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1 / 1）

夜风拂过，星光寂寥，清冷，安静，机械地一圈一圈地跑步，拼命地呼吸，喘不上气，能清楚地听见自己喘气的声音，急促而用力，只有这个时候，会比任何时候都确定，自己活着，真真切切地活着。我喜欢夜晚跑步，可以在静谧的夜色下放空自己，身体疲累，脑袋空白，才能换来一夜安眠，因为我清楚，我想忘却一个人。

其实忘却是一件极其自然的事情，你会不知不觉地将不在意的事情忘记，但刻意并且用力想去忘却，往往是徒劳无功的，当然这个道理那时的我是不明白的，或者说，不想明白。有些事若不能遗忘，那不过说明你内心甘愿罢了，这是我后来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的道理。

我叫何雨，26岁，独自一人在一座北方城市里生活，平日里，我的话不多，其实不是不愿与人交流，而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怎么去说，渐渐也就失去了与人交流的兴趣。相比与人交流，我更喜欢打理窗台上摆放的绿萝，简单却温暖的植物，生命力顽强，因为我总是在我想的起来的时候给它浇水，从不给它晒太阳，但即使这样，它仍然坚强地活了下来，我知道它心里有期许，即使它不言不语，这来自彼此生命之间单纯的信任。在我用喷头给它浇水的时候，它安静而理所当然的享受，不停地用手摆弄它的叶片，它的茎秆，虽然没有温热血液和心脏跳动，但是我知道，它就在那里，活生生的存在。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它相伴，看它慢慢滋长，有风吹过，吹得叶片上下颤动，我就这么看着它。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小远，因为它没有脚，但我相信在每次随风摆动的时候，它也是想去远方的，去看看那未知的世界。我已经没有了这样的冲动，我曾经以为这里应该是两个人来，可是现在只剩下我和小远，有时觉得自己像一棵枯死却又不愿长出新叶的树，只能呆在那里，毫无生机，碍眼地存在，或许这也是我养小远的缘故吧，起码让我觉得还有点生气。也许有生之年，我和它始终都不会理解对方，但那有什么关系呢，至少我们彼此陪伴。

其实不是没有想过放自己一条生路，去夜晚的酒吧厮混，喝酒搭讪，甚至想过带一个人回家，可那里只有烟草，嘈杂，喧嚣，每个人带着猎艳的心理，大家不过是逢场作戏，骨子里有的都是孤单。没有人会真的关心你想要什么，更不会有耐心听你说那些陈年的往事，是呢，竟是往事了，你离开我已经四年了，可为什么回忆却这样历久弥新。

起身去卫生间，有人，站在外面等了会，竟看见有两个人从一个隔间里出来，暧昧娇羞，仓促慌乱地，飞速拉着手，笑着从我面前跑开了。女孩脸上微微泛起的红晕，娇羞的样子，那是幸福的模样。在那一刻觉得自己碍眼，并且失望，这原本就是失望的事情，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而狂欢不过是一群人的孤单，于是索然，还是一个人吧，起码自在，既然无望，何必勉强自己。

夜深了，万籁俱寂，从小酒吧出来，一个人趔趄前行，此时的城市没有了白天的喧闹，没有了夜晚的醉生梦死，有的只是清冷落寞。它使人血液放缓，几近停顿，看得清自己的处境，在那一刻我才明白，自己只是个空落世间的过客，心里什么都没有。李茉，四年了，现在的你，该是什么模样，当年的小小姑娘现在应该成熟练达了吧。是否有人能给你幸福的模样。我想，总会有的吧，但不是我。爱情，也许是我给予不了的东西，那么你在哪里对镜梳妆，又将和谁共度春天，都已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