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1)
民国三十四年,阴历的大年三十,天降大雪。瑞雪兆丰年,冯景明刚刚查好去年的账目,去沈家接沈晚芸回家。
想来两人相处也有些时日了,无论是回门还是跟公婆的相处,夫妻二人都做得很好,起码在外人眼里他们相敬如宾,恩爱非常。
但只有铃铛知道,他们并没有同房。冯景明每天晚上睡在离沈晚芸不远的睡榻上,他们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但其实在两人之间也有一些东西在变化着,只是他们还未察觉到。冯景明快到沈家门口时,隐约看到了妻子的身影,但除了铃铛还有一个穿着破烂的男人在其旁边,走进一问才知此人叫秦愚,家住信阳,到此处寻亲未果钱也没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恰巧遇到在此等候自己的沈晚芸,妻子见此人面善且知人家只是一时之困,便给了那人一些吃的用的和回家的路费。
冯景明对这种事这种人是不在乎的,但见妻子心地如此,也没阻拦,只是接上沈晚芸就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但谁也没想到,就因为沈晚芸的一时善举为其后一生又埋下了另一段故事。
不过这些我们以后再讲。回到家,冯家人在一起吃年夜饭。冯景明与沈晚芸坐在一起互相夹着饭菜,沈老爷与沈夫人看到小两口这样恩爱,心里十分欣慰。
冯二小姐见大家这么开心便随口提了句
“哥哥嫂嫂这么恩爱,爹娘今年肯定能抱上孙子的”。此话一出,冯老爷冯夫人更是喜地合不拢嘴了,只是这小两口却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了。
明明还未同房,又从哪来的孙子呀。冯景明跟快打太极道
“你自己的事还不上心,倒关心起哥哥嫂嫂的事了。”冯夫人一听接道
“对,你哥说的对。景晴今年也十六了,该是嫁人的时候了,老爷你也要操点心呀。”
“恩,前几****还和他们二叔商量来着,他二婶信阳那边有个表亲给介绍了一个他们那的小伙子不错,叫郑威,过段时间带来看看。”
“爹,您就这么一个闺女,怎么就舍得让我离开嘛,你看咱家合合美美的,嫂嫂再给您和娘添一个小孙子,不就挺好了吗?您就让我再陪您几年嘛,嫂嫂你说对不对?”冯婉晴听到要自己嫁人自然是害羞的,但也因不想离开父母。
见冯景晴向自己求救,沈晚芸便接道
“景晴想多孝顺孝顺爹娘是做小辈的一片心,爹娘也是见景晴大了怕给耽误了,提前预备着也是没错的。爹刚不是说那人要来的吗?你也可以趁着机会偷偷看看。”
“对,对。现在没那么封建了,小妹你就大胆地挑,相中哪个哥都给你拿下。”冯景明见妻子巧妙地避开了孩子的事就赶紧接着说了。
“什么拿下呀,哥你最烦人了。我看是嫂嫂把哥给拿下了吧。”冯景晴害羞又气恼,便打趣起哥哥来了。
冯景明也不恼,抬手将微红着脸的沈晚芸往身边搂了搂说道
“那我也愿意,一辈子被她拿下才好类。”此话一出俩人都微微一愣,沈晚芸看了一眼冯景明,冯景明笑了,将手搂得更紧了。
直到多年以后沈晚芸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有多幸福。民国三十四年,秋。
冯家近日十分热闹,冯二小姐要出嫁了。新郎就是我们之前提到的郑威,新姑爷长得也算俊朗,只是肤色有些许黝黑但也因此更显阳刚之气。
冯景晴与这郑威也算自由恋爱,所以冯景晴很喜欢这郑威。而冯家第一次嫁女,自然也是风光无限,其实郑家并没有那么有钱有势,但也算书香门第,只是家道中落罢了。
冯景晴走时是笑着走的吗,没有哭哭啼啼,冯景明和沈晚芸也去送了一段。
虽说沈晚芸嫁到冯家才一年,但姑嫂关系却很是融洽,或许是年龄相仿的原因吧,且晚晴生性纯良,沈晚芸也愿意与她聊天。
走时沈晚芸送了一对血玉麒麟给冯景晴,那是沈老爷多年前南下时无意中得到的,是晚芸嫁妆里算得上好的了,也可见这冯景晴在沈晚芸心里的地位。
送走景晴已是午后,别离之情也涌上心头,沈晚芸拿出古琴弹了一曲《离伤谣》,是沈晚芸早年送弟离家学医时写的,没有那么多花哨的虚头,只为尽诉离殇。
恰巧冯景明安排妥当后回到院里,冯景明站在门前静静地听到曲罢才进屋。
“小妹嫁人了,知道你平日和她关系好,但也别太伤心了。这曲子真好听,我没听过。是夫人写的吧?”冯景明说完便坏坏的笑了。
“喜欢吗?”沈晚芸见他打趣自己也不接话,只是询问他意见。
“喜欢,只要是你弹得我都可喜欢。只是这曲子虽好听却伤人心,我们弹个欢喜些的可好?”
“你有心吗?哪伤的着你呀。”沈晚芸虽打趣着冯景明,但曲风一转开始弹起另一首《关山月》来。
冯景明看着沈婉云傻傻地问了句
“你以后不要给别人弹,只给我一个人弹好不好?”沈晚芸笑了,没有回答。
冯景明也笑了,觉得自己问的太傻了,便也不再开口。就这样,一人静静地弹,一人痴痴地听,一直到太阳落下。
前院儿的老管家冯叔有事儿来找,冯景明才有了离开的意思。就在冯景明出门要走的时候身后传来沈晚芸的声音。
“你刚语气确实有点冯家大少爷的样子了,我应了。”说罢便收了琴回里屋去了。
“真的吗?你可变骗我。要不咱立个字据。。。。。。”听到这话,连老管家也乐了。
可见这冯景明也是真性情了,只是冯家家大业大,冯老爷就他这一个儿子,他平常在人前都要拿出个当家人的样子,起码在外人眼里是这样的。
但冯景明觉得这沈晚芸是个例外,在她面前他总是能毫无顾忌地表露自己的真性情。
他有时甚至想对她霸道些,他怕抓不到她的心,可他又很想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