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Chapter08（1 / 1）
我想
在我跌跌撞撞奔赴你的所在之时
过往的一切抵触迟疑
是我此刻无法坚持的多余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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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断时续的阴雨还笼罩在这方地区的上空，而平稳行驶的车厢内却人头攒动。在听从临也“来事务所找他”的指示之后，千伊搭乘高峰时段的山手线赶回新宿，浑身湿透的狼狈样子，令周围的人都避之不及。
千伊挑了个人群较为稀疏的车厢站定，紧抓着栏杆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从未有过的恐惧与悔恨，紧紧缠绕着她本就千疮百孔的心……
折原临也答应给予帮助使她稍许雀跃起来的心情，还没走完反射弧到达神经末梢，“栗楠会”这个名字当即像一把尖利的刺刀扎进了她的胸口……
“什……什么！栗楠会……”绪方千伊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不知是雨珠还是汗水，顺着脸部的线条从额角滑至下颚，然后随着她颤抖的尾音一同破碎在空气中。
从开始就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在这一刻脱离掌控，狂啸着席卷过她的所有神经，不受控制的双手剧烈的颤栗着，连贴在耳畔的手机也险些脱手。
千伊靠着路灯站定，努力平复之后双手拿着手机，说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可是我现在要怎么办？临也，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焦心等待着的绪方千伊，只在十几秒之后听到那熟悉的声线给出的淡漠至极的回答：“一两句也说不清，你先来我的事务所找我吧。”
于是，当她不管不顾、只想着快点见到折原临也的来到他的事务所门口时，早已经浑身湿透，脚上的鞋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嫌碍事扔到了哪个角落，潮湿的长发贴着脸颊垂下遮住了她的表情。
走向从未造访却早就烂熟于心的那个地址，她毫不犹豫的按下了门铃，听到门内传来的脚步声，她不禁松了口气。
当千伊看到来开门的矢雾波江打量的目光时，她也抬起了头，残留的雨水顺着头发和衣襟滴落，在门口形成了一滩水渍，她往前进了一小步，在波江还没开口前先发问：“您好，我找折原临也先生，请问他在吗？”
“你是什么人？”波江条件反射的反问来人的身份，可却被自己的雇主打断了：“让她进来，波江，她是我的客人。”
靠坐在转椅里的折原临也听到门铃响起时，抬眸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和他计算的相差无几，而当波江侧身让千伊进来的时候，他还是对她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表示了点惊讶，维持着嘴角一抹高深莫测的浅笑，他朝着千伊走去，打量了她一眼之后，转头对波江说：“今天的工作就到这里吧，波江，你可以下班了。”
等波江收拾东西走后，千伊立马急不可待的追问临也：“你电话里说的都是真的吗？雪伊……真的被栗楠会……那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
“小千现在应该做的，不是拼命追问我，而是赶紧把你自己那副见不得人的鬼样子收拾好吧……上楼左转第二个房间是卫生间，先去冲个热水澡……”
临也说着转过了身，指着楼上的卫生间慢慢走向他的工作区域，而还没走出几步，手肘处传来的向后的拉力阻止了他的行动：“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先告诉我雪伊的情况！还是说你要情报费，随便多少你开价啊！”
接近歇斯底里状态的千伊死死地抓着临也的手臂，就像身陷漩涡即将窒息溺毙的人怎么也不愿放开唯一的救命稻草，可是，原本还是浅笑着的人却默默的敛起了笑意，以一种不明就里的表情转向千伊。
