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Chapter12(1 / 1)
任女王的改变是显而易见的。
她在真人秀中优雅有礼,在微博热搜榜上,她的名字一直居高不下。“温柔的任女王”不仅不再耍大牌,还一度获得搭档和导演的认可,她开始参与一些慈善活动,公益活动……在各个领域都十分活跃。
因为最近事情比较多,任晴初在许净安眼前晃荡的时间也就减少了。
“许总,怎么了?”任晴初很奇怪会接到许净安的电话,今天夜里本来是他们《女王殿下》剧组的杀青宴。
许净安的声音带了酒意,却仍然如往常般担任镇定,“有时间吗?我在‘蔓夜’,钱带得不够。”
任晴初一愣,这种事不跟Andy说,跟她说干嘛。虽然心里这么想,任晴初还是好脾气地说道:“好的,许总,我这就来。
“你去哪儿?”沈辰看到拿起包急匆匆的任晴初,忙拦住她,“晚上的杀青宴不去了吗?”
“我临时有点事儿,你们大家玩得开心点,帮我和Anna说一声,我先走了。”任晴初从乳白色的包包里拿出墨镜戴上,说完便匆匆地叫了一辆的士,绝尘而去。
蔓夜的环境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乌烟瘴气”,穿着千奇百怪的男男女女跟着摇滚音乐的节奏群魔乱舞,各种颜色的灯光闪来闪去,晃得眼睛疼。
任晴初挤到吧台的时候,就看到了许净安,他像一点也不受周围的浮躁沾染,静静地坐着,自斟自酌,浑然而成的一股优雅气质,和强大的“生人勿近”的气场,让周边虎视眈眈的女人们也不敢轻易上去搭讪。
但总有不长眼的。任晴初正打算叫许净安,就看见一个衣着清凉的女人贴了上去,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爪子还放在许净安的腿上。
任晴初眼睛瞪得大大的,许净安居然没有拂掉那只脏手,像是什么感受也没有的,继续喝他的酒。任晴初这才开始觉得许净安喝醉了。
她把本来扎成马尾的头发解下,随意整了整,便趾高气昂地上前挤开了那个女人,气势汹汹,“你干什么呢?我才不在一会儿,你就觊觎上我男朋友了?”
那个女人被任晴初撞得退了退,眼睛瞪着任晴初,假睫毛都快掉了,“你算那根葱?”
任晴初简直被气笑了,她直接抱住许净安的胳膊,反正他现在不会反抗,看着他,嗲嗲地说道:“老公,你告诉她,我算那根葱。”
那个女人一愣。
许净安目光下移到任晴初抓着他胳膊的手,然后慢慢抬眼看她,眉头微微一皱,薄唇轻启,“任晴初……你来了。”
“对,我来了。”任晴初不知道为什么被他这句话搞得想哭,但她稳住了,还是很有气势地拍了拍他的西装裤,免得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许净安可是有洁癖的。
那个女人知道他们认识,也只好自认倒霉,骂骂咧咧地走了。
任晴初拍拍手,“慢走啊,不送。”回过头来看许净安,“许总,你没事吧?”
许净安摇摇头,“站不太住,扶一下我。”
任晴初匆忙地付了钱,闻言微微一笑,“您有洁癖,我怕我弄脏许总的衣服。”
许净安心里低咒一声,刚刚自发抱住他胳膊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弄脏他的衣服。
“好吧,如果许总诚心诚意地要求的话。”任晴初很好说话地扶起他。
她此刻可以确定许净安已经烂醉了,他刚刚在吧台上,全是靠着最后的力气维持他优雅的姿势,此刻一下来,便将整个重量都压在了任晴初瘦削的肩膀上。
任晴初被他压得闷哼一声,这种苦力活也叫她做,那要Andy有什么用……骂归骂,却还是舍不得放过这难得的独处机会。
“许总,你家住哪儿?要不我叫Andy来送你回去?”任晴初扶着许净安走出蔓夜,看着空荡荡的街头,一时无所适从。
“别叫他,我自己回去。”许净安说着,就要挣开她往前走,摇摇晃晃。
任晴初赶紧上前扶住他。男人的虚荣心啊,也是,Andy怎么说也是他的下属,在下属面前丢脸,以后怎么树立权威啊。任女王已经选择性地忘记了她自己也是许净安的下属这个事实。
“许总,你家住哪儿?橘园吗?”
