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一种预感（1 / 1）
李文涛在电话中简短说完见面地点后挂断了电话，林凡收好电话，心脏依旧扑通扑通地狂跳。他本来就是生得极为纤细的人，从读幼儿园开始就被人说成是假小子，因为长得实在太过于人畜无害甚至遭到了不少男同学的欺负。当然这也是随后造成林凡少年时代性格格外孤僻的缘故。从小学开始他不像别的男孩那样，课余时光将汗水挥洒在操场上，而是喜欢一个人坐在教室边上，通过窗户看在操场上尽情玩耍的人群。
从高中第一次见到李文涛起，林凡的人生开始有了不同于以往的意义。那时，他还不清楚所谓暗恋或是喜欢的意义，只是对这个人莫名其妙的抱有某种好感。上课时喜欢走神看他，喜欢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于是在不知不觉中，林凡看见李文涛会觉得面红耳赤，跟他走得近了会觉得呼吸急促，说不清为什么就是想看见他，和他在一起。然而这一切说到底，不过是一个不经人事的少年于青涩年岁中所做的一个不切实际的美梦，残酷的现实告诉林凡，他第一次爱上的这个人事实上以一种近乎羞辱的方式摧毁了自己全部的自尊。他和他，永远是不甘相交的不同世界的人，从那时起林凡在无数个夜晚向上天祈求今生可以忘记李文涛，只不过上天依旧不肯听从他任何一次的祷告。七年后，在命运诡异巧合的安排下他们再度重逢，再度纠缠。
林凡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但是他无法逃避李文涛。毕竟他现在才开始了一段所谓的恋情，他至少应该试着面对自己的过去。此外，无论于公无私想要和李文涛划清界限，似乎都近乎不可能。林凡收拾好随身物品，走出套间门外。关锦听到林凡越走越近的脚步声，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宠溺地看向对方，他的眼角也好像带着笑意：“怎么，又不安分了？”“不是。”林凡感觉到自己的耳根都在发烧，笨拙地反驳：“李总说要和我见一面，我得出去一下。”
“是吗？”关锦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笔对着林凡招了招手，“你过来。”林凡将公文包放在沙发上，走到关锦身边。后者轻轻一拉将人带到怀里，林凡就这样坐在关锦腿上后者双手轻柔地抱住了他。两个人挨得很紧，呼吸都绵密地交织在一起。关锦不否认他很喜欢林凡这种温柔又别扭的性格，加上对方长得很对自己胃口，他有意愿和对方认真交往。然而他的目光又是严肃阴冷的，就像是审问犯人的刑讯者，他的嘴角带着恣意又恐惧的笑容，他炙热的呼吸倾吐在林凡耳际，像是警告又像是诱惑，林凡听见对方半是认真半是严肃的话语：“如果只是汇报工作当然没事，一会早点回来。知道吗？”林凡不敢与关锦的目光对视，嗫嚅着点了点头。“快去快回。”关锦在他肩膀上轻轻捏了一捏，林凡受惊一般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冲到沙发上拿起公文包转身走了出去。
林凡快速通过走廊走进电梯，右手轻轻地拍了拍胸口似乎想要平复自己紧张的心情。关锦明明是如此温柔的人，为何有时又会让人觉得如此可怕？林凡试着大口喘息走出了New dreams办公大厦。
市中心法式西餐厅。李文涛正坐在靠窗的座位，手里端着一杯咖啡一边百无聊赖地看向楼下。他刚才在迅速走过的人群中看见了林凡的人影，就在他回头望向餐厅入口的时候，林凡正好走了过来。看见来人，李文涛抿唇一笑，这些日子的阴郁也在瞬间烟消云散。林凡小心翼翼地在李文涛对面坐下，又小心翼翼地跟李文涛打了招呼。看见对方如此谨小慎微的行动，李文涛并没有因为林凡的距离感而生气反而有些自鸣得意，至少在他心底他和他从来都不是平等的，也没有所谓的平等关系。
李文涛抿了一口咖啡，动作娴熟姿态优雅，林凡没曾想一个人居然可以把如此简单的动作表达的如此高雅，恍惚间居然有些失神。意识到自己的尴尬林凡红着脸避开了李文涛的视线。“最近工作怎么样？”李文涛询问。“多些李总关心，还好。”林凡冠冕堂皇地回答。李文涛笑着看向林凡，双手在洁白的咖啡杯上摩挲，若有所思道：“那你跟我说说最近项目的进展情况？”
听李文涛这样询问，林凡一阵紧张。话说自从他进入New dreams办公后成天不是看电影就是替关锦处理杂物，合作项目的事情他还真不清楚，关锦也从没有和自己提起过。林凡正在思考如何回答李文涛这个问题，对方依旧一成不变的优雅姿态，挑眉审视自己。“我，李总。我不太清楚。”林凡只能实话实说。“那你在干什么？”李文涛审视的目光越来越渗人，他双腿换了个姿势，身体朝林凡凑了凑，半是嘲弄半是笑意：“在关锦身边就这么舒坦？你是不是嘚瑟够了连工作也不想要了？”
