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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来又一年,春天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明亮的教室,一片不忍直视的画面:有的摇头晃脑啪一声整个脸应声掉在打开的课本上、有的托着脑门跟眼前的磕睡虫作斗争、有的干脆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口水都流了一地。历史老师在讲台上口沬横飞,讲到拿破仑,讲到法兰西帝国,讲到奉今天请假的班主任之命告知值日生下午放学后必须要到校务处领取调好比例的消毒水给教室进行一星期一次消毒行动。提起年初爆发那场骇人听闻的SARS在相当长一段时期人们依然心有余悸。
清脆的下课铃声一响,同学们不是懊恼该记的重点没做笔记就是抱怨拖堂成瘾的老师把人憋死了。
从小卖部回来的青然和几个女同学手拿饮料嘻嘻哈哈一起上楼梯,突然“啊!”的一声尖叫,一个物体正好落在她头上,转即那个物体又掉到了地上。
“你没事吧?”一男生站在青然面前。
“没事!”青然抬头瞪了他一眼,本想拔腿就跑,突然眼前一花。蒋文迪眼明手快扶住她。
“干嘛啊你,想抽水呀,放开你的咸猪手!”佩欣等几个女生抢过青然,“不会是脑震荡吧,我们快带她去医务啊!蒋文迪你麻烦了!”
“我没事,没事,”青然深呼吸两下又吞了两下口水,感觉不怎么晕了,“大概是早上没吃早餐,所有点手软脚软。”早上赖床早餐都没来得及吃,如今肚子拼命在唱空城计。
“青然,吃块口香糖顶住。”站在蒋文迪身旁的洋葱不知从哪弄来两块口香糖,“先将就一下,下次请你吃大餐。”
“不要!”青然撇开众人跑得比兔子还快,虽说不是很痛,但引起她因无吃早餐而血糖低发作,还当众出丑,以后怎么见人!刚才和可恶的他一起下楼去上体育课的那班可恶男生都在窃笑。此仇不报非君子,不,非淑女!哎呀,刚刚干嘛不将计就计装晕呢?等去了医务室告他一状也好呀!后悔死了啊!
“死洋葱!”佩欣在教学楼三楼走廊叫住刚绕过操场的洋葱,“快飞上来!你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谁躲呢?我一发功就飞上来了。”洋葱呼气收功。
“告诉你们班蒋文迪,放学以后在士多等我们,不——见——不——散!”佩欣咬牙切齿誓要为好姐妹讨回公道。
“肥欣,不、不、不,瘦欣,不瞒你说,他今天是一定不会出现。不要打我。。。。。。不要……都说了不要打我的头!你冷静点好不好?你听我说完好不好?他今天请假,明天才来学校。他昨天绝对绝对不是故意的,我可以替他对天发誓。当时有人经过撞了一下他手臂,所以球才会落到青然头上,一时失手嘛,你们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了,好不好?”洋葱一口气为同学说尽好话。
“误杀也要偿命,况且事发过了24小时都不来自首,居然还好意思请假,我看百分百是畏罪潜逃!”佩欣手指戳在洋葱胸口上,严刑逼供,“还有你啊,给人口香糖充饥,没一点诚意!如今还要包庇犯人?罪加一等,死洋葱还不快快从实招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什么没诚意?我们平时上课肚饿还不都是狂吃口香糖,而且还是提神妙药,”洋葱一味退后,“文迪真不是畏罪潜逃,确实是他家里有事,啊!”最终他被逼到墙角,留着板寸头的圆脑袋咣咣撞到墙壁上去。
“啊哈哈哈!”佩欣狂笑。
“你没事吧!”冤有头债有主,青然觉得不该找洋葱出气。
“一点事都没有,好歹我也食过几晚‘夜粥’,而且最近又在练铁头功。”洋葱来回摸着平头向青然展示他见牙不见眼的招牌笑容,然后摵眉瞪眼、凶神恶煞转向佩欣,“死肥欣,老虎不发威不要当作病猫!”
