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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我心何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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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我从厨房小心翼翼地端着刚熬好的麦仁小米粥,战战兢兢地去见那位我“朝思暮想”的太后。自从进了咸阳宫,我一直处于没人管的状态,自然不会主动去学那些破规矩,现在不同了,没了靠山,只能自求生路了。唉,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小雪,快点,别误了时辰,芳姐估计已经帮太后梳洗好了。”说着领我进了太后寝宫。

“哦,明白。”

与我说话的小姑娘名叫红玉,跟我们差不多年纪,不过看起来却要比同龄人更加成熟。昨晚她和芳姐应我的要求详细介绍了一把这大郑宫的情况,以及这个礼仪那个规矩什么的,我也只是记了个十之五六,真是愧对了她们的热情啊,倒是霜儿和若香,神情贯注,还时不时地点点头,领悟能力比我强多了。

我按照红玉的指点,将米粥和其它食点摆放于矮几上,静待太后。这寝宫没有咸阳宫殿那样的富丽奢华,除了生活必须品和一些固定要有的器物摆设,就再没些装饰一类的物件了。想来不免有些可怜这曾经风光一时的太后,要是我的话,能够忍受这巨大的落差吗,从权倾朝野,到如今孤独落魄。

须臾,芳姐扶着一位四十来岁的妇人从内室走了出来,她,少了分雍容,却多了些苍老,面部的皱纹早已无心修饰,衣衫也无甚光彩。人们总说,岁月是女人的杀手,其实岁月又怎敌得过这心如死灰呢。

以前从书本上知道赵姬的过往种种,可当我看到眼前这位双目无神、一脸淡然、蜻蜓点水般吃饭的夫人时,已然顿生同情,似乎无法把现在她和那些历史事件结合起来。她只是嬴政的母亲,只是……我的……

“你……”她似乎留意到了身边多了我这么个新人。

我要怎么办?怎么应答?芳姐一开始跟我说的一下子都记不起来了,好像大脑瞬时短路一般。

还是红玉机灵,她见我低头不语,忙应道:“回太后的话,她是昨天刚来的宫女,不懂规矩,还请太后恕罪。”说着拉我跪下。

“哦?昨日来的?”只觉她依然看着我,语气平和淡漠,“叫什么?”

“奴婢赵雪,见过太后。”豁出去了,她也不能拿我如何,我忍!

“赵……雪……你……是赵国人?”

“是,奴婢是邯郸人。”先攀个老乡,再进一步发展,我想,这人老了,应该对故乡更为敏感吧,何况,那是她此生无法忘却之地。

“邯……郸……”果然,赵姬听闻邯郸,似心有所想,“起来吧。我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唉,这心憔悴,身也就跟着憔悴,怎么看都觉得不忍心,可我现在能做些什么呢,总之,先帮她养养身体再说,走一步算一步吧。

幸好来之前跟那位赵国大厨学了些邯郸菜式,好让太后增加些食欲,人上了年纪,更应该注意饮食才对。

“你的办法还真挺管用的,太后这几天吃的也多些了,气色也好了些呢。”晚饭过后,红玉边整理衣物,边对我说。

“是啊,”我长长地舒了口气,“人是铁饭是钢嘛。再说了,主子的日子好过了,我们的日子才能好过,是吧。”

我们正说着,芳姐从外面进来传话:“阿雪,太后叫你过去。”

“啊?我?”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不知此去是凶是吉,不过我好像也没做过什么错事,应该不会倒霉吧。

“想什么呢,还不快来。”芳姐见我出神,忙提醒道。我便赶紧跟上前去。

“回太后,奴婢把她给带来了。”

“奴婢参见太后。”我只在殿前给太后行礼。

“起来吧,你过来说话。”

“喏。”

我低着头,小步走上前去。

“你过来,让我好好瞧瞧。”

看我?干嘛?心里虽然想着,却又不能问,唉。

“你,叫赵雪?”

“是。”

“今年多大了?”

