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1 / 1)
他从喉咙中溢出了一声:“嗯。”
李青莲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之间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用电话来商榷的事情。不过为了不冷场,她还是礼貌性地问:“有什么事吗?”不然就可以挂电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对头的人一直没应答,她以为自己的信号不好,狐疑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又屏住呼吸,仔细地一听,明明就微弱的呼吸声,怎么就不说话呢。
确定手机信号是满格的状态,她轻声叫唤着:“陆昇?”
其实,陆昇没有神游物外,只是两人从没通过电话,刚开始接通的时候,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是谁,这让他产生一种出其不意的感觉,没想到她可以通过声音辨别出自己,真的很意外。
而电波传送出李青莲的声音格外地特别,仿佛有自带磁场的魔力,她念他名字时,尾音稍稍卷起,带点嚅软的腔调,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多听听她的声音。
等到李青莲再次叫她的时候,他一边从烟盒里拿出一根香烟,一边突如其来地一问:“你的脚敷了吗?”
听到陆昇的声音真真切切地从电话那端传来时,李青莲心头提起来的那块石头,这会终于落地了,她盯着露出被子外的脚说: “刚才王妈帮我弄了,过程有点惨不忍睹,不过我受得住。”
听到她发出抽气的声音,陆昇估摸着她应该不自觉地扭动了脚踝。
他垂下眼眸,左手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眼里涌动着淡淡的笑意:“肯定疼,你不用试了。”
这会,李青莲疼的只好抬头望着天花板,转移注意力,说道:“嗯,我知道。”
片刻,她的耳边隐隐约约地传来“啪嗒”一声,他似乎在点打火机。
果然,陆昇点燃了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呼出一圈又一圈的白雾,开口说:“李青莲,今晚我说的那个提议,你考虑下。”
李青莲瞬间想起那两个吻,第一次蜻蜓点水,第二次他却毫不犹豫让她无防备的接受那个长吻。刹那间,腾地一下两朵红晕出现在她的脸颊,她的心脏就如打鼓一样一般,连声音都微微紧张着:“我……”。
他似乎可以看穿她的心思,没给她解释的机会,直接击中要害,奔向主题:“你别急着拒绝。如果,你对我没有感觉的话,酒店里,我吻你的时候,你回应的时候,还……挺带劲。”
李青莲脸像火烧起来一样,耳根都红通通,什么带劲?还不是你强行扣住我的头,让我不能动弹。
她咬牙切齿,没有发现自己的口气一点也不畏惧他,狡辩道:“我那反应纯粹是被迫接受的。”
“是吗?”他不介意下次再试试。
李青莲气愤地挂下电话,骂了句流氓,就将电话甩到一旁去,一头闷被窝里。
当时陆昇吻她的时候,她全身像被电流击中一样,动弹不得,后来为什么她没推开他,是因为……
因为你沉醉在这个吻里了。
李青莲被自己的这个结论吓到了,她立刻掀开被子,让自己呼吸下空气。
“叮”地一声,她的短信铃声提醒,滑开屏幕:忘了提醒你,伤经动骨一百天,明天你可以不用来上班了。
陆昇被挂电话之后,嘴角轻扬,推开车门,踩灭之前随手往车窗扔下烟头微弱的星火。
他还不想回家,静静地倚靠在车窗,任由着刺骨凛冽的寒风刮向他的脸,简洁利索的短发微微浮动着,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好一会儿舒展开眉头,他启动车子开进小区里。
第二天,李青莲睁开眼,就看到床边立着一把重量级的拐杖,她真是哭笑不得,王妈这是当她瘸子还是瘸子呢?