“哎呀,好害怕啊!”佩欣才不怕他。
一个星期后的晚修时分,青然又穿着那双蓝色帆布鞋轻快走回教室,上楼梯时发现鞋带松了,蹲下来边挷边哼唱“士多啤梨,啤梨,苹果,橙”,想起背包里还有一筒昨天和同学一起去学校附近那家新开张超市买的草莓味奶糖,转过背包取出一筒,刚撕开包装纸,结果糖果撒了一地。
冤家路窄!竟然又是他!怎能又在他面前出洋相?今日他单枪匹马!天助我也!
“上次,对不起。”蒋文迪看着她的眼睛。
青然刹时全身发麻,紧握的拳头慢慢放开,以暴制暴似乎野蛮了一点,被他误会我是个粗暴女可不好。在这千载难逢、电光火石的一刹,青然最终选择保持形象。
蒋文迪望了青然一眼,然后蹲下把糖果捡起来还掀起校服一角把糖果包装纸上的灰尘拭去。
“我回去上课了。”蒋文迪将糖果交到青然手上。
“我也是。”青然看着手上这一捧奶糖方才那股怒气一下消散得无影无踪。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又迅速避开。
“对了,你那幅画像是菜市场无公害蔬菜的宣传画册。”蒋文迪转过头说完一溜烟跑了,留下青然在原地气得冒烟。
“青然,快来,快来!”佩欣含糊不清满嘴都是牙膏泡“你看这件男球衣是谁的?”
“奇怪,我们宿舍怎么会有男生的衣服?”青然挤着牙膏抬头看了看。
“你不觉得眼熟吗?”
“管他是谁的,我要刷牙睡觉。”
“衣服是蒋文迪的!”
“你怎么知道?”
“现在有兴趣了吧?今天下午蒋文迪和冯卫珊不是走在一起吗?”佩欣说起那幕气人画面。
“你是说冯卫珊帮蒋文迪洗衣服?”青然指着那件白色球衣,她想起蒋文迪今天穿的衣服是白色的,她又仔细看了一会衣服的尺码确实与蒋文迪身形差不多,越看越觉得这件衣服充满了蒋文迪的气息。今天放学时看到他们两人并肩走在一起,蒋文迪手里还拿着个篮球,不可否认他们在一起真的很合衬,金童玉女天生一对。
“想踩它两脚!”青然脱口而出。
“我帮你取下来。”
“不用”两字刚从青然口弹出,佩欣手上的晾衣叉已挂着白球衣。
“任君处置。”佩欣坏坏地笑。
“挂回原位。”青然才不要干这种无聊事。
“哎呀!”佩欣松开晾衣叉,衣服应声掉在地上“我无心的。”但有意。
“这样做会不会很过分?”青然还是要顾及形象。
“他不是更过分?难道你忘了他请你吃过大球饼?”佩欣忿忿不平先在球衣上留下一个脚印。
青然想起当时的痛,他过后那句对不起分明就不够诚意,那筒奶糖掉到地上都不能吃了,还有他怎么能和冯卫珊在一起,他不是才作了一首歌纪念初恋女友吗?花心!可恶!然后双脚落在蒋文迪纯白的衣服上。
两人作完案快速跑回寝室,青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第二天,阳台上热闹非凡,同学们开始议论这件白球衣“有人拍拖了。”“谁帮男友洗衣服?”
“帮男生洗衣服有问题吗?”卫珊眼角含春好不风骚。
女同学好奇起来“到底哪位俊男如此三生有幸得到我们班花垂青?”
“月光敲打寂静的窗。。。。。。”冯卫珊边用毛巾擦脸边风骚唱起那首〈挂念〉
原来是蒋才子!女同学都猜到卫珊看中的肯定是个人物。
“哎,奇怪了,怎么回事?。”佩欣压低声线凑到青然耳边,一副不解的表情。
“不知道。”青然漠不关心。
真相只要稍作分析就能揭开,何况佩欣精灵鬼马,“洗得真干净啊!做你男友真幸福!”她一只手拿着水杯一只手搭在冯卫珊肩上,鬼鬼马马看着青然。
原来昨晚青然还是于心不忍,趁室友睡着,偷偷跑到卫生间把衣服洗干净。为了洗掉那几个脚印,她搓到双手发红发烫还脱皮,真是有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