啊?不会吧,我还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太后这是想说什么?不管了,蒙一个吧。

“奴婢今年十八。”

“十八呀,那你家在邯郸何处,怎会来到秦国?”

完蛋了完蛋了,蒙一次还不行,又要瞎编,“奴婢自小服侍主子,后随主子来到秦国,才进的宫。”太后呀,对不起了,我这不算是欺君之罪吧。

“第一次见你时就觉得你和我在赵国认识的一个女孩很相像,政儿后来也派人去邯郸找过的,都没有结果,看来你也不是。罢了,以后你就跟芳如一起在我身边伺候吧。”

“诺。”嘴上答着,心里早已乐开了花。没想到就连赵姬也还记得赵雪夜,看来“我”在嬴政的心里真的很重要,可我却不敢去承受这份从天而降的“幸运”。

“你这几日做的菜倒是不错,是费了些功夫吧。”

她挺聪明的呀,这都猜出来了,于是我忙答道:“只要太后您身体康健,便是最大的福气了,让奴婢做什么都行。”

以后接连数日,我都陪在赵姬身边,慢慢的她的话也比以前多了,我也常常带她去花园散散步,聊一聊赵国的趣事,渐渐精神也恢复了些。有一天她居然说我待她不像主子,倒像是女儿对待母亲,着实把我吓了一跳。也许是我太投入了,又或许是我真的太想妈妈了。在秦国的这一年,赵姬是我接触到的唯一长辈,同时,又是嬴政的母亲,虽然她做过些错事,但对于现在,都不重要了。

“阿雪,你看,那边就是去咸阳的路了。”站在围栏边,赵姬指着那条我来时的路,眺望。

“是,”受她传染,我顿时也特别想回去,“太后若想,一定可以回到咸阳的。”

“这辈子是不可能了。”听我说这话,她原本闪烁的眼神又回复了淡漠。“政儿,他不会原谅我的。”

“也许,王上他回心转意了,就会来接您回去了。”既然说到这了,那就抓住机会。

“他是一国之君,说过的话便不可能收回,何况,他是那么的恨我。”

唉,这母子俩,都以为对方不会原谅自己、恨自己,实际上还是母子连心。不知道他们相见时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夫人,您,真的想回去吗?如果王上真的来接您,您会跟王上回去吗?”我壮着胆问了一句。

没想到她只是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便转身回屋。我只得什么也不再问,跟上前去。

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纠结现在到底要不要通知嬴政,说可以来接太后回咸阳了,还是再等等。可是对我而言,早一天回去,就可以早一天见到子月,却也会早一天重新面对嬴政,唉!烦死了!

反正是睡不着了,索性披了件衣服,伴着夜色到花园散散心。

夜晚的繁花丛中,静谧安详,淡淡清香,沁人心脾,时不时有昆虫鸣叫,似乎在提醒着,月光之下也依然生机勃勃。

在这里,除了那些按照时间发生的历史事件,其他的一切,对我来说全都是未知数,人最怕的莫过于身处黑暗、不知脚下的路会通向何方。

突然想到子月,她现在在做什么呢,看她那样子,好像是已经接受了眼前的现实。话虽这样说,我又何尝不是呢,不接受还能怎样。至少她应该比我好,毕竟是扶苏的娘啊,不像我,“亚历山大”啊~~~~

我俯下身,轻抚着随风颤动的花瓣,享受着久违的寂静。

“谁?谁在那里?”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缓缓站起,来人倒是吓了一跳。

“啊,是夫人,奴才该死。”

原来是李总管啊,他见是我,一改刚才的气势,马上恭敬起来。

“夫人这么晚了,怎么……”

没待他说完,我就甩了句:“没什么事,你先去忙吧。”真是懒得搭理他的。

“诺、诺。”主子脸色不好,做奴才的也就要识趣,免得惹祸上身,这一点他倒是明白得很。

唉,被他这么一打岔,我也没了心境,算了,多想无益,继续过一天是一天吧。

次日傍晚,我照例将准备好的餐点端了给太后,伺候她老人家用完膳,刚想歇歇,谁料穿过廊桥便听见有人争执的声音,走进一看,其中居然有若香。

“你知不知道,我这件衣服可是太后赏的,你现在居然把它弄脏了,你担当得起吗!”

