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1 / 1）

夜晚丽江多如牛毛的酒吧和喧嚣的人群令人厌恶，并不使人感觉有醉生梦死的肆意，却更接近是一种盲。于是在古城里闲逛，转去僻静的街巷，有一家小店，里面传来静静的歌声，听得人移步前往。是一支老歌，低沉嘶哑的男声衬着干净的吉他飘来飘去，“我试着勇敢一点，你却不在我身边，我的坚强和自信是因为相爱才上演…”

夜晚听这样的歌，像一把思念的刀，直接扎到心里。我点了一杯酒，静静地坐在角落听，转头才发现之前遇到的那个女孩就窝在卡座里，木木呆呆的表情。没想到，会在这里再遇到她，一天当中遇到她三次，也许我和她之间还是比较有缘吧。一曲终了，她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喝了许多杯。我觉得这架势不对，走到她旁边，没想到，她竟然认出我，她说，是你？

我说，你好，我是何雨，不介意我坐下吧。她也许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招呼我坐下。她告诉我，她叫苏雪。除此之外，那个晚上我们什么话也没说，彼此各怀心事地喝酒听歌，坐了许久。

直到深夜我们才一起从小酒吧里出来。此时的丽江没有了白天的喧嚣，流水的声音才显出一丝惆怅来。路上几乎没有多少行人，夜晚风凉，吹在脸上有些萧瑟。她的身体冻得瑟瑟发抖，我把她往自己怀里抱得更紧，扶着她的肩，让她靠在我的肩头，把她送回旅馆。一个人了这么久的时间，我想我的身体是冷的，渴望一个拥抱，让冻得冰冷的身体获得些许温暖，而这都与爱无关。

一路上，她面带薄醉地靠在我的怀里，她眼神空洞，意识不知飘到了哪里，迷离地喊着一个人的名字。这个季节来丽江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故事。这样的场景让我想起李茉。印象里，李茉有很好的酒量，第一次和她去外面吃饭，我说想来点小酒，没想到她竟然问我，那来多少白酒。我当时瞪大了眼，张着嘴，惊呆了。我第一次看见这样豪爽的女生，也是平生第一次喝白酒。我辣得直吐舌头，而你几杯下肚，却若无其事。那天晚上，我借着酒意，搂着你的腰和你并肩而行，有风的夜晚，我俩的背影有并肩的美感。你摸着我的头，眼里是有爱怜的，还是我的错觉和一厢情愿。我靠在你的肩头，一路唱着：小小姑娘…小小姑娘…

走了一半，夜风使她清醒了许多，有些尴尬地离开我的身体。她转过脸对我说，雨，我们比赛看谁先到下个路口吧。

我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望去，寂寥的街道，石板路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明亮。

我说，好哇。

我知道她是一个细心体贴的女孩，用这样的方式，不着痕迹地让彼此抵御寒冷。

她做好起跑的动作，并开始数数，在快数到三时，她已经冲了出去，而我只能在身后追赶，晃动的白毛衣，飘散的黑发和脖子上舞动的蓝丝巾，雪，你告诉我，那晚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吗？为什么我的眼里都是朦胧？雪，如果这是个梦，那么请你不要这么快叫醒我。

我们一路呼哧呼哧地冲过路口，她弯下腰大口的喘气，仰起头，看着我，目光如炬，让人无法回避。那眼神，不禁让我想起了一首歌，它这样唱：像一阵细雨洒落我心底，那感觉如此神秘。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而你并不露痕迹。虽然不言不语，叫人难忘记。那是你的眼神，明亮又美丽，啊，有情天地，我满心欢喜。

把她送到地方，准备和她说再见。她说，这么晚了，你独自回去不安全吧，要不在我这里睡？

我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的提议。她这突如其来的提议，使我有些不适应，我已经很长时间不曾与别人一起睡，即使对方是女人。这么多年，以为不留痕迹，其实早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我许多。记得以前，经常找各种理由钻进李茉的被窝，例如一个人睡不暖，或者一起窝在床上看书，高兴地凑在你身边，闻着你身上淡淡的体香，每次都睡得那么安稳温暖。

今晚的一切让我有些意乱情迷，我觉得这很危险，正色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女人之间的情感很多时候是模棱两可的，在友情和爱情之间并没有明确的分界线。只要不出格，牵手、拥抱，都算是正常的、不会引起旁人的猜测。可尽管如此，对于身边任何女人，我都予以淡淡的对待。因为无从辨别。

不想这么早地和这个女人发生些什么，在我还不确定她是否是我的同类之前。暧昧，也是最让人情迷的状态，不是吗？在彼此的试探、追逐和征服的过程中获得乐趣，而如果太早触摸到结果，很容易索然。

看得见她眼里些许的失望，我转过身，不回头地挥挥手，离去。裹紧身上的外套，朝手心里呵气，捂住脸，但捂不住心，这天竟真的一天天冷了呢。

没走出几步，听见她在身后对我喊，到家给我短信，多晚都可以。我依旧没有回头，冲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加快了步伐，怕自己走得再慢点，泪水会占满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