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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婚书第四十二章神魔之井
两人回到凤王殿,面对着在茶案两侧坐下。凰兮垂着头,取了朱砂小壶,为沈炼倒了一杯热茶。
随后,他轻声道:“我不知为何,星鹤神君会将这桩事的始末告诉你我。或许,他是真的藏这个秘密藏的倦了,将这个烫手山芋丢了过来。”
沈炼举着茶杯,向凰兮一笑,道:“无妨,便是多棘手的事,我也和你一并扛着。”
凰兮抬起头看着他,羽睫轻颤。薄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说。
这整桩事,都是因神魔之井而起的。
神魔之井位于蜀山山脚,是人界与魔界的隔膜,也是维护世界平和最重要的一处脉门。
相传,魔,是集天地戾气而生的。冷血冷情,诡计多端,好杀,喜斗,即便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也是毫无悲悯之心的。
自许久以来,魔界都被封存在自己的世界里,与其余五界相隔。后六界争斗,神魔之井动摇,为防止魔物逃出惑乱人间,九天玄女以元神之力封堵神魔之井,最终化为结界上的一块雪色玉石,千年不变的在那里镇着。
然而,魔界对于人间界的觊觎之心,是永不会磨灭的。
神魔之井再度异变,是近日的事情。那变动极其微弱,不过转瞬便停歇了,因此,也无人知晓,在那一瞬启开的一道缝子里,钻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后来,唯一知晓这桩事的,唯有夜观星象的星鹤神君。
星鹤神君不善武,故将此事,转告了九天战将白离上神。
人间界中,出现了魑。
“魑?”沈炼听着,忽然问了句。
凰兮点点头,道:“对,在那一瞬间从缝隙中钻过来的,是魔界四将之一的魑。魑原为鬼魅,乃天地戾气与怨气精华所在。刀剑术法杀他不死,且其如影如雾,随处皆可遁形。寻常法子,根本制不住他。”
沈炼皱着眉,又问:“那又要如何?”
“吞噬。”凰兮轻声道。“那是白离上神想到的法子。既然伤他不死,那便用至纯的元神之力去吞噬。九天精魂与魔界戾气相生相克,融在一处,彼此消磨,虽一损俱损,但却是唯一的办法了。”
沈炼眉头锁的更紧,道:“莫非……”
凰兮垂着头,似是无声叹了口气,复又道:“白离上神,将魑收到自己身子里去了。”
魑为魔界四将之首,戾气怨愤至阴至纯,极难消磨。便是白离上神用元神吞噬,可终究,不过也是同归于尽的法子罢了。
渐渐,那难缠的魔将将那白娟似的人耗损的只剩一具空壳,便是尚存一丝元神苟存于世,却也再不复昔日战神的霸道和雄威了。
然而白离却不曾犹豫过。
就如同星鹤曾问他:“这次,你又要选了苍生么。”
白离点点头,一双眸子较那九天星海更为深邃清澈。
然而,那魑却比他想象的更难缠些,戾气与怨气叠加的力量太过浓厚强大,他一个人,便是耗尽了元神,也无法完全吞噬殆尽。
白离思虑过许久,他身侧能接此大任的,只有一个。
在交付了这桩事后,那已被耗损的千疮百孔的人,终于在软榻上,灼成了一堆灰烬。
战神白离,不曾在沙场上战死,而是被日日消磨着,最终化为了一堆飞灰。
白离死后,九天之上知晓这件事的,只有两人了。
沈炼端起茶杯,饮了口茶,沉声道:“这么说,你我在昆仑镜中看到的,都是假的?”
凰兮点点头,道:“那是沐炎向星鹤神君借了星罗镜,以自身心意编篡的。”
“可我却不懂。”沈炼道。“沐炎为何不将事情告诉月见,反而故意让月见去恨他?他该知道,便是月见被蒙在鼓里,也不会好受的。”
被蒙骗的人,往往是最可怜的。
因为,在身侧知晓真相的人一一故去后。
天地之间,便只剩他一个。
凰兮侧过身,目光悠远的望向窗外:“或许,沐炎就是想让月见恨着自己,这样,有朝一日他死了,月见也不会太难过。”
沈炼嗤笑一声,道:“你说这星鹤神君,自己藏着秘密不说便罢了,又偏偏告诉你我。如今倒是真相大白,心里却堵得难受。我算是知道星鹤为何不摆明了同月见说,说与不说都是利弊参半,或许说了,反而更惹得人怪罪呢。”
凰兮点点头。
星鹤不说,是怕背弃了自己对白离和沐炎的承诺。
可白离走了,沐炎也总有一天要故去。
将月见一个人留在这混沌的世上,实在是……
太可怜了。
凰兮饮了口茶,蓦然低下头,温热的雾气歇着茶香熏在眼底,暖融融的香雾,却留下微凉的濡湿。
他将杯子放在桌上的时候,沈炼正好垂下手,擦着他的指尖停在那儿,两个人的肌肤轻微的摩挲着,触到的地方几分微热。
凰兮第一次觉得,沈炼离他那么近。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沈炼和他太遥远了。一个在九幽,一个在九天,便是并肩站在一处,却也总有种终将殊途的感觉。
然而,此时此刻,在氤氲的茶香里,沈炼就在他对面坐着。两个人肌肤相亲,距离,就只有这么近。
他从未珍惜过沈炼在他身侧的感觉。或许,是他隐约的知道,沈炼总会再来的。他只能带着不安,带着略微的期盼,在这里等。
然而,此时他方才知道,在他还有那工夫踌躇的时候,正有多少表面相近的人,经历着生离死别。
他还记得,星鹤神君谈及白离时,眼中那显而易见的落寞。他还记得,月见望向沐炎时,那想要接近却又退却了的隔阂。他还记得,沐炎落在月见身上的目光日华一般温柔,能在心口灼出几分微热。
他忽然,不想再放沈炼走。
他怕总有一天,他们两个,也再没有机会了。
凰兮抬起身,倾身过去,轻轻吻上沈炼的唇。
那轻薄的双唇中,带着几分柔韧,带着几分炽热,起初还有些微凉,不过在双唇相触的一瞬间,便灼的滚烫。
沈炼一时怔了,却也不躲,反而迎了上去。他双手搂着凰兮的肩,茶杯落在地上,打湿了两人的衣角。
若不是适才一直饮茶,沈炼觉得自己定是喝醉了。
彼此朦胧间,凰兮微睁着眼,忽然说了句:“我还是想告诉他。”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沈炼闭着眸,轻轻一咬凰兮的舌尖。“我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