“就是就是,我们马上就要去太后面前伺候了,你这一下子,要是太后怪罪下来,你让我们怎么办!”

那两个宫女一唱一和的,她们平时也不见得多把太后放在眼里,现在却拿太后出来压人,明显是找茬嘛。欺负人到我的头上来了,我怎能坐视不管!

“两位姐姐对不起,我这就给你们洗干净,我不是故意的。”若香虽然在咸阳宫有一定时日,但从未有人敢惹到我这里,第一次碰到这样没事找事的人,自然会显得有些胆怯。

“说得倒轻巧,你耽误了我们的时间,又废了这么名贵的布料,岂是洗一下就能解决的!”其中一个依然不依不饶。

“我……”

“若香!”

我的出现,似乎让若香一下子看到了希望,我还是头一次感到自己原来不像想象中的那么没用。

“夫……”差点喊漏嘴的她,怯怯地靠在我身旁。

“不就是件衣服嘛,用得着发那么大火吗,两位姐姐说话是不是重了些。”

“呦,这太后面前的红人,说话就是有底气呀,怎么,你们做错了事,还要管到我头上不成!”

“不知究竟是我多管闲事,还是有人故意在这里无事生非!”既然你们想吵,我就陪你们,反正我也没事。

“你!”

“哎呀,算了吧梅香,人家有太后撑腰,又有李公公会帮着,咱们可别吃了亏~~~”那小丫头话像是在劝架,但那阴阳怪气的腔调,临了还轻瞟了我一眼,完全是在挑衅嘛。

“你什么意思?”说太后我可以理解,关姓李的什么事。

“什么意思?哼,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叫梅香的顺势接过话来,“昨天晚上……”

“哎呀行了,说这么多干嘛,走了,别耽误了咱的正事。”

我刚想听听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却被打断。我一向认为自己已经很光明磊落了,怎么又有什么事情落人口实?昨天晚上?难不成是我逛花园碰到李总管被看到了?这王宫之中到底有多少双眼睛多少只耳朵?硬是要把人盯到死。真想立刻回咸阳宫,至少,他不会让我受这种委屈吧。

我瞬间无话可说,只得看着她们渐渐走远。

“夫人,咱们回去吧。”若香拉了拉我的衣袖,这才回过神来。

“好。”我有气无力应了。

晚上侧躺在床上,看着霜儿她们还在收拾,突然冒出一句:“你们,想回咸阳吗?”

正在擦桌子的霜儿只是震了一下,倒是若香那孩子有点兴奋地说:“我们可以回家了?”

一句“回家”顿时刺激了我的神经,回家,那里是我的家吗?还是说是我自己不把那里当成是家呢。如此大的“家”,我生怕承受不起。

“也许,快了吧。”我随口一句。

“真的?!太好了!”没想到若香像是得到****一样,哼着小曲出门倒水去了。

“在这里不好吗……”我自言自语道。

霜儿轻轻走近,坐在床边,关切地看着我:“小姐这是怎么了?这里也好那里也罢,对我们来说,小姐在哪里,哪里就好。只是对于小姐来说,哪里最好,要看您自己的心在哪儿,您要把心留在哪儿。”

把心留在哪儿?我,连自己都快分不清道不明了。现代?战国?亦或是咸阳?邯郸?我如今的存在究竟因为什么?我现在做的又到底为了什么……

“霜儿,答应我,你们是我来到这里最亲最亲的人,千万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我真的好害怕,怕自己有一天什么都没有了。

“不会的,小姐放心,霜儿就算死了,也会护着小姐,保护小姐,不会离开的。”

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里踏实了许多。“嗯。”我握着她的手,点点头,笑着。

“哦对了,”突然想到一点,“嫁人还是要嫁的!”