“我……我，”林凡一阵窘迫，惊慌失措起来，他显然不能承受失去工作的后果。“李总，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完成工作。”哼，李文涛瞪了林凡一眼，嘲弄起来：“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你这种人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不是吗？”林凡困惑懊恼，脸也涨得通红，因为惊慌失措几乎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他的脸色因痛苦而惨白，全身血液因为紧张而加速流动。孤立无助的绝望感侵袭过来，林凡曾经为了自己的信念，和父母断绝了来往。一直以来在这个残酷而冷漠的世界上坚强生活，有时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继续生活下去。他不在乎物质上的富裕，不过是想要简简单单地生活下去，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要一直逼迫自己？让自己如此痛苦？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李文涛的再度质问无异于火上浇油，刺激着林凡脆弱的神经。林凡的脸色因为过度激动而呈现出病态的嫣红，他突然站了起来发怒的双眼瞪向李文涛：“李总，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不在乎。你知道吗？有关于你的一切我他妈的都不在乎。”呵呵，林凡弯腰笑了：“我不干了还不行吗？”他的表情近乎于歇斯底里，完全丧失了自己一贯而来的矜持。即便是温柔如林凡这样的人，发起怒来也是具有震慑力量的，至少这一刻，李文涛确确实实地感觉到了林凡的愤怒。
出乎意料的，李文涛并没有暴跳如雷，两人站了起来四目相对。林凡瘦弱的胸膛中似乎燃烧着熊熊烈火，让他无惧于李文涛的目光。而李文涛只是双手抱胸随意站着，注视起眼前的人。他正在对自己发火，但李文涛一点也不在意。他就是想要让他痛苦让他生气，他就是想要欺负他。不知从何时开始，让他情绪失控已变成自己最大的乐趣。这种感情本就是矛盾可怕的，为何他愤怒的目光让自己如此血脉喷张，跃跃欲试？
林凡的目光里是戒备愤怒，李文涛眼角含笑，仿佛看戏一般的随意。他突然走到林凡身边出乎意料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着说：“说话能不这么冲吗？坐下好好说话”。你？林凡目光诧异地看向李文涛，对方俊朗的面孔近在迟尺，让他几乎忘记了自己刚才有多么生气。
李文涛坐在林凡身边看向他笑，这家伙情绪怎么就这么容易波动呢？实在是太容易理解了，还以为他会和以前一样说尽好话想不到对方居然暴跳如雷，他的这一面还真是令自己刮目相看。两人面面相觑，若是李文涛一直维持高高在上姿态，林凡大概会想也不想地走掉，只不过现在李文涛突然之间服软，林凡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是好。大概自己刚才的举动实在有些失礼，林凡嗫嚅着说：“李总，我刚才……。”“我知道了。”李文涛打断了林凡接下来要说的话，看向他：“老实说我这几天心情不是很好，希望你理解。有空的话晚上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李文涛面带微笑，温柔得像是变了一个人。他笑起来时是如此富有魅力，是如此让人无法拒绝。林凡犹豫不决，若是只是吃饭的话，应该没什么大不了。他点了点头，李文涛趁机拍了拍林凡的手，依旧微笑。至于李文涛，始终不清楚林凡于自己究竟意味着什么，他想见他又想支配他，不是像支配男人那种支配，而是像支配女人那种支配。说是喜欢还是讨厌，他亦不清楚，他对他有心动又有嗜虐心。这种感情复杂到至今李文涛也分不清楚，对于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林凡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自己生活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