临也抬手挣脱了她的禁锢，转而伸手压在千伊的肩膀上，声线蓦地低沉下来：“就你现在的状态能做出理智的判断吗？还是说你对我已经信任到可以把你妹妹的安危全部交给我来做决定？”
“不是，那绝对不可能……”
“那就奇怪了，小千不是在电话里苦苦哀求，让我来帮你的吗？而我的判断是小千现在的精神状态已经不具有冷静分析情报的能力，因此，不是让我帮你判断吗？嘛嘛，别生气，我只是说笑的，所以说，小千还是听我的，去冲个澡冷静下来，反正关于小雪的最新情报还没收到，你也不用太担心~”
只能说真不愧是折原临也，在失控前一秒又将原本即将溢出的怒火全数压了回去，然后更是把满满的恶意掩盖在了一如既往不正经的口吻中。看着千伊迟疑之后默默走上楼梯的背影，他不为人觉察的皱了下眉，而后装作不经意的低头查看手机上的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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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周的时候，他免费透露的关于酒井雪伊的情报，本以为会在绪方千伊这里激起一点波澜，可忙里偷闲稍微关注了一下，结果却让他十分失望，在几年前为了维护妹妹的日常，而不惜用计逼走一个无辜少女的绪方千伊竟然乖乖的什么都没做，这让原本满心期待的折原临也大失所望。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无论你之前隐藏得多好，在我故意设置的模糊的暗示下，你一定会往最糟糕的方向设想，然后得知真相的你会有怎样的反应……啊啊，很快就能看到了，你崩溃的样子……』
这一想法伴随着他嘴角扬起的恶意一同具象化时，某种不知所谓的震动也在一瞬间划过他的脑海，心底蔓延而出的感受莫名其妙的让他产生了一霎的犹豫，可是这种讨厌的感觉很快被临也抛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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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伊穿上临也放在外面的衣服，把自己原本的湿衣服扔进那带烘干功能的高档洗衣机里，听着机器运作的声响随意的擦着头发，混乱的头脑似乎也冷静了一点。
千伊提着裤管走下了楼梯，看到临也正好抬头看向她这边，探究的目光让她不适的偏过了头。
“我高中时期的衣服没想到小千还算合身，就是袖子和裤子有点长……先不说这个了，你妹妹的情况有变化了哦~”
就是最后一句话，让千伊不顾差点被裤脚绊倒滚下楼梯的危险径直冲到临也面前：“你说什么？雪伊……雪伊现在怎么样了？”
临也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击了一阵，然后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笑的高深莫测的递给千伊，千伊狐疑的接过放到耳边，没多久电话就接通了，然而，里面传出的声音却出乎了她的意料……
“喂喂，阿临哥居然会打电话来真是不可思议，在外面什么消息都没有原来还没死啊，还是说就要死了才想到打给电话来交代遗言？呐呐，阿临哥只需要告诉我们你的遗产在哪儿就够了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们敬谢不敏~”
千伊疑惑的把视线投向临也，而对方正双手枕在脑后好整以暇的靠着椅背，完全没理会她的疑问，千伊只好收回视线，语气不确定的开口：“舞……舞流？”
短暂的沉默了几秒，而后那边爆发出了惊人的欢呼：“千伊姐~~是千伊姐吧，绝对是千伊姐！！千伊姐你是和阿临哥在一起吗？而且为什么会用阿临哥的这个电话打过来？是不是阿临哥对你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如果千伊姐被欺负了我和九琉姊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等一下，舞流！”深刻的领教过那可爱妹妹的发散性思维的力量，千伊不得不赶紧叫停，然后又瞥了一眼继续淡定围观的无良兄长，揣摩着他的心思，然后继续通话，“舞流，你现在在哪里？是和九琉璃一起吗？”