霜儿一愣,我们不约而同地放生欢笑,倒是把刚进门的若香弄得莫名其妙,看到她那样子,我们更是笑得欢,只听若香气鼓鼓地说道:“又在说我了~~~”

“哈哈~~~~”

当夜,寂静的宫殿,只有一隅欢笑,我却不知,那也许是惟一的最后的一次……

翌日,为了改善太后的心情,我决定带她出门转转。我的主意一出,立刻遭到了众人的反对,从若香开始,到芳姐和李总管,只有霜儿和红玉是暂时站在我这边的。

“这万万使不得!太后怎能随意出宫去!万一有什么事情,我们可是死罪!”芳姐的意思是毫无回旋的余地。

“太后如此没有精神,从某个方面来说,也是在这宫殿里熬的,如果可以出去走走,说不定还能变得硬朗一些呢。”我劝道。

“你刚来到王宫,不是我说,在这王宫之中,保住自己保住家人才是正途,这事办成了还好,万一有什么差池,虽说这王上对太后的态度不好,但一旦出事,我们可不是既害了自己又连累了家人吗!”芳姐再次语重心长地劝诫我。

是啊,我就算不考虑自己,也要想想她们的不易啊。何况这个想法我还没有告诉给赵太后。

正在这时,霜儿跟着李总管来到我这偏殿,居然同意了我的提议,真不知道霜儿是怎么做到的。

“我知道这事要你们接受有些困难,但是我真的不忍心看她老人家这样一天天耗下去。芳姐,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连累到大家。”得到李大总管的支持,我又重新拾起了信心。

“这不是连累不连累的问题……”

“行了,你就让她去做吧。安全的事情,我自会处理。”李总管制止了芳姐的话语,肯定地说。

“谢谢总管。”我很官方地以示感谢。

“唉……你们年轻人啊。”

“什么?你要带我出宫?”赵太后惊诧地看着我。

“嗯,整天呆在这宫里,除了忧伤便是苦闷,出去散散心,反倒会舒畅些。”我微笑着边给她捶背边说道。

“你这丫头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你这是在同情我吗!”她一反温和的语气,甩了句话给我。

我马上停了手中的动作,跪倒在地:“雪儿不敢,只是希望……”

“你不知道没有允许不得私自出宫?”还没等我解释,太后便又加训斥,“依我看,是你想出去玩玩吧,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不是什么!”她说着站起身。

芳姐立刻上前搀扶,看不过去太后误解我的意思,便要替我说说情:“雪儿她,”

“你不用说了,既然她不想待在宫里,那明天就走吧,也不用伺候我这个老太婆了。”

走?我一下子呆住了,为什么一向温和的太后,今天只因我的一句话发这么大火,还要赶我走?我费了这么大劲疏通好了所有环节,问题却出在当事人身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真的做错了吗?

所有人都随太后离开了,只剩我一个呆坐在地上,感觉好累好累,心里很空很空。突然感到一丝暖意披上肩头,原来是霜儿。

“小姐,地上凉,我们回去吧。”

“霜儿,我……”我抬头望向她,湿润的眼睛已让我看不清前方。

“没事的,我们走吧。”

我在霜儿的搀扶下回到了寝室,红玉和若香似乎早已在那里等候,见我们回来,便上前询问。霜儿只是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伺候我上床休息。

“小姐不必多想,也许明天一切又恢复如常了呢。”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她的安慰,只得硬生生将眼睛闭上,待她关上屋门,便立刻蜷缩在被子里,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释放着……

等我再次睁开眼,已是日照三竿,居然没有人来叫我起床。就这样一连数日,太后没有找我,我也不敢去见她。偶尔还能听到那帮宫女在议论我怎么怎么被太后训斥,好像巴不得我赶紧消失。可是,如果就这么回咸阳,要如何向嬴政交代。虽说红玉她们让我别放在心上,等太后忘了这事,便让我回去,但我还是觉得彻底的失败了,一直的努力也都白费了。

入夜,我依旧喜欢独自倚着栏柱,看天上的星星……

“雪儿?你怎么还没回去睡啊?”正准备守夜的芳姐注意到了我,打着灯笼走了过来。

“睡不着,就想在这坐坐。”我笑了笑。

“可是有什么心事?不妨告诉芳姐,也许我能帮你呢,就算帮不上,说一说心里也会好受一些的,不是吗?”她说着坐到我的身边。

“没什么,”我低下头,看着闪烁的灯笼,还是开了口,“如果有人千方百计处处对你好,你会接受他吗?”

