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应对(1 / 1)
夜幕的轻纱轻轻地褪去,几颗残星还在青色的天空中眨着眼睛,薄雾朦朦胧胧地流淌在长留仙山,流淌在绝情殿的庭院中。
绝情殿寝殿外的长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便是轻轻的叩门声。执事弟子略显焦急的声音透门而入,“尊上,您在吗?有蜀山的急信。”
脚步声传来的刹那,白子画已经从睡梦中醒来,便道,“好。你把信放在门口,即可退下。”
看着偎依在自己怀里,抱着自己的右臂,微微嘟着嘴,还睡得正香的小徒儿,白子画的面容闪过一抹温柔,他轻轻地把手臂抽出来,起身坐起。正想下榻,却发现自己的头发和小骨的长发交缠在一起。这就是“结发同枕席”吗?他微微一笑,轻轻地把头发理顺,然后一挥衣袖,门外的信件已经落在他的手掌之中。
信有两封。一封是云隐写的,另一封是师弟写的。云隐的信简略叙述了昨夜蜀山被袭的经过,提到崔嵬并未退兵而是在蜀山山门外驻扎,并请求长留派弟子支援。笙箫默的来信则更加简略,稍稍谈了蜀山被袭的经过,却提到了他的观察,即崔嵬的实力并不占优势,似乎别有所图。
师父坐在榻沿上,手执信纸,微微蹙眉,眼帘低垂,若有所思的样子,就这样映在了花千骨的眼中。白子画理顺长发的动作虽轻,花千骨还是被弄醒了。师父只穿着中衣,领口低垂,他的墨发有些凌乱,大部分垂在背后,有一些则散落在胸前,远远不是平时那衣着整齐,里三层外三层的样子,却给他添了些不羁的气息,让他看起来不是那么宛若天人,高不可攀了。花千骨也爬了起来,却从后面抱住师父,脸贴着他的背,同时轻轻地把嘴唇印在他的背上,喃喃地叫了声“师父”。
小徒儿温暖的呼吸穿过轻薄的中衣,轻轻拂在自己的肌肤上,呼吸中的热气似乎也让自己的肌肤变得潮热起来,白子画不禁有了些异样的感觉,忙道,“小骨,别闹。”他顿了顿,又道,“蜀山昨夜被袭。”
花千骨惊道,“蜀山被袭?云隐师兄还好吗?”
白子画道,“云隐没有事。师父等会儿要去长流大殿和众长老议事,你自己照顾好自己,练剑不用那么拼命,知道吗?”
花千骨“哎”地答应一声,拿起玳瑁梳子,像往常那样,细细地为师父梳理长发,然后给他束发,簪上鱼骨长簪,套上淡蓝色绣梅花花枝的外袍。打理洗漱完毕,白子画把她拥入怀中,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便跨门向外走去。
白子画下了台阶,走入庭院。他正要飘然而下,看到庭院中的小池塘,心中突有所感,不禁在池塘边停下脚步。此时太阳初升,薄雾渐渐消散,小池塘平静得像一面镜子,倒映着这一片红花绿叶。千年冰莲的莲叶有些败了,却已经结出了个小莲蓬,亭亭立在池塘中央。
白子画广袖一挥,池塘中已经清晰地显出了长留后山塔室的情景。后山塔室布置得非常简单朴素,因为这是历代犯错被罚的长留弟子们面壁思过的地方。既然要思过,当然更要戒除贪嗔痴三念,不能让犯错的弟子们继续被外物所迷惑。
只见竹染正在打坐,他俊秀的容颜平静淡然,右脸侧的青色疤痕看起来也不那么刺眼了。他双目紧闭,手指捏了法诀,显然正在忘我之境。白子画凝目片刻,收了观微法术,从绝情殿凌空而下。
差不多也是在这个时候,其他的各大仙派也收到了云隐发出的求援信件。
太白门掌门绯语在大殿中来回踱步。多年前在蜀山掌门接位大典上,掌门师兄绯颜被无逅上仙所杀,绯语因为资历最久,法力也最为高深,被公推为掌门。
绯语停下脚步,抖了抖手中的蜀山来信,看着坐在侧位的三师弟绯声和小师弟绯色,道,“你们说,我派应该怎么应对?”
绯声道,“当年单春秋欲夺神器,我派罹难,各派都是过来鼎力相助的,尤其是蜀山派云隐,更是出了大力。。。”
绯语道,“在道义上,我派的确应该去救蜀山,以报当年蜀山的相助之情。但不知长留山和其他各派,是否会派人相助?”
绯色道,“长留的儒尊如今现在蜀山,可以说他们已经派人相助了。天山派尹洪渊的爱女幽若拜入长留门下,系绝情殿直系弟子,他们两派关系密切,天山派一向唯长留马首是瞻。韶白门都是些女子,一向与世隔绝;蓬莱的两代掌门霓千丈、霓漫天多年前都已经亡故,目前蓬莱式微,只怕这两派不会派出人手。至于玉浊峰的温掌门会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绯语沉吟片刻,转向绯声道,“三师弟,这次就要你辛苦一趟了。你去挑选三百弟子,这就去相助蜀山吧。”
正在太白山的绯语挑选弟子,准备赴蜀山救援之时,玉浊峰的掌门温丰予也接到了云隐的信。
看着阶下侍立的入室弟子澄渊,温丰予不由地感到一阵窝火。本来澄渊的实力有望冲击仙剑大会拜师组比赛的八强,没想到他竟然会在与花千骨一战时折戟,最终连十六强也没有进入。其实,澄渊功力的深厚,远胜于花千骨,花千骨的招式虽然精妙,她之所以最终取胜,还是靠了灵剑之力。
还有,那白子画既然和自己的徒弟能做出那等逆伦丑事,不知他又有何面目回到绝情殿,重新执掌长留的门户,重执仙界之牛耳?这次南弦月这一代妖魔出世,听说也是白子画上次五星曜日时,最后妇人之仁,放过了南弦月之故,如今却酿成了大祸。
却听澄渊在阶下问道,“师父,我们要去救援蜀山吗?”
温丰予微微冷笑,“你急什么?既然长留执掌仙界之牛耳,白子画是仙界的定海神针,我们唯他们马首是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