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师徒孽情(1 / 1)
李香水那夜练功被搅之后,心中一直不快。而笛江南经那一阵惊吓,也神智不清起来。
李香水不知自己什么地方让笛江南起了疑心,难道自己在练武之时露出了破绽?
她找来下人吹笛,继续练功。然而下人也出现了惊恐之状,变成了傻子。最令她光火的事,下人吹的笛子根本激不起她的兴致。
练完功,她来到笛江南身边。看着他那呆痴的眼神,心中又是气又是愁。谁说魔道中人无情,自己不也深爱上这个男人了么?这个男人虽然没有武功,但在自己眼中,他却是最好的。她不由悔恨起自己那夜的举动来。作为蟠龙教教主,她的确心狠手辣,可作为女人,她仍然有几分柔情。虽然她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得到了笛江南,可这能怪谁呢?斯斯文文的笛家大少爷会喜欢上她这个混迹于江湖的武道女子?她回味着与笛江南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阴气很重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如果她不用特别的手段,这个男人或许就不会在这儿了。她本来是恨不爱自己的男人的,但想到毕竟是与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有一种爱的感觉就够了。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笛江南痴呆地说话了。
“笛郎,你醒啦?”李香水忙贴过去。
“她醒了好几回了,可一醒来,就念这句话。”旁边的丫环轻声说。
“醒了几回了,他不一直醒着?可这样子能叫作醒吗?”她怒斥道。
丫环不敢吭声,却一直盯着她的脸看。她一眼发现了,又是一阵怒骂:“看什么看,如此无礼!”
“教主,小的不敢,可可——”丫环吱吱唔唔地不敢说。
“有什么话快说!”李香水等得不耐烦了。
丫环只好说:“你的脸?”
李香水拿来铜镜一照,顿时天昏地暗。原来,她的脸竟变得如同七旬老妪的脸一般。她不能相信,再次凑近了看,仍不相信是真的。可那硬是一张老脸,她把丫环拉过来一照,镜中出现了一老一少两张脸,始知那张老脸确实是自己的。
出于不可名状的嫉恨,她伸出自己的手,施展覆手魔爪功,把漂亮的丫环拧成了肉团,血就从指尖上流了下来。
疯狂的她把血往脸上一抹,然后狞笑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你怎么可以那么年轻,而我却会变得这么老?”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地上的一团。
通过杀人终于泄了一口愤,可那突如其来的变老的噩梦却仍使她惶恐。
她满脸污血,再次朝镜中窥去,却发现自己又恢复了青春的模样。
她不信,于是凑近去看,再次证实了自己的感觉。
“教主。”门外人轻轻的一叫却让她惊一跳,然而,她立即又镇定下来。
来人是庞鹫,是她的师傅,却又是她的隐秘情人。
“你来做什么?”李香水忙把脸别过一边去。
“我来看你不行么?”庞鹫一脸坏笑。
“我不用你来看,你出去!”李香水转过沾满血污的脸很不客气地说。
庞鹫看看李香水又看看躺在床上,痴瞪着眼的笛江南,然后用脚踢了一下地上的肉团,叹气说:“可惜啦,这么漂亮的女子就这么毁了。”
“作为一教之主杀个人算什么,难道你忘记了我们当日血洗多个山庄的事了?”
“徒弟总算帮师傅记住了一件事,可是,你还是忘记了很多事。”庞鹫故卖关子。
“师傅教徒弟的,徒弟一件也不忘。”李香水低眼说,似乎想起了什么事。
“不忘就好,不忘就好。”庞鹫把手搭在李香水的肩膀上说,“快叫人把屋子清理了,你也该洗把脸才对,别把美貌给遮住了。记住,我在老地方等你。”
一个时辰后,李香水出现在后山山洞里。
这是她和师傅庞鹫约会的地方。此时庞鹫正穿着白色薄衫坐在洞中的石床上闭目养神。这庞鹫五十开外,外表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这是练武之人保养有道的结果。如果不是爱上了笛江南,李香水没有理由离开这个男人。但她自从知道庞鹫另有女人之后,她就不再依恋这个男人。她从十八岁开始跟着这个男人练武,一直以师傅相称。她承认,她开始也是很崇拜这个男人的。她偷偷地看过师傅与师母男欢女爱的场面以后,就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好感。从那以后,她不再以一个徒弟的眼光看他,而是以一个女人的眼光看她。
有一天,师傅问她:“你想不想学师傅的独门绝招。”
她说:“想,我想跟着师傅学。”
“那好,我教给你,不过,学这门武功得有个条件。”师傅说了又止。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她瞪着师傅那张英俊的脸不假思索地说。
那一天,她痛苦而又幸福地做了师傅的女人。庞鹫开始教她失传已久的邪门绝技覆手魔爪。可由于她的不专心,武功进步很慢。她不专心的原因就是她只想与他贪男女之欢,而得到师傅宠爱的她开始还能隐藏自己的情感,好不让师母发现。可慢慢地,她忍受不了师母在她面前表现出的对她男人的爱了。有时,师傅正在与师母亲热,她会在外大喊,说找师傅有事。师母开始还以为是小女孩不懂事,次数多了,不免心生怀疑。
李香水总会在师傅与师母亲热过后的第二天找师傅练功,然后,泪眼婆娑地兴师问罪。少女的一腔爱变成了成熟男子的一点点缀。无论李香水怎么骂,庞鹫就是不作声。李香水骂得很累,可每次又只能不了了之。她不知道,师傅有了个她为什么还会对师母那么好,后来才知道,师傅要通过师母才能得到秘笈。然而她更不明白的是,为何师母自己不练这绝世武功呢?