“那要看此人的目的了。若是真心对你,就应该好好珍惜。”

“可是,他如果是你不能爱上的人,要怎么办?”

“何为爱?何为不爱?婚姻向来都是父母之命,没有感情的人在一起也是常事,若能一开始便碰上一个喜欢你、心疼你的人,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下呢。如果他真的不是你的真命天子,那离开了也不会后悔吧。”芳姐仰望了一下星空,眼睛里划过一丝感伤,似乎想起了什么过往。“无论如何,你要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你的心在何处。”

“我……”我不知道该怎样说,“我不知道,我连自己的心都不明白,又怎么去接受他的心呢。我怕,我怕决定了之后,会遗憾千年。”

“千年?哪有这么严重,说到底就是两个人过日子,不是吗。有时候把问题想太多,反而会复杂的,只要不后悔,就放下担子去做,如果停下的话,说不定错过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爱得太深,会不会伤害也越深……”

“你这孩子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多愁善感了。”芳姐听到我的话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却也立刻恢复了,用手拍了拍我的腿,“伤得越深,越是会刻骨铭心的。”

我看看她,不再说话。刻骨铭心?在这里的日子,是会成为我的生活,还是会变成一段回忆,我不知道,所以我不敢……

“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开心吗?或是他不在的时候会想到他吗?”芳姐见我沉默,便问。

“开心是有的,却也会害怕、会迷茫。见不到的时候会觉得轻松一些,但心中好像还是空落落的。我该,该怎么办……”

“这就是了,其实,你的心已经做出了选择,只是你还不敢去承认、去面对。不要想太多,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就不要去逃避了,那样只会更痛苦,而且是两个人的痛苦……”芳姐的语调越来越轻,眼中的泪珠在月光下泛着晶莹,却没有落下,难道她也有过一段刻骨铭心吗……

“好了,不早了,我走了,”她说着站起身,“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太后那里不用操心,不会有事的。”

“嗯,”我也只得微笑,“我知道了,谢谢姐姐。”

又成了一个人,对着天边划过的流星,许一个愿,真的可以实现吗……

我无精打采地坐在窗边看鸟儿们斗嘴,若香突然闯入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好消息!好消息!”

“你慢点,什么事看把你乐成这样。”霜儿停下手中的活,等待着她的下一句。而我,什么好消息也激起不了我的兴趣。

“夫人,我们可以回咸阳了!王上已经在来的路上,估计半天之内就能到。外面的人都在忙着接驾呢!”若香兴高采烈,也顾不得称呼了。

“什么?”我却腾地站起身,不料站得猛了,大脑一晕,撞到椅子,差点没摔着,幸好霜儿动作快,把我扶住:“你说什么?王上来了?怎么会这样?”

谁知霜儿竟一下子跪在我的面前:“是我向王上发的消息,说,请王上尽快迎太后夫人回咸阳。”

“什么?为什么你擅自做主?都不跟我商量?”我顿时觉得自己像是被蒙在鼓里。

“无论太后是否愿意回去,王上都会来接她的,不过是时间问题。而我只是不想小姐再这样过下去,不想让小姐再受委屈,再伤心了。您要怎样罚我都行,霜儿心甘情愿。”说着便俯身磕头。

“你!”此时我甚至不知该怎样说她。

“你起来吧。你何时发出的消息?”我也无力再去追究是谁的责任,该处罚谁,只想搞清楚事情到了哪一步。

“是与李总管商议出宫之日。”霜儿答道。

“原来是这样,”我似乎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同意我的建议,“你都计划好了,怪不得那厮会同意。只要王上来了,总是有胜算的。”