“诶诶？我现在……我和九琉姊正在回家的路上，刚才我们和小雪……就是上次入学式说的和千伊姐长得很像的那个女孩子啦，千伊姐什么时候一起来见个面吧，小雪是个好孩子哦，千伊姐一定会喜欢的~啊啊，扯远了，今天下午我们去了一个朋友家做客刚刚回来，话说她家房子好~大好~漂亮，下午茶也超~级好吃的……”
折原舞流一旦开始这样的高谈阔论，对方一般就很难再抓回话语的主导权，可是千伊还是抓住了时机问出了关键性的问题：“你们去做客的那个朋友……是谁？”
“呐呐，千伊姐也对漂亮的大房子和好吃的下午茶感兴趣吗？这样的话，下次去小茜家的时候也叫上千伊姐好了~没关系的，小茜不会介意的~”
“小茜是谁？”千伊不自觉的脱口而出，而这一句就像是关键咒语一般，让原先悠然靠坐的临也来了精神，起身离开座椅之后绕过桌子走到千伊旁边，微微侧头注意起电话那头舞流的回答。
“小茜啊，是我最近在道场认识的新朋友~对了，小雪也是哦，她们和我现在是同门师姐妹，千伊姐有兴趣吗？有的话我介绍师傅给你哦，师傅他啊……”
放任舞流还在那边继续说个不停，千伊按住话筒朝一边的情报贩子低声问道：“她说的‘小茜’是谁？”
而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的折原临也，以一种万事皆掌握在手中的浅笑看了她一眼，随即从抽屉里取出那份早已准备好的资料。
她接过立马匆匆翻阅起来，一直以来在工作中练就的浏览速度，让她在短短一分钟内就大致了解了舞流口中的“小茜”的基本情况，而资料的提供者还贴心的将不久前这个女孩在池袋的一些“经历”附加在了最后，这使得千伊彻底明白了此事的前因后果，羞愤得让她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还在和舞流通话中，如果电话那边的少女没有不顾路人侧目的抓狂大叫的话。
“抱歉，舞流，我还有其他的事，先挂了，过段时间我来池袋请你和九琉璃吃寿司。”
“还有事？千伊姐你是在和阿临哥约会吗？那、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下次……”
舞流的话还没说完，千伊就急不可待的挂断了电话，无须更多的询问，答案已经盖棺定论，此刻的她说不出是怎样的心情，只是慢慢的放下了手机，另一只手无力的垂在身侧，随后面无表情的转向一旁等着看热闹的临也。
还没等千伊开口兴师问罪，她放在口袋里的自己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喂，酒井先生，是我……雪伊回来了吗？好的，我知道了，那先这样吧，再见……”
草草回答了事之后，千伊无声的叹了口气，而刚才积蓄的怨气似乎已经泄露了不少，再难提起满腔怒火狠狠质问了……
可见她一副怒火被直接逼退的颓丧样，临也反倒觉得有些无趣，于是率先问道：“小千是想对我说什么呢？欲言又止的样子可不适合你哦~”
千伊抬眸看向临也，幽深的琥珀色瞳孔倒映着眼前青年摊手轻笑的样子，她走前一步把手机交还给对方手中，冷笑了一声：“你是……在耍我？”
“不是哦~是小千自己误会了嘛，我只说小雪在栗楠家的宅邸又没告诉你是被栗楠会抓走，是小千自己神经过敏这么认为了啊~”
临也此刻完全是小孩子恶作剧成功后的窃喜，才故意说出这样撇清责任的话来刺激千伊，甚至还满心欢喜的等待着她更加不堪的抓狂样子。
“这是我的错吗？我、我只是遵从卡瑞尔公式*先做出最坏的设想，然后、然后我才有可能解决这个最坏的情况，可是你……算了……”
然而，千伊只是默默侧过身并未对他多加指摘，随即还现出了放心了的样子，紧抿的嘴唇也慢慢放松，隐约还能见到一点上扬的弧度……
『这是怎么回事，不应该是这样才对啊……小千应该立马冲上来掐着我的脖子警告我从此别再打扰她的生活，而不是这种默默承受还心怀感激的样子，这个满脸都是“还好没出事真是上天眷顾”的表情的女人到底是谁啊！
火候还不到吗？还是在继续伪装？不管是哪样都不是我要的，绪方千伊，这些年居然一直没被毁掉的你不应该心存侥幸，我今天就要看看你彻底崩溃的样子，不顾形象的嘶吼出对这个世界的绝望吧……』
放下手机，临也也整理好了思路，能够把绪方千伊逼至绝路的方案，即将从他那满是毒液的口中迸发出来……
