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机缘巧合】上(1 / 1)
眼看着在司城镇住了近一月,两人的钱袋也跟着见瘪。
若不是白芷将从司城谷赚来的银子要了回来,恐怕都被永逸祸害光了。
永逸那份儿本就不多,喝了几天花酒全都赔了进去,连带白芷那份儿也花了不少,等白芷伸手要他那份儿的时候,永逸才别别扭扭的交出了所有的银子。
白芷的布袋还没有找到,这偌大的司城镇每天过往的人群多到数不清,更不可能挨个去问。
但白芷从来没想过放弃,那里面有爹娘的遗物,无论如何都要找到。
不过,一想到那些东西有可能被带出司城镇,白芷就有些烦躁,这天大地大,该怎么找呢?
在所有烦恼欺压之前,白芷首先要冷静下来,他用剩余的银子租了个小院子,连带着一个小铺子,白日里靠给人看诊赚点钱财,虽然前来看诊的病人很少,但也比在客栈白白浪费银子好的多。
房子很小,就两个屋子和一个破厨房,两人收拾了两天才总算看得过去,小铺子里草药不全,太贵重的草药买不起,只有些平日常用的草药。
匾牌也是白芷自己手写挂上去的,就两个字,‘医铺’。
这个医铺开起来也有一个月了,白芷也没见过司城无印,算算上次见面还是两个月前,也不知道这些日子那人的下落。
永逸倒是改了很多,偶尔喝酒也都不让白芷看见,大多时候都出去晃悠,天黑了才回来,然后带着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几个银钱交给白芷,还一脸得瑟的表情,说白芷中规中矩永远也赚不到银子。
白芷心安理得的收下银子,照样过自己的小日子。
其实白芷知道,永逸出去,是替他找布袋,虽然永逸嘴上不说,但是有一次采购草药的时候白芷碰到了永逸正找人询问。
他猜永逸不会傻到直接问,一定是骗来骗去,顺便再捞点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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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这东西很奇妙,当你费心去找的时候往往会错失,当你身心俱疲的时候,它又会悄悄来到你的身边,抓着你的手,告诉你,‘你看,奇迹来了’。
没错,白芷相信这是个奇迹。
因为今日前来看诊的妇人头上戴着的银钗,怎么看都很熟悉。
待他看清之后,马上就确认,那个银钗,就是娘亲的遗物。
那妇人穿着一般,既不是锦缎也绝非粗布,看起来40岁上下,却满脸的细纹。
白芷盯着妇人头上的银钗,强迫自己冷静。
他坐在看诊的桌前,淡着声音,“夫人有何不适?”
“近日啊,我这浑身不舒服,吃不下饭也睡不好觉,总感觉头晕晕的,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妇人皱着眉头,一脸苦涩。
白芷点点头,执起布巾放在老妇人的手腕上,沉气诊脉。
片刻之后,白芷放开双指,“夫人并无大碍,只是风寒之症,我给你开几副药,吃了便会好。”
“诶呀,是这样吗?我就说是风寒,我家那口子非让我来看看,真是大惊小怪。”
白芷拿起笔,写好药方,并没有马上去抓药,他问:“夫人可是这镇上的人?”
“是啊,郎中看着倒是面生的很那。”
白芷点点头,“我并非此镇的人。不过,看夫人面色红润,即使风寒也难掩喜色,倒是心情大好的样子。”
妇人掩嘴一笑,“可不是嘛,我家儿媳呀可是要生了,已经是第二胎,家里事事顺当,儿子又孝顺,能不高兴吗!”
妇人说完还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银钗。
“夫人头上戴的银钗,可是孝子为您买的?”
老妇人喜色,“是啊,我家那孩子呀,就是会讨人欢心。”
白芷了然,随意的问,“这银钗做工精细,夫人可知是出自哪家工匠之手,我也有心为娘亲打造一个。”
“这个就不知道了,说来也是巧,是我儿在集市遇到的一个商贩,高价买来的。”老妇人说着,脸上浮现骄傲的神色。
其实银钗并不怎么值钱,顶多算是很精细,那雕花绝非粗糙的制品。
“商贩?哪里的商贩?”
老妇人摇了摇头,“这可不知道,是我儿买来的。”
白芷顿了顿,并没有继续追问,他起身去抓药,这空档想着办法。
现在什么都还不知道,不能让老妇人有所怀疑,如果真如老妇人所说,这银钗是他儿子买来的,那么就一定要先知道哪个商贩,倘若老妇人的儿子就是那小偷,就更不能打草惊蛇。
白芷将草药包好,递给老妇人,“夫人这病虽无大碍,但之前缠身过久,怕是引起其他病症,所以需要再次看诊,如果方便的话,三日后,再来一趟。”
老妇人一听有些害怕,“还有其他病症?”
