眼泪挂在眼角,我故作自然地轻轻擦擦眼角,又笑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讲‘看见’和‘看到’的区别吗?”
他皱着眉,似乎不想理会我的无聊问题。我第一次发现这个阳光大男孩也有愁眉不展的片刻。
我接着笑道:“因为他们在翻译丘吉尔的一句话,‘你能看到多远的过去,便能看见多久的未来’。”
他终于冷哼了一声,听起来像是冷笑,不过当然不是因为丘吉尔,而是因为我在这样正式的场合还在说这样与主题无关,不着边际的玩笑话。
“这也是我想说的。”我收了笑容,认真地看他的眉头,一如他以前认真地看我,我看到他的眉头渐渐散去,表情转化为疑惑。
“我和他有多远的过去,就该有多久的未来,这么多年,我从未放弃,今天也不会。”我知道我这些话说出来有多伤人,我自己被伤得体无完肤,现在却把己所不欲强加给别人,一个我渐渐妥协,渐渐心疼的男孩,一个除那个人之外,我曾经以为会托付终身的人。
也许我命中注定就该孤独,不配拥有真情。下一次,我一定不要试图把心打开。就算妥协,也要守住心防,万敌莫侵。
“所以你读英语双学位,是为了学好英语出国去找他,不料他在你毕业前已经回来了,还带着个未婚妻,不过宋典可不是好惹的,想从她手里抢男人,你还不是对手。所以,宋典真的是你害的吗”
我此时的震惊简直无法形容,是不是在所有人的心里我就是个处心积虑的凶手,甚至连处处维护我,一向想法简单,一向没有城府的叶阁也这么认为?他们没有彻底调查事实真相是因为不想把事情闹大?不想毁了我?看来,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罪大恶极的我,在这里是真的是无权生存,无地自容了。
已经没有人会信我了,可既然要走了,又何必在乎还有没有人信我呢,人在没有希望的时候就会无比平静,坐以待毙。
我接着说:“不,你错了,是她斗不过我,因为尹松涵和我一样恋旧,我能看懂他,她和他能在一起也是由于我的纵容,我要是想抢,她早就失去参赛资格了。”
“那你为什么既不去抢,又不放弃?”
“我等,用最初的心意等。如果他注定是我的,就算我不去抢,不去求,不去解释,不去低头,他也会明白我的。”
“所以你现在达到目的了吗?你等到了?可是他恨你你知道吗?”
“不管他怎么对我,我们在最初的梦幻里就彼此许过唯一,不管他怎么变,还是我的唯一,我如果不爱他又怎么会不顾一切,不计后果地把我的全部都给他?”
“所以你现在要回到他身边?”
“不,我们俩已经回不去了,我只要远远地看着他就好,至于等他也是我一个人的事,与他无关。”
“那你就这么被动地等下去?毫无作为?你可知道,他也许再过几年依然会和别人结婚。”
“对,我可以静静地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幸福。”
“那你终身不嫁?”
“不会,但嫁了人也不改初心。”
“那你为什么不嫁我?”他不擅长掩饰自己的心痛,全写在脸上。
我深深看他,他的眼神似乎在说即使我心里有别人,及时我是个处心积虑的凶手,他也愿意和我一起过。我心痛如绞,却继续抛出重弹:“我和他有过一个孩子。”
他顿时瞪大了眼睛,有极度的恐惧和压制的怒意。这些在他的眼里我从未见过。
“如果那个孩子还活着的话,一定上幼儿园了吧,他从我身体离开后我一直在想,我们俩的孩子一定是个男孩,我会给他取名叫尹泽,谐音影子,是我们两个人重叠在一起的倒影,有影子的地方一定有阳光,我希望他永远生活在阳光下,不会悲伤,不懂寂寞。”
“够了,你在幻想,这不真实,至少已经过去了。”他的声音低沉却卷挟着愤怒和不耐烦以及不易觉察的心虚。
“人都有幻想的权利。如果我的孩子活着,我就算一辈子不结婚,不恋爱,也一定不把他扔在福利院。”
他脸上的惊悸加剧。
“所以,我们分手吧,如果你还爱我,就请赔给橙子一个完整的未来,还有,把自己的骨肉领回来。”
我潇洒起身,离开了饭店,离开了那一天一变的花色,离开了那真挚的承诺,离开了那能温暖方圆百里的阳光,离开那细心的爱护和陪伴,离开了一颗真心。
可是除了遗憾之外,我却有说不出的轻松,如释重负,无所顾忌,剩下的路就算是独行,也没有牵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