“一个电话就完全解决了真是太好了，小千现在也终于完全冷静下来并且心怀感激，对吗？还好小雪只是作为友人登门拜访，假若一切真的如你刚刚所猜想，那你要怎么办？”
感受到临也前后两句话间微妙的声线变化，千伊警惕的转向他：“你什么意思？”
毒蛇已经出洞狩猎，并看准了目标渐渐接近，而目标似乎也有所察觉开始探测周围情形，可毒蛇早已谨慎的隐藏了自己的踪迹，蓄势待发……
“小千还记得你父母的死因吗？下雪后的机场跑道湿滑而导致的飞机降落时冲出跑道坠毁，虽说这是机长驾驶的重大失误造成的，但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你父母想要陪你过生日而匆匆回国导致的悲剧……现在呢，恐怕你也有所察觉吧，你已经招惹到了里世界的势力，有可能还会连累到你妹妹哦~小千不会都没考虑过吧，就算你当年和酒井家撇的再干净也是瞒不过去了哟~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对自己盲目自信，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到什么都能解决~”
“不要说了……”
毒蛇腾跃而起袭向目标，收紧身体一圈圈的狠狠缠住脖子，昂扬的头颅已露出了獠牙，伸长的信子肆意的撩拨着目标心中的恐惧，而它正思考着要在哪个部位注射毒液……
“叫我不要说？害怕被揭伤疤就该做好完全的心理准备来反驳啊，如果连现在反驳我都做不到你还能做到什么？我很了解，你明明是怀着最为珍视的心情在呵护着他们，可讽刺的是，他们就在你面前因你而死……所以，照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你所珍惜的一切都会葬送在你自己的手里！”
“闭嘴！”
一口咬下，毒液顺着血液循环开始蔓延至全身，毒蛇松开禁锢观赏起目标的挣扎，痛苦的痉挛才是最能取悦他的样子……
“才不是……才不是这样的！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珍惜的是什么，仅仅凭着你自以为是的认知就觉得已经够了解我了吗？只是从高中才介入我生命的你，怎么可能有资格说了解我？即使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新罗也不敢说知道我的全部，你又有什么立场在这里对我随意指摘！”
走上绝路之际的目标尚且还残留着最后一点求生的意志，痛苦痉挛的背后是绝望之余本能的全力反扑……
“哈哈哈哈哈哈哈，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无法反驳，谁让你从那时候开始就是满口谎言……没错，明明最厌恶人类这一点的你，却反而在‘说谎’这件事上愈加无所忌惮，高中的我还太天真所以才会上了你的当，可要是你以为我还是当年的程度未免就太看轻我了吧……你珍惜的东西，从来就和人类的情感无关，通俗一点的讲，那就是和‘爱’无关，你珍视的，就仅仅是一个个体的存在，仅仅是曾经的‘绪方雪伊’、现在的‘酒井雪伊’而已……”
垂死挣扎的目标还在继续苟延残喘，耐心尽失的毒蛇决定发出最后一击，尖锐的獠牙闪着幽冷的光芒刺入了目标的心脏……
绪方雪伊、酒井雪伊……
这几个音节像是封印在千伊内心决不可触碰的禁忌，而临也毫不犹豫的撕扯开那顽固的屏障，将她心底最不可侵犯的弱点暴露出来。
“对，你就是为了你妹妹！你敢否认吗，小千~这些年你不惜埋葬自己过去的一切，斩断你和你妹妹过去所有的联系，甚至去依靠那个你最憎恶的作弊器生存，就是为了要给你妹妹完美的日常生活，但是，这一切追根究底，都只是为了你自己……
“把自己生存的意义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你，觉得自己没有追求任何东西的权利，以怪物自居所以要反其道而行，人类追求的你不要，人类排斥的你毫不犹豫就跳了进去，但是，对于你妹妹却是完全相反的态度，严格的把她的生活划归在死板的框架里，什么都按照你的想法来发展，一旦出现偏差立刻矫正回来，出现的所有不确定因素全部抹消干净……哈哈哈，多么感人至深的‘姐妹情谊’啊，可是，你问过那孩子的想法吗？
“我不会说什么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是多么差劲的行为，因为我本身也是如此，但是，我和你还是有本质的不同，我是为了自己观察人类的兴趣，而你，只是不想失去自己活下去的支撑，现在那孩子就是你的支撑吧……哈哈，说到底，小千还真是自私的可怕啊……”
