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将军宫(1 / 1)
一座金碧辉煌、恰似皇宫般富丽堂皇的大殿内。此刻,一位身着金甲,腰佩三尺长刀的健硕身影正背对着殿门口。
他一张冷峻的尖脸,面上五官精致细腻。尤其是一双剑眉,虽不怒,却是冉冉升威、唬唬慑人。
此刻,男子正凝神注视着面前宽约数尺的圈形大椅,那大椅金光闪闪,活似天子殿上的金銮龙椅。只是,细细看时却与龙椅截然不同。此椅身周,雕刻的只是张嘴咆哮的“吼天”大虎,而并非腾云驾雾的“傲天”金龙。
但,光是此椅,已然知晓这殿中之人身份不弱。
只是,如此一张象征着权威的大椅之上,此时却是竖立着一块高约一尺的灵位。
那灵位乃是紫色楠木所做,深深镌刻上的大字特意用血红色的漆渍填补。俨然刻着,“将军宫主夏侯纵横之位”。
这时,一个身着铠甲,腰佩寒刀的士卒快步奔了进来。
跪地道:“宫主,二公子有密函送到。”
那金甲男子听罢,凌厉的转身。这一瞧,那张冷脸之上,所散发出的巍峨气魄直渗得跪地的士卒立马低下了头不敢视他。
“呈上来!”金甲男子幽幽开口。
男子接过密函,展开一看,不由得剑眉一蹙。
骇然,只见他身子一腾,一脚猛的踢向那面前士卒。那士卒早有防备,双掌相连,抵住这突如其来的一脚,紧接着双掌向后一滑,欲锁住男子脚裹,将他整个身躯带倒。
但他不想,这金甲男子下盘极稳。一招未果,却是见他另一脚已经踢至。士卒来不及抵御,随手一挡,还是被这脚巨大的气力给硬生生的踢飞了起来。
眼见那士卒落地,嘴角溢出了一丝血渍。这时,门外冲进来不少甲士,纷纷持戈,欲将这士卒拿下。
金甲男子抬手一挥,淡淡道:“好个地藏细作,竟能杳无声息的混进我‘将军宫’。”
那士卒冷冷一笑,抹掉嘴角血色,挥手自面下一掀,露出一张被刀痕毁却的脸来。 俨然,这正是“地藏殿”的一个行使。
“将军宫主夏侯戈,也不过如此。难道,你就没有发现那密函上有我地藏殿的‘无常索命香’?不出一个时辰,你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听罢,众甲士纷纷一阵惊愕。
“哦?”夏侯戈却是不以为然的一笑,“无常索命香”,自从父亲当年被这东西所害之后,这些年他早已四处寻访得到了解毒之法。
“你错了,我还不是将军宫的宫主。自当年,我父殒命之后,我就发过誓,此生若不能为他报仇雪恨,绝不做这宫主位子。”
士卒一愣,沉声问道:“这也就是你发现我的原因?”
夏侯戈不答,一双眼瞪着士卒。在将军宫,这么些年从没人叫他“宫主”,都是以“大公子”尊称。
士卒见他不语,极为惋惜的一笑。
“只怕,过了今天你就没那机会了。”他料定了夏侯戈必死于这毒香。
“不过,若你肯投效我‘地藏殿’,我这就给你解药。”说罢,不知何时手中已闪现出一枚红色药丸。
夏侯戈摇首笑道:“你当我夏侯戈是木讷脑袋不成?你这药丸常人不识,我可晓得它是灭世已久的‘失魂丹’。”
士卒一阵诧异,皓齿磨得咯咯作响,旋即将那药丸捏的粉碎。右手慢慢的拔出佩刀,于面前缓缓晃动。接受任务的时候,他就感觉到此行凶多吉少。因为,这些年里,一直没有什么风声从“将军宫”里传出来。这也就是它的诡异之处,将军宫在若干年前经历了宫主夏侯纵横横死之后,几乎一夜之间将自己给封锁了起来。这些年,也只是协助朝廷,偶尔发兵镇守边关,从不见他们参与任何江湖恩怨。
但,即便如此。“地藏殿”仍旧对“将军宫”不死心。因为,将军宫一直是他们成事的最大阻碍。这些年间,他们不断的派了行使暗查“将军宫”,但是无一有果。
“可惜,可惜你夏侯二兄弟。到头来,却是落得彼此收尸的机会都没有。”行使叹息了一句,跳身而起,一刀猛的辟向夏侯戈。
夏侯戈一幅镇定之色。霎时,只见他双眉一拧,虎啸一声,腰间那柄三尺长刀不知何时已然出鞘。
“嚯!”的一声,长刀抛射而出,发出惊鸿白光,瞬间穿透了那行使胸膛。行使如中矢之鸟,倏然坠地。此刻,一双污浊的眼眸中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夏侯戈的刀,实在太快。这就是“惊鸿一艳刀”?
只见夏侯戈缓缓的走向那行使,右掌成爪抓住了刀柄。这一刻,他的眼里透射着冰凉:“说,夏侯壁现在境况如何?”不是那种临死前的威胁,而是一种活生生的震慑。
行使带血的嘴角露出一抹肆虐的笑。
“我本来是想要送你去见他的。奈何,没那个机会了。”
“什么?你说什么?”夏侯戈身子一震,一个踉跄,后退几步,狠狠的拔出了长刀。
“噗”的一声,那行使胸膛飚出一大股鲜血,直冲大殿顶梁。
“虽然我杀不了你。但是,你也得不偿失。武林其他门派,已在我等掌控之中,此刻已然……齐往‘新平阁’,只等灭了那层阻碍,我等……大事可成。”
那声音嘎然而止,却久久飘荡在大殿之上。
“‘新平阁’!”
夏侯戈愤红的双眼已然积聚成火。当年,父亲正是去那新平阁奔丧,才于途中身中“无常索命香”。
也是自那之后,“将军宫”斩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为的,只是保住他与弟弟夏侯壁的幼小生命。
“地藏殿”,这个江湖中几乎无人知晓的魔窟,自那时起便成了躲在暗地里,随时可能索取他与弟弟性命的屠刀。然而,那两个当年只有六岁的孩童如今却躲过了若干劫难,活了下来。靠的不是别的,只是他二人少年无惧的勇气。
他已不记得是哪个年头里,弟弟夏侯壁毅然“磨骨换容”,在一次精心安排的计划之下,成功打入了“地藏殿”。自那以后,他们虽处处谨慎却不用再日日担惊受怕。他从弟弟那里,了解到“地藏殿”的日渐庞大与错综关系。这些年,他们都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足矣一击重创,让这个邪门彻底灰飞烟灭的时机。
然而,凑巧这几日断了与夏侯壁的联系,却在这个时候有地藏行使混进了“将军宫”,竟还告诉了他夏侯壁的噩耗。
他难以相信。但他知道,此刻已经到了他必须出手的时候,他已再也等不到更好的时机。
他的双瞳一阵变换,随即发出一声厉吼,那吼声震彻整个大殿。“传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