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 地震（1 / 1）
“子月，我们走吧。”今日阳光甚好，清风徐徐，庭院里鲜花满园，一幅生机勃勃的样子。
“什么？去哪？”子月蹦蹦跳跳地跟着蝴蝶追逐。
我轻轻一笑：“子月不是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吗，我知道，你并不属于这里。”
她方明白过来，回到我身边：“话是这么说，可是……”
“不要可是了，”我打断她，“我有我的主意，子月就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你想好了？”她一脸迟疑，“嬴政怎么办？澜儿怎么办？”
“他有统一大业，有那么多女人，不差我一个；澜儿，他视为掌上明珠，我也可以放心了。只是不能看着她一天天地长大，看她亭亭玉立的样子……”我深深叹了口气，“何况，我走了，对那些争执的大臣们也算是个交代。就当做了场梦，这里的人，本来就与我们无关不是吗，只因相识才有了感情，在书本上时，也不过就是几个名字罢了。我累了……”
她默默的牵着我的手，欲言又止。子月，你会相信我说的吗？也许，这是我现在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
三日后的清晨，子月独自来到我房中，正巧碰见嬴政抱着澜儿逗乐。
“你看，澜儿在嗦我的手指，哈哈~~”
“你的手拿过书简都没洗，快别给她嗦了！”
“澜儿你看，你娘居然又敢对我凶了，”嬴政笑着抽回手，“还嫌弃我，你说是不是。”
话还未完，澜儿已经哇哇地哭了起来。“是你娘不许的，不能怪我啊，别哭别哭啊！”
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真是让我哭笑不得，一点也不像几个孩子的父亲。他将澜儿托在怀里，摇摇晃晃，时不时地亲吻着她的小脸，忙得不亦乐乎。谁知澜儿伸出的小手一把攥住嬴政冠冕上垂下的一根旒苏，抓住就不放。
“哎哎哎！”
一时间吓得旁边的奶娘直着急，赶紧上前：“小公主，不可！不可啊！”不料却被嬴政呵斥让开。
我在一旁偷乐，此时只得忍住笑脸，轻轻地抚摸着澜儿细嫩圆润的小手，从他怀里接过，“澜儿乖，让父王去上朝吧，晚上再来陪你玩好不好~~~”
澜儿渐渐地停止了哭泣，小手也缓缓松开。“真乖。”
嬴政长长松了口气，抬起头，整理整理衣衫。“这孩子，跟你一样。”
“那是。”我自豪地瞥眼笑着，随即温柔地看着她，淡淡道，“澜儿，以后娘要是不在了，可得帮我看着你父王哦。”
“什么？不许胡说！”虽然他在门口背对着我，依然还是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坚定。
“知道啦，快去吧。”
将澜儿哄睡着，我来到前厅，子月也从身旁的屏风后出来。
“你真的决定好了？”子月再次问我。
我回头望望卧室，似乎还能听到那熟睡的呼吸声……
“我们走吧。”我拉过子月的手，微微一笑。
“夫人去哪？”红玉好奇的望着我，放下手里的活跟上前来。
我摇摇头：“我与郑夫人去上林苑骑马，晚些回来，你们在宫里等着便好。”
“夫人可要早些回来啊，”芳如抱着一叠衣物递给门口的侍女，“小公主醒了见不到夫人怕是又要哭闹了。”
子月看着我，而我却避开了她的眼神。“嗯。”
子月，在你看来，如今的我是不是也已经变得那样无情了呢……
初夏，和煦的阳光加上满眼的绿色，让人心旷神怡。大约有两年没有来过上林苑了吧，我们俩牵着马儿，边尽情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边漫步在林间溪旁。偶尔还能发现路边喝水的野兔、小鹿。我们像是在享受着人生最后的一份安宁。
我和子月默默相视，紧握双手，而我，只能尽量保持冷静，不让她看出我心中那一丝波澜。今后的路，要靠自己走，新的生活，也要更加努力了。
子月从怀中取出五色彩砂水晶，阳光透过其中，立刻散发出最后那一层耀眼的金色光芒。她一手紧紧拉住我，说：“别怕，抓紧我，等10秒钟，我们就能离开这个身体回到现代了。”
