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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没过几天,丁小兰那边又有了消息。
这一次对方是个大学老师,有车有房,除了日常教学以外,还承担着好几个科研项目。丁小兰信誓旦旦地保证,所有信息完全真实,是她反复确认过的,唯一的遗憾就是个子有点矮。
王玉芳本来是打定主意不让丁小兰再掺合徐蔓的事,可听到这样的条件又忍不住心动了,表面上却还故意装做不以为然:“是哪所大学?不会是那些不正规的学校吧?”
“理工大。你知道的,理工大在咱们省排名可是第2呢。”
王玉芳的兴趣更浓了:“那他到底有多高啊?”
“刚刚1米7。真人我是没见过,照片上看着样貌是很端正的。”
“确实有点矮,蔓蔓都有1米63……”
“我承认身高是个硬伤,不过男人嘛,看重的还是人品和才华,你说对不?”
“也对吧。”
“不然,让他们见个面试试?”
“先见一面?”
“对啊,这次咱俩别去了,让他们年轻人自己接触,行就行,不行就拉倒,彼此也没什么损失。”
“那好吧。”王玉芳此时已彻底原谅了丁小兰,真心觉得她这次的建议既客观又中肯,看来上次的事真的是个误会,“干脆把蔓蔓的电话号码告诉他,让他直接去联系好了。”
这次见面的地点就在男方学校里。
理工大是西明市仅有的还留在市区二环以内的高校,虽然受地理位置的限制,面积不是很大,但进入校园,却也青葱翠绿,环境优美。
徐蔓按约定时间来到学校,男方早已很有诚意地站在事先说好的位置上等候了。
他走过来,主动伸手打招呼:“你就是徐蔓吧,我是曹波。”
“你好。”徐蔓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个子的确不高,不过1米7还是有的,戴着眼镜,温文尔雅。这次的情况比较真实,徐蔓决定也拿出诚意来。
曹波带着徐蔓在校园的林荫道漫步了一圈,路上偶尔会有学生向他问好,态度毕恭毕敬,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受人欢迎的老师。
两人在行走中各自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徐蔓说的时间少,大部分是在听曹波讲。曹波在教学和科研方面成绩斐然,难免说得多些,不过也恰到好处,并没有给人夸夸其谈的感觉。说到兴头上,他诚恳地邀请徐蔓去他的试验室看看。
参观高校的工作环境,对徐蔓来说是个陌生的经验,因此她满怀好奇,愉快地随着曹波向试验楼走去。
因为这天是周末,大楼里渺无人踪,空荡荡的楼道里只有徐蔓和曹波的脚步声在回响,听着这被无限放大的声音,徐蔓感到一丝不安。
“还是改天再来吧,我觉得这里有点冷。”徐蔓提议。
“没事,过道里是有一些穿堂风,进了实验室就好。”
徐蔓还想推辞,可曹波已把旁边的一扇门打开,微笑着做出一个请进的手势。徐蔓只得走了进去,曹波跟在她的身后,随手把门关上。
试验室干净明亮,各种仪器摆放得井然有序,这些专业的仪器大部分是徐蔓从来没有见过的,她不禁感到好奇,走过去仔细观看着。
曹波耐心地为她讲解着每一台仪器的原理和用途,徐蔓听得津津有味,刚才紧张的心情全然放松了。
这时曹波指着一台显微镜说:“大多数的仪器都比较复杂,你也不方便亲自操作,只有这台电子显微镜简单一些,不如你来试试?”
“不用了,我看看就好。”徐蔓摆摆手,“显微镜我上中学的时候用过的。”
“这台可不一样。”曹波夸耀道,“单台售价就超过60万人民币,你说和你在学校里用过的会是相同的效果吗?”
“60万?”徐蔓咂舌,同时也饶有兴致,“可眼下也没有什么东西合适用来做切片的。”
曹波微笑不语,静静地从旁边的抽屉拿出一支一次性采血针,在徐蔓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时,一滴鲜红的血已经在他左手的无名指上摇摇欲坠。徐蔓吓了一跳,不知如何应对,曹波却有条不紊地把血滴到载玻片上,再用一片盖玻片盖好,拿过来放到显微镜下,轻松地对徐蔓说:“就让我们来看看红细胞吧。”
徐蔓的笑容开始有些勉强:“还是下次看吧,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得走了。”
“别走,只看几眼,不会占用你很多时间的。”曹波把欲离开的徐蔓拉到椅子面前坐下,顺势按住她的肩膀,暧昧地说:“我来手把手的教你。”
徐蔓像个玩偶一样被他摆布着——坐下、转身,注视着显微镜。
曹波的整个身子从徐蔓背后压过来,紧握住她的双手,嘴唇凑到她的耳边,喷出令人不舒服的热气:“你真香。”
徐蔓拼命挣扎:“请你放尊重些!”