“有些话,霜儿不知当不当讲。”

“说吧。”我轻轻坐下,听她把话说完,若香则在一旁愣愣地看着不吱声了。

“其实,无论小姐来不来,王上都会请太后回去的。”霜儿继续说道。

“什么意思?”我抬眼看着她。

“王上迎回太后,不过是为了防民之口,母子之情固然重要,但定天下才是王上的最终目的。只要时机成熟,回咸阳是必然的。”

听她说这话,我忽然觉得自己才是那最傻的人,自以为聪明,却不知别人也一样看得透彻,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你的意思是我这一步走的就是多此一举、自作多情了。”

“不,小姐这么做一来能让王上更加欣赏,二来可以与太后更加亲近,至少以后在后宫之中有王上宠着、太后护着,便不会那么难过了。”霜儿说得头头是道,我真的搞不清究竟是她变得心思多了,还是我原本就没有看清她。

“王上知道小姐的性子,不忍看您整天闷在宫里,国事如此繁忙,却又不能时常来看您,便也同意让您走这一趟,就当是散散心。王上让我尽心照顾您,只要您每天都能开心就好。可是如今,看到小姐这样,还不如回宫去的好,我就通知了王上……”

我定睛看着霜儿,她是我最信任的丫鬟,却帮嬴政盯着我,难道只是像她说的那样为了我好?“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王上吩咐让我不要对小姐说,可是,如果不说,小姐又怎能知道王上对您有多用心,又怎能……”

“行了,”我打断她即将脱口的话,“你和若香去收拾东西吧。”

“小姐……”

我不再理会她,进了里屋。为什么总是这样?有时,我真的不喜欢这里,因为看不清,辨不明,好像身边时时刻刻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无论是对你好的,或是有意想加害你的人。我知道嬴政对我的好,不用别人说,也能感觉得到,可是却有一种无名的恐惧在控制着我,生怕自己一旦陷进去就再也爬不出来了,作为一个现代人,怎么能让自己跌进历史的深渊。

我不住地问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却还是没有答案……

浩荡的队伍如期出现,我也随着众人来到正殿前恭迎王驾。这是我在秦国第一次看到正式的仪仗场面,本应该无比兴奋,可现在却没了精神。我本想站在后排,无奈李总管将我安排在太后身边。看见几日未见的太后,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须臾,远远便望见嬴政,还是那一袭黑色的朝服,还是那样大踏步地前进,好像只要是决定了的事情,无论什么都阻挡不了他的脚步。看着他越来越近,又想到霜儿说的话,不觉心头一紧,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

我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小半步,不料被霜儿肩膀碰了一下,她朝我微微摇头,我也明白她的意思,可是我已经无法再强颜欢笑地迎接眼前的这个人了。

只听身边的所有人山呼“王上”,我才反应过来,最后还是慢半拍地说出“参见王上”,幸好是低头俯身,否则连我都不忍看到自己当时的表情。

嬴政没有理会众人,直直地走来挽过太后的手,说:“母后,我们回咸阳吧。”

“好,一切听王上安排。”太后应着,却也没有很高兴的语气,只是像往常一样平静。

“对了,母后,寡人与你介绍一个人。”他说着,走近我面前拉我起身,而我却没有抬头看他。

“母后还记得吗?她就是当年……”

“我知道了,”太后打断嬴政的话,独自朝銮车走去,“回宫吧。”

这一点嬴政似乎没有想到,瞬间闪出一丝诧异的眼神看着我。

我松开他的手,上前跪地:“雪夜并非有意欺瞒太后,只是为了尽做儿女的心愿,还望太后不要误解了王上。”我在说什么?我不是想让她不要怪我的吗?怎么会冒出一句替嬴政开脱的话。

“母后……”嬴政好像要解释,我忙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摇摇头。

“不必说了,我明白,我又没有怪你们,”说着让芳姐扶我起身,“王儿怜我一人在此地孤苦,儿媳又不顾艰辛来侍奉,如今还有什么好求的呢……

走吧。”