接连不断的挑衅，让千伊越发接近崩溃的边缘，自己藏匿于心的矛盾想法被人尽数挖出，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只是顺应着内心的本能，上前揪住他的衣领逼迫他赶紧停止。
“你给我住口！你知道什么……说的你好像全部都知道一样，难道你和我一样带着个作弊器吗！”
嘶哑的嗓音低吼出内心的不满，而对渴望已久的场景即将到来，临也却开始有种不安，明明完全按照预料进行着的戏码却好像在哪里出了问题，总有种细节上的不对劲……
千伊加大力道拉扯着临也的衣领，指甲陷进手心，手背也青筋漫布：“好，我承认，我是为了自己！雪伊是在我无法再以人类的身份生活下去的时候出生的，说的直白一点她就是代替我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替代品。盛夏出生的她却有着意义完全相反的名字，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那是因为‘雪’本身就是给我准备的，连名字都是承袭自我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她就该替我好好活着，好好的像个人类活着，所以我才要不遗余力的给她安排好一切！
“可是，为什么你还要再出现，为什么你还要再介入……当初明明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才狠下心来把你推开的，你为什么还要出现！你的出现，只会毁了我这些年构筑的平静生活，以及雪伊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的日常！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从我的世界彻底消失呢！！”
崩溃了，决堤了，折原临也期望看到的终于出现，夹杂着隐忍抽泣的肆意指摘，把内心所想全数真实的吐露，可是——
『这是要做什么，喂喂，等一下，继续刚才的啊小千，继续揪着我痛骂我一顿，就算对我动手我也是会原谅你的哦……不对，你想干什么！不行，如果你真的这么做我是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千伊紧咬下唇想要抑制泪水的翻涌，死死拽着临也领口的双手开始松开，顺着前襟缓缓往下，最终跪倒在他面前扯着他T恤的下摆，开始了牵引出整个世界崩坏之声的哀求……
“我求求你，临也，放过我吧……你看，你的棋子够多了啊，不管是dollars、黄巾贼还是罪歌，整个池袋还不够你玩的吗……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我不会再用那个能力，我会从此离开所有认识我的人的视线，我也不会再阻碍你的计划……所以，求你了，临也，放过我……”
放下所有伪装与尊严，千伊就这么跪下祈求，低头的姿态显得格外卑微，紧抓的双手依旧如同她坚定的信念般死死不放，身体伴随着抽泣声不断扩大的的颤抖……
折原临也想象不到她此刻隐没在刘海下的表情，不，是根本不敢去想象，这时候明明应该尽情嘲讽，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大脑顿时处于停滞状态无法运行，唯有最后残留的意识在一遍遍的叫嚣……
『哈哈哈哈哈哈，骗人的吧，小千……绪方千伊在求我？还是一边哭着跪下求我？怎么办，有种很不好的感觉，是被恶心到了，还是被彻底震惊了？不要啊，怎么可以不根据我的设想来呢……』
无法思考这是为什么，临也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千伊，遵从身体本能的握住她的手慢慢蹲下，另一只手抬起拂过她的脸庞，轻轻擦拭着泪痕。残留的泪水倒还透着温热，而指尖的温度却冷得骇人，临也摩挲着她冰冷的手，抬起头看向她因为讶异而聚焦在他身上的眼神：“小千，我现在问你，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千伊一愣，本能的偏过视线却被临也阻止：“看着我回答。”