“嗯”我反手攥住她的手腕，微笑道，“放心。”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金色光芒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晕，辐射在我们身上，随即我看见一副近似透明、像灵魂般的子月从她的身体中慢慢分离，一寸一寸地离开，跟随这光晕的中心向天空上升。而我，从握住她手腕处，也渐渐与身体剥离，同时感觉自己越来越轻……
我望着回头冲我笑着的子月，一时无以言表。就在她灵魂离开身体的刹那，我松开了一直紧攥的双手。
对不起，子月，我骗了你，我，不能跟你回去，但我也不能为了自己那一点自私将你留下。你曾说过，我比你更适合生活在这里，我不能拖累你，你应该回到你的世界去。对不起，希望你能真正明白我的心意，最后一刻还能见到你原来的摸样，真好……
半空中的子月瞬间错愕，奋力想要抓住我，只是为时已晚，我唯一能留给她的只有轻盈的一笑，让她放心，我，会好好的。
就在此刻，马儿们一阵长嘶，甩开缰绳冲向我们中间，一时间大地颤抖，树木摇晃，溪水激荡，望着子月灵魂的最后一眼，我的灵魂由于没有完全离开，此刻猛然震回身体，顿时头晕目眩，意识模糊，心里只有一句话：“再见，子月……对不起……”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已过黄昏，身处林间草舍之中。
嬴政轻抚我的额头，一脸的担心和忧虑，还有……悲伤……
“没事，就好。”
我无言以对，泪水无意识地从眼角滑落，流进发间，一丝丝的凉意，刺痛着我的心。
“我……我……”
嬴政将我抱起，“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我靠在他肩头，炽热的温度温暖着我冰冷的身体。我缓缓地抱着他，从今以后，我愿与你同呼吸共命运，无论发生什么，不再逃避，不再犹豫，此生永不相离。
之后我才知晓，那天那时咸阳发生地震，马儿受惊撞向我们，所有人都以为郑夫人当时意外离世，而我命大，被前来找寻的侍卫救下。就在我苦恼如何解释的时候，上天给了我一个满意的答案。不过，这反倒给那些本来就对我不满的人以口实，甚至还有人编出是我故意加害郑夫人以争宠的谣言，荒唐至极，总之就是让我这个赵国奸细滚出咸阳宫就对了。
红玉依旧心中藏不住事，着急忙慌的，芳如虽然心中惴惴不安，但在我面前也尽量不表现出来，我一切如常的过着，她也默默地在身边支持着我。
“我们回甘泉宫吧。”红玉气鼓鼓地说，将水胡乱散在院中，“那些人叽叽喳喳，烦死人了！”
我抱着澜儿慢悠悠的来回踱步，“遇事只想着躲，能解决吗，何况，太后又能庇护我们到什么时候，凡事还要考我们自己，明白吗。”
“话虽如此，可是我们……”红玉一脸苦恼。
芳如有些异样的看着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迟疑的看着我：“夫人……”
“王上说，后宫不得干政，可是你们看看，宫里有几个女人是清清白白的身份？这里不仅有赵国的美人，还有魏国的、齐国的、韩国的，还有燕丹带来燕国的，还有联姻的楚国公主。有谁会一点都无关政事？不可能，出身就是政事，每个人背后都有自己的利益集团。我的身份不也成为前朝争论的重点了不是吗。”我将澜儿交于奶娘，挥手遣退了众人，对芳如说，“我与世无争地生活了六年，对任何人都礼让三分，如今却落得如此，她们反而变本加厉，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呢。我不想再让王上为我的事操心了。其实，我从来到这，就已经身处阴谋和背叛之中了，只是不希望自己也变成那样……”说着说着，竟感到一丝无奈，“芳如，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芳如俯身跪在我面前：“芳如永远都跟着夫人，做夫人的牛马。”
我伸手扶她起来，说：“我不要你承诺，我只要你的行动。”
“我也是！我也是！这辈子跟着夫人了。”红玉在一旁着急说。
我和芳如相视而笑，“对，哪里都少不了你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