听她无奈地诉说,我已经不知该怎样接话,只得沉默。

嬴政上前搀扶太后,又示意了一下身边,赵高便会意地点头,高呼起驾回宫,霜儿同时也来到我身边。

我前脚刚一踏上副车,只听太后叫我:“雪儿过来。”

嗯?什么情况?她是想要跟我说些什么吗?罢了,反正已经到这个地步,要怎样都行。

嬴政将太后扶上车后便回到自己的王车之中,这么多天不见,没想到今日重逢竟还未说上一句话,唉,有些话看来只有回到咸阳再问了。

上车不久,队伍便启程了,太后只在闭目养神,而我坐在旁边只得时不时望向窗外。想起以前每次坐公交车最喜欢坐在窗口,看窗外划过的建筑、车辆、行人……

现在,同样是有景、有车、有人,心境却是再也不同往昔了。

“你……一定还在怪我吧。”太后突然一句话,把我的目光拉回车内。此刻她的语气就像嬴政平日一般,不是高高在上,而是平易近人。

“没,雪夜不敢。”

“这世上有很多事,没有不敢想,只有不敢说、不敢做。你知道为什么一开始我喜欢留你在身边,而后来又发脾气要把你赶走吗?”

她如此说,我如今也明白了其中一二,无非就是后来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您是认为我一直在欺骗您,所以才会动气。是雪夜的不是。”

太后微微笑了笑,轻轻摇头说:“其实自打你出现,我就知道你的身份了,而且你也不是普通的王妃,而是政儿最喜欢的女子,是不是?”

我一下子愣住了,实在没有想到她怎么会知晓,应该不会有人透露啊。

“这许多天里,你的孝心着实让我感到欣慰,我虽不知你是如何出了咸阳宫来到雍城,但终究还是把你当做身边唯一的亲人、甚至是女儿。直到那天我看到霜儿发消息,芳如又听到那孩子在与李总管说的话,我才明白原来你们也不过是王上派来我身边的眼线罢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插话道,“不是王上派我们来,是我自己要来陪您的,霜儿发消息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慌慌的,好想一口气说清楚,却又无从开口。

“如果前几天你这样说,我一定不会相信。但今天,我完全明白了。”

“什么?”

“从王上看你的眼神里,我能感觉的出他是多么地在乎你,断不会强迫你做一些你不愿或不喜欢的事情,他是我的儿子,我了解,若是你不想,他是不会让你来陪我这个老太婆的。”

原来,做母亲的可以了解得那么透,是我太自作聪明,无论是对嬴政、对太后,还是对霜儿……

“不过,我虽是明白政儿的心思,”她见我低头不语,由接着说,“却看不明白,你究竟是怎样想的。”

“我?”是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她又怎能看得出,“我……”

“其实也不难,只要你想想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为了谁,自然就明白了。”她伸出双手握住我的手,轻轻拍了拍。

我看着太后微笑着的慈祥的面庞,忽然间想起那夜芳姐对我说的:“你的心已经做出了选择,只是你还不敢去承认、去面对。”

“我……”

“只有你的心安定了,那个住进你心里的人才会安心。”

“住进我心里的人……”

“好孩子,我把政儿就交给你了,你,能答应我吗?”说出这话的已然不是什么一国的太后,她只是一个母亲,一个为了儿女幸福的母亲。

我没有立刻回答,因为我不确定现在的我能不能说到做到,又或是有没有资格去承诺此事。我究竟在怕什么……

“不要怕,日子还很长,母后会在你身边的。”

母后?嬴政的母后?我的……母后?我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她楼我入怀中,轻轻抚摸着我的头:“没事了,没事了……”

我任自己在她怀里哭泣,这种感觉跟嬴政、跟霜儿他们不一样,真的就是只有妈妈才能给予的安全感,任何人都无法替代。

子月,你现在还在咸阳吗?如果你是我,会怎样选择?我如此地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到最后只怕会害了自己,又伤了别人。回到咸阳,我不能再逃了,也许那个字早已存在,只是我不敢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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