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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漠回C城的第二天，许青就赶飞机回去了，最近实在太忙，她也来去匆匆，宋扬的爸爸还在住院，家里顿时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空荡荡的，让他有些不舒服，程然的爸妈看宋扬也觉得心疼，于是让他留在医院里专心陪他爸爸，每天三餐都让自己做好了让程然给送过去，程然过去了，就陪宋扬聊聊天，等宋扬和他爸爸把饭吃完了，又把饭盒给拎回来，就趁着这两天送饭的间隙，程然的妈妈又顺便张罗起了程然的相亲事宜。程然以平均一天见两个妹子的频率终于在家熬了三天准备收拾东西回项目上去，好心的程妈妈叫了宋扬来家里吃饭。

于是宋扬在程家有些尴尬的坐着听着程妈妈的唠叨。

“你看人宋扬，说结婚就结了，我给你介绍的姑娘哪个条件配不上你，都漂漂亮亮温柔贤惠的，你还给我挑剔，你是要气死我吗？”程妈妈一边摘着菜，一边数落程然。

程然只好苦笑着听着。宋扬也跟着凑热闹，说程然肯定是在外面有看上的姑娘了才死活不肯接受家里介绍的。

“哦对了，你家那老电脑还能用吗？”宋扬突然想起来什么，“下午同事说发了上面发了个通知，让我上网看看。”

“能，你要不嫌弃他开机都得开个五分钟的话……”程然暗松一口气，终于转移了话题实在太好了。于是程然赶紧带着宋扬进了自己房间，帮他开电脑。

“程然，家里的姜用完了，你给我下去买点。”程妈妈在厨房里喊道。

“好。”程然答应一声，跟宋扬交代，“电脑特别卡，你别一次开太多窗口，我先下去。”交代完之后，程然拿了零钱，就下楼给他妈买姜去了。

宋扬打开那台古老的台式电脑，开了浏览器，一个网页刷了半天还只刷到一半，不由觉得有些急躁，把窗口收了，退回桌面，程然的电脑桌面挺干净，除了必要的软件的快捷方式，只有一个打包的学习资料显得十分突兀。想了想这电脑的年岁，宋扬不禁对这份学习资料有些好奇起来，想看看高中时候的程然到底放了什么重要的学习资料在桌面上。

解压之后的文件夹打开，是一个视频文件夹，一个图片文件夹，宋扬不禁笑起来，程然学习也一直也算不上太好，哪里会看什么视频学习文件，肯定是打包的小电影怕爸妈发现才取了这么个文件名，他随手点开，准备通过程然的存货看看程然的品味。

窗口上蹦出来的两个男人突然就出现在了宋扬的面前。“居然还是1男2女吗，程然口味还挺重。”宋扬把进度条往后拖了拖，突然就呆在了电脑面前。

画面里的是两个裸体的男人，身体正激烈的纠缠在一起，老旧的电脑没有连音箱和耳机，但宋扬从他们的表情里似乎都能听到男人的喘息和叫喊声响彻在耳边。宋扬吓得赶紧把视频窗口关掉，鬼使神差的打开了另一个图片文件夹。他握着鼠标的手渐渐颤抖起来。文件夹里的照片，全部是他，他和程然的合影，他的单人照，他和其他人却被P掉的只剩下他自己的合影，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偷拍的各种照片，上课走神的他，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他，不知道为什么笑得无比灿烂的他，不同角度，不同照片，每一张的主角都是他，一股凉意从他的指尖弥漫到全身，他想起程然多次欲言又止的神情，想起程然一直对他的照顾，胃里有什么东西翻涌起来，宋扬唰的一下站起身，回过头去。

门正好被推开，程然推开门，探进脑袋：“你弄完了吗，准备吃饭了。”话刚说完，就察觉到了宋扬的不对劲，程然顿住，走过来，宋扬不自觉的就往后退了退，程然诧异的扫了一眼电脑屏幕，顿时也呆住了。

两人沉默的望着对方，半晌，程然终于开口：“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宋扬的脸色发白，努力努了努嘴，想要说什么，突然就冲进了卫生间，程然追过去，宋扬扶着马桶干呕了两声，吓得程然的妈妈赶紧过来问他怎么了。

宋扬冲程妈妈摆摆手，借口肠胃突然有点不舒服，去楼下吹吹风。程然追出来，宋扬看到他过来，又情不自禁的往后避开了些。

“我一直把你当我亲哥，哪想到你居然存着这种想法。”宋扬顿了顿，终于还是压低了嗓子，“太咯硬人了。”

“咯硬人？我恶心到你了？”程然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朝着宋扬伸过去，宋扬又往后一退，“我就这么让你恶心了？这么多年，我有对你做过什么吗？”程然自嘲的笑了笑，“我很早就想过也许会有这么一天，也猜到了你会是这种反应，不过我倒是特别想知道，我有什么错呢？”程然抬起头，盯着宋扬，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凌厉，“喜欢一个人，明知道永远不可能，只是一直在他身边尽可能的帮助他照顾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打扰他的生活，这样的暗恋有什么错吗？”程然追问，“就因为我是个男的，所以我的暗恋就是龌龊的让你恶心的，如果我是个女的，你大概只会觉得感动和遗憾吧？”

宋扬不再说话，他知道程然说的有道理，却还是无法想象，这样一个一直被他当作大哥的人，内心里竟然是存着这样的想法。心里的某块地方缓缓碎裂开来，他不知道要用怎样的话去回答这个人。那天在他妈妈的灵堂外面，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变了的时候，是这个人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他会一直在。宋扬摇了摇头，他还是没有办法接受程然会变成这样，他凌厉的甚至有些质问的语气，让他难以思考，错和对，似乎也变得不是那么重要。

“我先回去了。”宋扬说，转过身，就逃也似的走了。这样的的背影在程然的脑海里出现过无数次，这一次，他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程然静静地看着他走远，转身上了楼。程妈妈跑出来，问起了宋扬的情况。

“他说刚突然胃疼，回家休息去了，我们吃饭吧。”程然把程妈妈按回座位，准备去盛饭。

“吃什么吃，他不舒服你也不跟去看看，怎么越大越不懂事了。”程妈妈数落着他，拿出饭盒，把饭菜打好，塞到程然手里，“你把饭送过去，看看他情况，没事你再回来吃饭。”

程然苦笑着接过：“我是你亲生的吗？”

“是你爸从村口垃圾堆捡来的。赶紧去。”

程然只好拿着饭盒下了楼，拐进了宋扬住的那栋楼，把饭菜倒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站了会儿，才又回家去。

听到宋扬没大事儿，程妈妈这才放了心，安安稳稳的把饭吃完了，出去遛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