起先,她试着借着拐杖的支撑自己,试了很多次之后,她才适应了它。
她慢吞吞地来到窗前,拉开窗帘,推开一小缝的窗户,让室内的空气变得流动起来,驱散存储了一夜的气体。
屋内的空气逐渐地清新,人也精神起来,于是,她也顺利地完成了走向浴室的目标,只是速度比往常慢了许多,但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个难得的体验机会。
等她洗漱完,拿起梳子,对着镜子慢慢地顺头发。
此时,门外的王妈敲了三声门,得到应答声,才转开门把,端着早餐进来。
她轻轻地放在了书桌前,提高音量,对着厕所的方向说:“小莲,我把早餐放在桌上,记得吃啊。”
她正打算出去,李青莲突然打开了浴室门,问了句:“王妈,哪里来的拐杖啊?”还这么复古。
王妈说:“也不知道你爸哪里拿来的,今天我在厨房,他出门一趟,叫我放你房里,又急匆匆走了。”
“好吧,我的脚虽然不能动,可这未免有点大材小用,”李青莲见她要来扶自己,连忙阻止她的好意:“王妈你快去忙你的吧,我自己可以的。”
王妈走之前还特意地再重复一边刚才交代的话:“记得吃早餐。”
李青莲右手拿着个三明治,嘴里咀嚼着食物,腮帮子鼓鼓的,无意间瞥了一眼桌上的台历,明天就是小年了,按照惯例,家里要吃火锅。
她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大拇指和食指的微微曲卷着,随意地翻过了一页。
她瞧着上面的日历,脑袋正运转着,思考着,这个月似乎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又翻了好几页无非就是些放假的特殊日子,并没有值得回忆的大日子。
她又拿起盘子里的鸡蛋,将鸡蛋磕着桌角,再一手揉着鸡蛋,接着慢慢地剥开它,露出白色的蛋白,等翻到五月份的那页,她张嘴咬了一小口蛋白,心想:程嘉的生日可远了,还有三个月。
猛然间,她仿佛想起了一件重大的事情。她迅速地翻过一页台历,圆润的大拇指停在自己打了一个双重红色圈圈的记号,她轻轻地摩擦一下纸上标识得数字,上面写着妈妈。
没错,六月六日,是她妈妈的祭日。
她放下手里的露出完整无缺的蛋黄,伸长手臂抓起在台历对面的相框,她习惯性地轻轻地呵了一口气,又抽出一张抽纸,擦了擦表面上沾附的灰尘,凝住眼神,看了很久才将它轻轻地摆放回原位。
这是一张边脚泛黄的全家福,当时李青莲才十岁,可惜因为一场车祸终结了那个始终面带笑容清瘦的女人。
李青莲已经记不清妈妈的脸了,小时候关于她的相关事情也是模模糊糊,记得不大清楚了。
大概是想的太入深入了,连程嘉走到她身后,她都没发觉。
程嘉立马产生了恶趣味,随之挑动着眉毛,眼里到底是藏不住要捉弄人的心思。
说时迟那时快,程嘉见准时间,突然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李青莲的反应和她预料中是差不多的。
李青莲捂住心口,瞪着她:“吓死人了,你能不能别用这土不拉几的方式出场。”
程嘉干瘪着嘴说:“哼,谁知道你在干嘛,还说我这方式土不拉几,不也吓到你了。”
她不请自坐,躺在床上,滚了一圈,说:“看你这样子,我估计你的腿也没多大的问题。”
“其实,本来就只是扭到了脚踝,今天消了一些。”
“我看看,”程嘉从床上蹦起来,认真地观摩下她浮肿的脚踝,问道:“你好端端地为什么扭到了?”走路也不至于看不清路,给扭了吧?
“就是走路没看。”李青莲还真是搬出了这个理由。
程嘉才没那么傻,信手拈来一个例子反驳道:“哼,我才不信,以前咱俩过马路的时候,你总是要先拉住我,说是人要惜命,你都忘记了?”
见她沉默不语,程嘉就知道她心里有事。
昨晚,酒宴快结束的时候,程嘉来找李青莲,发现她不在,一问金星才知道她去厕所了,他还神秘兮兮地说不要找她,还说昇哥也跟出去了。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她也只是随口一问为什么,金星竟然藏不住事娓娓道来。听完他说完之后,程嘉又联想到她复读的那段时间消沉的样子,心中才明了,那时候她俩不熟,她也不敢问,后来她渐渐地愿意和自己搭话的时候,自己倒是再也没想过要问原因。
今天她来找李青莲,最主要是来看她,其次就是来问她和陆昇的事情。
程嘉又躺下来,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双手枕着头,翘着脚,望着她说:“我昨晚都听金星说了你们的事,你当年复读那一年安静的不成体统,我都知道你有这么一段热血沸腾的往事。说吧,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我就想听听你的说法。”比起旁人无意间的添油加醋,只有当事人是最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李青莲拿起桌上的仅剩半个的鸡蛋,一边剥掉它其余的碎外壳,一边轻描淡写道:“正如你听金星说的,就是那么一回事,后来他不喜欢我啊,我也没那么厚脸皮一直追他。”
见她如此简单描述事实,程嘉总觉得她对陆昇还是存有一点心思,也许是她自己也没发现吧。
程嘉决定发扬雷锋精神了,事实上,她来之前已经当了一回雷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