“唔。”许净安揉了揉太阳穴,“不想坐车。”
好嘛,许总一句“不想坐车”就意味着,任晴初得把他扛回橘园,不过任晴初虽然龇牙咧嘴了一番,心里还是很欢喜的。
扶着他这一路,虽然很累,虽然自己满头大汗,但是路灯下,她回头看他们的影子,贴得这么近,被拉得这么长,心里甜蜜而温暖,只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终点。一直在路上,再辛苦她也甘愿。
然而橘园还是到了。
林姨匆匆忙忙地迎上来,“先生,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任晴初帮着林姨把许净安扶进屋里,让他在沙发上坐下。
“谢谢你啊,小姐。哦,我是许总的管家,叫我林姨就可以。这位小姐怎么称呼?”林姨这才想起来向一旁的任晴初道谢。
“我叫任晴初。”
“是你啊!”林姨很激动地拉住她的手,“我最近一直看你的电视剧,难怪我瞅着这么眼熟呢。”
任晴初害羞地笑了笑。
“任小姐,给我签个名吧!我可喜欢《女王殿下》了,你和沈辰真的很配,是现在我最喜欢的cp,真的……”
在沙发上被忽略的许净安头疼地制止林姨的聒噪,“林姨,你可以下班了。我和任小姐还有话说。”
林姨愣了愣,后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哦,好的。那我先回去了。”说着,便匆匆地拿了包和外衣,临走前还不停地向任晴初微笑告别。
任晴初怔怔地看着许净安,不知道他想对自己说什么。
“过来。”许净安向她招招手。
任晴初永远不会忘记他的这个眼神,温柔的,矛盾的,深邃的……任晴初后来的生命中就算被许净安伤得再深,也没有一刻后悔那时的选择。
任晴初听他的话,过去了。
许净安懒洋洋地伸出一只手,把她拉进怀里。不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二人开始深深地拥吻,谁都不计较爱不爱,谁都不在乎有没有明天,这一刻这么真实,内心的感情都□□裸地爆发出来,无法抑制,何不顺其自然?
任晴初知道他喝醉了,她也被他沾染上了醉意,他甚至不是为她而醉,但他伸出手时,她就想给他一个热烈的,热烈的,那般热烈的拥抱。飞蛾扑火那一刻,它疼不疼,那样疼所以那样幸福?
反正任晴初觉得很疼。
第二天,任晴初是在一张豪华的king size大床上醒来的,身体的不适提醒着她昨夜发生的一切,零碎的片段涌入脑海,任晴初揉着乱蓬蓬的头发,伸手摸了摸旁边的位置,仍然温热,她不可抑制地感到幸福。
床上放着一条崭新的白色纱裙,任晴初换好衣服,这才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小盒子,她好奇地打开一看,里面正躺着一枚银光闪闪的钻戒。任晴初恍惚明白了许净安酩酊大醉的原因,把戒指放回原位,心思忐忑地走下楼去。
那枚戒指,在后来他们在一起的三个月里,就像哽在任晴初喉咙里的一根鱼刺,咽不下,吐不出,只有痛楚。那枚戒指,对于郭荟如来说也是唯一幸福的可能,所以日后她百般阻挠,让任晴初和许净安的关系,永远不能像正常男女朋友一样幸福和简单。
林姨正在厨房里张罗早饭,见到任晴初,一张脸笑得和花一样,“任小姐,起来了?昨晚睡得好吗?”说着,还暧昧地朝她眨眨眼。
任晴初尴尬得不行,视线漫无目的地乱瞟,看到许净安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那具沙发……任晴初脸更红了。
“醒了。来这里坐。”许净安头也不抬地说道。
任晴初见他这样,心里已经不太好受了。她不知道的是,那其实是傲娇的许总为了掩饰他心中的尴尬与害羞。
任晴初不想坐到沙发上,就去厨房给林姨帮忙去了。
吃完早饭,许净安清了清嗓子,“林姨,家里好像缺了点水果,你去买些来。”
林姨有些疑惑,许总又不爱吃水果,以前给他买,大部分都进了她的嘴巴。余光一瞥任晴初,马上了然地出去了。
空荡荡的客厅,就剩下两个人。
空气里的尴尬互相碰撞。
任晴初想了想,还是先开口了,“许总,昨天是我自愿的……你不用负责。”
许净安原本不断用指节叩打茶几的动作一顿,那是他心烦时候的惯常动作。许净安皱了皱眉,原本冷峻的气场更加强大,“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当然不是说许总不负责任,我只是说,我不需要……”任晴初怕他误会,忙摆摆手,解释道。
许净安眉头皱得更深了,“既然任小姐觉得我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那么我就很负责任地告诉任小姐,我会负责任的。”
任晴初的小心脏剧烈地一跳,“你说的是认真的吗?”
“认真的,你乖点就好。”许净安轻轻地把她揽到怀里,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
你乖点就好……
任晴初在梦靥中坐起来,满头大汗,眼前一片漆黑。她挣扎着去摸床头柜上的闹钟,才凌晨两点,又翻来覆去地睡了一会儿,可怜怎么睡也睡不着。
她已经在英国待了将近一年了,许净安的音容笑貌却总是在她眼前,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她可以自欺欺人地幸福下去。
你乖点就好……她那么乖,却换来了什么?只换来这一身的伤,就算在这一年中,伤口已经结痂,但每次触碰到,却总感到血淋淋的疼痛。
任晴初自嘲地嗤笑了一声,下个月回国,她再不要做那个乖乖的大明星,乖乖的女朋友。
她任晴初,本来就是女王。
而女王,向来是没有什么乖不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