“现在不好诊断,夫人用药三日后我再看看。”
“三日啊?”老妇人为难,“三日后我怕是不得闲,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是我一人管着,今日来也是偶然得闲呢。”
白芷应声,“夫人无需担心,方便的话,三日后我会去府上打扰。”
老妇人明显欢喜,“若郎中不嫌麻烦的话,那就有劳了。”
白芷本以为会费些时间,没想到会如此顺利。
他该庆幸自己有张接近坏死的脸,即使当他记下老妇人说的家住地址时,也没有任何表情。
永逸回来的时候白芷将事情都告诉了他,并告诉他三日后去看诊的时候在家里看着药铺,永逸本想跟着去的,但是白芷拒绝了,这一趟只是先去问问风。
其实没让永逸去是怕他那张太过喜形于色的脸。
……
三日过后,白芷应约去了老妇人家。
按照老妇人留下的地址,是在偏离市集的地方,这司城镇很大,繁华的街也有几个,四周都是小村小户,很紧凑,没有空着的地方。
白芷近午时才出发,用了半个多时辰找到,开门的就是那位老妇人,看到白芷之后更是热情招待。
正如老妇人所说,家里的大大小都是她一人操办,中规中矩的人家,五口人,还有一个即将出世的孩子。
白芷先是给老妇人看了一下,服了药之后明显转好,他也就没瞒着,告诉老妇人,身体安康。
老妇人也是个热心肠,见白芷没有马上走的意思,就和他聊了起来。
老妇人的儿子并没有在家,说是爷仨儿出去砍柴了,大概要晚点才回来。儿媳妇在屋子里不会随便见生人,白芷就坐在院子里和老妇人闲聊,本就不多话的他只是附和,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种时候他才会想起永逸的重要性。
等白芷坐的腿都发麻的时候,才见一个背着柴的粗壮男子进院儿,后面还跟着一老一小两个人。
那粗汉看了一眼白芷就移开了视线,接过老爹背上的柴自顾自的劈起来。
老妇人见了马上将白芷引荐给儿子,白芷这才算是跟这个粗汉对上了话。
粗汉话少,目光烈性,但白芷问了几句就能确定,这人不是偷他布袋的人,因为这粗汉在白芷询问银钗哪里买到的时候,没有一点说谎和慌张的迹象,很爽朗的就告诉了白芷那商贩的下落。
粗汉说,那商贩是这镇上有名的怪商人,卖的东西不定,时来时不来的,他也抓不准时机,上次也算偶然。
白芷该问的都问了才告辞离开,走的时候那粗汉还盯着白芷看了好一会儿,也没说什么。
等白芷离开的时候,才隐约的听到那粗汉询问娘亲白芷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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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小白,这消息到底准不准啊?”
坐在街边石头上的永逸用草帽扇风,这大太阳下坐着怪热的,而且已经连续蹲了好几日了。
白芷也热,但他的双眼始终没有离开流动的人群。
“喂,小白,问你呢?”永逸用手肘推了推旁边的人。
“应该不会错。”白芷随口应着。
这已经是两人出来蹲点的第五日了,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看的眼花缭乱,不过,这里是比较繁华的街,白芷对这里有些印象。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还真忘了。
“我说,这样等简直是白费力气,药铺关着门,万一有病人来怎么办?不如我们每日定时来这里看一眼,没来就不用这么等了吧?”永逸坐在一旁唠叨,额头上又出了一层细汗。
“你闭嘴。”白芷皱了眉,本来也没有那么热,让永逸说的也有些烦躁。
永逸撇了撇嘴,嘟囔,“看不出你这么有耐心,几个时辰一动不动,你到底是练了什么功?”
白芷未应。
安静的等人、耗时间,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前世,有时候为了杀一个目标,他会连续蹲上一整天不吃不喝,而这一世,显然也留下了这样的本能。
他坐在两个小摊的后面,眼睛看着前方胡同,那男子说,如果商贩出现,一定是在酒楼拐角的胡同,也就是现在他的位置对面。
时间接近未时的时候,胡同里走出了一个人。
那人单肩挑担,身着粗糙布褂,一双草鞋,还有走起路来有点跛的左脚。
白芷定神,就是那商贩,一身行头正如粗汉所述,分毫不差。
而且,这商贩……
白芷盯着那人一会儿,猛地想起,那日从濮阳南楼的居住客栈回来的时候,就是经过这条街,就是被这商贩拦住,并给他推荐一块儿污浊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