庞鹫从来不说,她也就无从知道。不过,她不想知道,她只想要与那个女人争这个男人,于是,她再一次利用自己的年轻美貌结交了魔道中人,制造了一次偶然事件,让师母死于非命。她还把师傅尚在襁褓中的女儿扔入了深湖中。之后,她又使人制造混乱,把她自己给掳走,借机远离了那个地方。离开后,她一面练功,一面又寻机想回到师傅身边。然而,命运似乎有意把她引向魔教。当蟠龙教教主被人追得走投无路时,在深山练功的她凭自己半生不熟的覆手魔爪功打退了追赶者。蟠龙教教主在断气时把教派托给了她,这个本身就有野心的女子顺利地当上了蟠龙教教主。为了使自己练成覆手魔爪功,她又请来了庞鹫。而后,为了掩盖自己诛灭师母抛杀师妹的罪过,她又打着替老教主复仇的幌子血洗了当时参与杀虐行动的魔道中人所住的山庄。至此,她一举两得,一是掩盖了自己的罪过,二是扩大了蟠龙教的声势,使得蟠龙教变成当时的三大魔教之一。
“谢谢你能来,十年了,我们还是很情深啊。”闭目养神的庞鹫微微地说。
“你不觉得你用谢谢二字显得太客气了么?”李香水轻轻叹了口气小声地说。
“好久了,我记得你上次来这儿见我是三年前吧。”庞鹫悠悠地说,声音像个老者,“你是不大愿意来这儿的了。”
“我愿意又怎样,不愿意又怎样,反正我是你的女人。”李香水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你是我的女人,那笛江南算你什么?”
“他,哼,他是我的男人。”李香水轻嘘一口气,眯眯眼睛,朝庞鹫看了看。
“那我是你什么?”
“你是我师傅,我男人,我命中的第一个男人。”她逼近他,“难道不是吗?师傅,庞郎。”
“你,你真变得这样放荡了么?”
“放荡,放荡,啊哈哈,我的师傅,我的男人,你今天来就是要送徒弟这么句话?我放荡,我放荡么?要这么说,那也是你教的!”李香水突然情绪激动,狂笑起来,那样子真不知是哭是笑。
“我逼你,我逼你当魔教教主,我逼你勾引笛江南。”庞鹫睁开眼看着前方说,并没有看李香水,“他是年轻,他是英俊,可他真的能让你开心么?”
李香水听到这句话,慢腾腾地走近庞鹫,抚着他的双肩,弯下腰靠近他说:“你也知道吃醋啦?”
庞鹫没有应答。
李香水抬头又是一叹:“酸酸酸,我酸够了!十年前,我想你的时候你在哪儿,你在你妻子那儿;我要你的时候你在哪儿,你在她的被窝里。半夜里,我求你别离我而去时,你却断然关门而去。开始你还有甜言来哄,后来连这话也没了,还说我胡闹。我闹什么闹,我有什么闹的,我心痛啊,我心痛啊!”
“可出事之后,那几年,我不一直在你身边么,你真不知足。”庞鹫据理力争。
“你是在我身边,可是你不也一直在怀念她么?我得到了你的人,却得不到你的心。”
“我是怀念她,还有我的女儿——可我一个活生生的人陪着你,你还用去和一个死去的人争风吃醋么?再说,她死得很蹊跷,那功夫的秘诀她也没给我讲完。”
李香水由于心慌没听进去后一句,忙转移话题说:“可是,你还是背叛了我,三年前,在这里,与你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是谁,你应该不会忘记吧?”
庞鹫显然没料到李香水知道他的隐私。
“什么女人,没有!”他断然否决。
“这三年来,没有别的女人在你身边,你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和笛江南来往?”
李香水竟然流出了泪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喜新厌旧那是男人的本性,可我没想到,你也是那样的男人。难道只准你去爱女人,就不准我去爱男人,我堂堂蟠龙教教主爱上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恐怕不要向师傅你报告吧。”
“既然你早就知道了,那我也不想多说。”庞鹫忽然改变了态度。
可这一变让李香水更为伤心,虽然自己目前还爱着笛江南,可那旧时的爱还历历在心,怎么能说抹去就抹去。亲耳听到这个男人承认爱上别的女人的事实还是让她这个不可一世的女人受到了打击。她的手一紧,全身就猛颤了一下。
“不过,”庞鹫接着说,“我想你也不会真的离开师傅吧,你不想练功啦,你可才练至七成啊。”
说到练功,这中了李香水的软肋。她要掌管蟠龙教,她要控制笛江南,她要拥有现在所有的一切,就必须要有覆手魔爪功不可,否则,她会失去这一切。对于一个年近三十风华即将逝去的女人来讲,这真是太重要了。已经呼风唤雨惯了的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为了情分而不念及其他的人了。想起刚才自己在镜中的一幕,她着实打了个寒颤。
她不由地又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焦急地说:“师傅,你这儿有铜镜吗?”
“不用照,香水,你很美,与当初师傅见到你时一样美。”庞鹫趁机把李香水抱入怀中。
李香水默默承受了这一切。、
她不能脱离他,她的师傅,她的男人。她必须从他那里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当然,也有那可怜的男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