终于，她不假思索的说道：“雪伊……”
啪嗒——
临也好像听到有什么断掉的声音，而后感受到内心压抑的怒火，在失去控制后不断的吞噬着他的理智。要说刚刚还只是不爽的话，那在绪方千伊这个词说出口时，这种“不爽”的心情就彻底从量变达到了质变，一向淡然自若的情报贩子头一回发现，自己原来也会有“愤怒”这个情绪……
看着临也突然的表情变化，千伊感到了一丝不对劲，那永远神采飞扬的猩红瞳孔中多了几分她看不懂的暗沉，握住她的手也不知不觉的收紧，她条件反射的想后退收回自己的手，可对方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这使她更加用力的想要挣脱，而临也的着力点却突然从手腕顺着手臂直达肩膀，意料之外的变故在他发力的同时出现了……
疼——这是绪方千伊此刻唯一的感受，被人从肩胛骨施力按倒在地的时候，后脑勺毫无疑问的撞到了坚硬的木地板，而之后伴随着口腔中弥漫开来的血腥味，传达到大脑中枢的疼痛更是一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思维，甚至没法去思考折原临也这时亲吻她的意图是什么……
这次的亲吻，丝毫没有之前的温柔缱绻，更多的是带着惩戒意味的肆虐，临也一手依旧按在千伊的肩膀上，另外一只钳制着她推阻的手，将她死死地压在冰冷的地板上，继续他肆无忌惮的啮咬和侵袭……
千伊只感到呼吸的空气被不断剥夺，所产生的窒息感令她越发无力，混合着血腥味的扫荡丝毫没有停止的征兆。就在她以为折原临也真的是要用这种方式杀了她的时候，对方突然放开了她。
临也退开好几步靠着桌沿，眯起眼眸看向一边大口喘息着一边从地上坐起的千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还真的是、死性不改啊……明明就是人类却总是做出人类不该有的反应，哈哈哈……我当年的一番辛苦矫正算是白费了……”
一边苦笑着走前几步，临也俯下身朝千伊伸出了手，而千伊没接受自己站了起来：“事到如今还说这种话，连我都不觉得自己还是个人类了……”
“你5岁时难得的参加了一次集体露营，却奇怪的在山里突然消失了两个多小时，后来老师在悬崖边找到了昏迷的你，而之后，你便有了那个莫名其妙的能力，对吧……”
千伊不敢置信的看着临也，而对方却是无比淡定的靠在落地窗的玻璃上，双手环胸，漫不经心的说出了这样惊人的情报……
“这个……你怎么知道，我谁都没告诉过……”
“很值得惊讶吗？毕竟当时也算造成了一点轰动，而且还有和你同班的十几个孩子以及两个老师在场……顺便告诉你好了，知道这件事情的远不止我一个……你该不会都没想过吧，给你这副抑制作用的眼镜的岸谷森严到底在其中牵涉的多深，甚至和你表面上相安无事一起长大的新罗究竟隐瞒了多少……”
不愿回忆起的往事再度被提起，千伊蹙着眉偏过了头，想也不想的就直接反驳了：“我自然想过森严叔叔可能知道什么，但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够了，我已经不想再和你讨论这种无谓的话题，说吧，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过我……”
绪方千伊即使装的再怎么冷静也骗不过他的眼睛，刚才的情绪波动使得她丧失了沉着思考的能力，否则她是绝对不会如此直截了当的急于划清界限，而坦率地讲，临也也不知为何无法恢复平时从容不迫的状态，焦躁的甚至没办法按照原本的计划行事。
交谈在此陷入了尴尬的局面，临也装作不甚在意的抓了抓额前的碎发，苦笑着装出一副头疼的样子，然后轻叹了一声，走上了楼梯。
下来的时候，他把千伊洗好烘干的衣服装在袋子里交还给她，指了指墙上的挂钟说道：“时候不早了，外面雨也停了，小千还是先回去，等你冷静下来了，我也会给出我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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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瑞尔公式：指唯有强迫自己面对最坏的情况，在精神上先接受了它以后，才会使我们处在一个可以集中精力解决问题的地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