可是反抗加剧了曹波的欲望,他索性把手放在徐蔓胸前一阵乱摸,嘴巴边在徐蔓的脸上摩擦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别装了,你都30多岁了,又不是第一次,何必遮遮掩掩的。实话跟你说,我今天第一眼就看上了你,反正咱们年纪都不小了,不如提高效率,直接一点,大家都快活。”
徐蔓用手推他,不停地摆动着脑袋,避免被他碰到:“放开、放开我,你这个臭流氓!”
曹波的力气大得惊人,徐蔓怎样使劲也无法脱困,上衣已被扯开了一半。情急之下,她看到旁边废弃的采血针,连忙一把抓过来,咬牙扎进曹波的手臂。对方吃痛,本能的手一松,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徐蔓挣脱他的控制,迅速跑到门口,逃了出去。
发动汽车的时候,徐蔓犹自惊魂未定,双手双脚抖个不停,却也不敢再做停留,强打精神将车开出去几公里,才找了个地方停下来,伏在方向盘上放声大哭。
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
徐蔓不明白怎么会沦落到如斯田地,居然主动送上门去让一个陌生人非礼,一想到曹波那肮脏的手和嘴曾经触碰过她,徐蔓就忍不住干呕起来。活了30多年,第一次蒙受这种委屈,她简直无法承受,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越想越难过,越难过就哭得越伤心,甚至希望现在来一场灾难,可以把她摧毁或者掩埋,让她彻底消失,不用再面对未来。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到最后筋疲力尽仍然发出小声的抽泣,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徐蔓像惊弓之鸟般从座位上弹跳起来,浑身颤抖。手机铃声响了又响,一声接着一声,这个电话把她从巨大的悲痛中拉回现实,让她知道生活并没有结束,一切还将继续。
徐蔓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衣冠不整、头发凌乱、面目可憎。她深吸一口气,用纸巾擦了擦眼泪,把手机拿出来看,是妈妈打来的。徐蔓可以想像王玉芳在电话那头的表情——紧张而期待,想要从女儿口中听到一个好消息。
“喂,妈妈。”家人的电话她从来不会不接,因为对方每一次拨通电话时都怀着满满的关怀和爱护,徐蔓只能努力平复心情,尽量使声音听上去正常一些。
“蔓蔓,你那边结束了吗?情况怎么样?”王玉芳小心翼翼地试探。
“结束了,不太理想,我回来再细说。”徐蔓尽量轻描淡写,她不想让母亲担心,何况今天的事情经过,她提都不愿提起,也绝对没有复述一遍的勇气。
“为什么呢?我听着不是挺好的嘛,难道又和你丁阿姨描述的不一样?”王玉芳的语气透露着失望。
徐蔓的眼泪又要出来了,她不敢再多说,连忙找了个借口结束对话:“妈,我在开车呢,要过十字路口了,等我办完事打给你。”
徐蔓匆匆赶回家,换件衣服、洗把脸,收拾妥当后,准备去父母家一趟,而心里一直在琢磨着说个什么理由可以让母亲容易接受些
王玉芳却在此时再次打来了电话。
“没在开车吧?”声音很冷淡。
“没有,妈妈,我一会儿就回来,咱们见面再谈。”
“不用了,我都知道了。”
“知道了?”徐蔓的心揪了起来,“知道什么了?”
“丁小兰都告诉我了,你不就是嫌人家矮吗?可也不至于目中无人,当场摆脸色,话都不愿意多说两句。”
“我……”
“你怎么就那么肤浅?个子高能当饭吃吗?你都34岁了,还是一点好歹都分不清!”
“妈,我……”
“丁小兰说对方都气坏了,堂堂一个大学老师,从来没有受过这种侮辱。”
徐蔓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明白是曹波恶人先告状,可她不想解释,因为羞于启齿,也因为不愿再回忆那恶心的经历。
“丁小兰还说,人家含蓄的向她暗示:30岁以上的大龄剩女心理上或多或少都有点问题,让她不要再为这类人做媒,否则是出力不讨好。”王玉芳仍然对着电话喋喋不休,“你不知道妈妈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有多难为情。”
“妈妈,对不起……”徐蔓不想让王玉芳发现她在哭,尽量压抑着情绪。
可王玉芳还是听出了她的哽咽,连忙说:“算了,算了,可能也是缘分还没到,不满意就再看看。”
两人都慌慌张张挂断电话,一个是怕说下去会漏了口风,让妈妈知道真相,替她担心;一个觉得今天说得太多,伤了女儿的心,暗中自责。
两个最亲近的人都为对方考虑着想,默契的不再提起这次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