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古筝（1 / 1）
林凝心一走出医院，就看见了陆励成的牧马人。
“励成，”林凝心走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我看到你的微信了。来给你庆功！”陆励成笑道，绕到车身另一侧打开了车门。“上车吧。”
“好。”林凝心点点头，上了车。陆励成替林凝心关好车门，自己也上了车。
陆励成把车开到一家幽静的小餐厅停好。率先下了车，给林凝心打开了车门。
“这家淮扬菜很不错，环境也很好，我想你会喜欢的。”陆励成很自然的拉起林凝心的手往里面走去。林凝心的脸上显出一丝微不可见的红晕，随即消散。
陆励成显然是这里的常客，服务员引着两个人来到了一间独立的包间，装修精致典雅，透着点点古朴的气息。窗边摆着一架古筝。
“陆总，还是老规矩么？”服务员问道。
“恩。”陆励成点点头。
“这里很漂亮。”林凝心不由道。“装修很有特色，也很有韵味。”林凝心环顾四周，然后目光落到陆励成的脸上。见他一脸的自豪，便笑道：“你别告诉我，这是你设计的。”
“只有这个房间是。”陆励成笑笑，“这是我的一个朋友的店，因为我喜欢他家的菜，经常会过来，所以，我请他给我留了这个包间。我自己设计。”
“那这古筝呢？你会弹古筝？”
陆励成笑了笑，走到古琴边坐下，活动了一下手指，抚上琴弦。
乐声流动，林凝心坐在沙发上静静的听着，一曲终了，方才回了神。
“没想到，你还会弹古琴。”
“几年前有个客户酷爱古筝，因此他对外资企业相当抵触，所以我就特意去学了。”
“那个客户一定不敢想象，外资企业的投手还有会弹古筝的。再加上你出色的投资方案，我想不到他还有拒绝的理由。”
“他的确很惊讶，不过那个案子我还是没能拿下来。”陆励成摇摇头，“但是，半年之后，他给我送来了我第一个上亿的大项目。”陆励成站了起来。
“你的付出，永远都不会是白费的。”林凝心走到陆励成身边。
陆励成自嘲的笑了笑。“或许吧。”
这边菜已然上的差不多了，陆励成便拉着林凝心在桌边坐定。
“这道香炸云雾是他们的招牌菜，你尝尝。”
“果然不错，现在的厨师，难得再能把这道菜做到这样了。没想到，你还是个饕客呢。”
“寻找美食也是生活的一种乐趣。”陆励成笑了笑。
“这倒也是。不过我今天真的很开心。看着那些孩子能康复，健康成长，我真的觉得，这个项目即使发不出去论文，能救那么多孩子，也很好了。”
“你……还需要担心发不出去文章么？”陆励成疑惑的问道。
“这是在中国，像我做的这种临床项目，想在国内的期刊上发文章会很难。我这次申请的也是一个外资的科研机构的经费。国内的医疗界有些浮躁，总希望用两三年的时间去研究清楚人类进化了几千年的躯体。这实在有些不明智。这是国家的政策和行业导向所导致的畸形状态，我没有能力改变它。所以，我可能只能另想办法。”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申请这种项目。我知道现在有很多慈善基金，他们会对你的计划非常感兴趣。”
“因为虽然没办法改变这种状态，但是，我可以把项目的主体内容，也就是临床方面的东西发表在国外的医学杂志上。让更多的同行了解和接受，甚至愿意开始尝试这种新型的手术方式。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一旦国外有三五个专家愿意开展我的这项手术技术。那我在国内推广的阻力就会大大降低。到那个时候，救的人就不止我实验中的这七八十个孩子了。”林凝心顿了顿，“开展一项新技术需要的时间绝不是两三年那么短暂，不过我有耐心。”
“所以，你其实根本就没在用想要发表什么论文的心态在做这个项目。”
“没错，我是临床医生，而不是医学家。嘉和医院是私立医院，也不需要我靠所谓的文章来凑数。不过，为了保证我真正的目的能够达到，我不介意去适应一下这种有些畸形的科研体制。反正这些研究和临床工作，也不能完全割裂开。说起来我真的要谢谢你，你给我推荐的秘书，非常优秀。”
“我只是给你提供了一些资料而已。”陆励成摇摇头，“你……下个周六有时间么？”
“应该没什么事，怎么，有事么？”
“我想请你陪我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
林凝心沉默片刻，道：“是你那个叫苏蔓的朋友么？”
“是，”陆励成点点头。
林凝心许久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斟了一杯菊花酿，菊花的香气中带着淡淡的酒气，浅浅的啜了一口。就在陆励成以为她会拒绝的时候，只听得林凝心低低的说了声，
“好。”
陆励成望向林凝心，那双眸子，漆黑，却平静如水。
“我是说，好。”林凝心好像怕陆励成没听见一样，重复了一次。
“谢谢你。”陆励成好像顿时松了口气一样。心底里竟然有着隐隐的窃喜。目光转向林凝心手里的杯子，道：“你身体刚好，这菊花酿虽然很淡，但是到底是酒。你还是别喝了。”
“道谢，太生分了。”林凝心理了理头发，心不在焉的夹起一点菜。
陆励成给自己倒了一杯菊花酿，起身走到了窗边。
林凝心默然，在古筝前坐下。琴音乍起，弹得却是一首战台风。
“小时候我母亲要我一定要学会一门乐器，我就选了古筝。可刚，可柔。不过比起你的长相思，我觉得，这首战台风更适合你。”
陆励成一愣，走到林凝心身边，轻轻的握住了林凝心的右手。没有戴义甲的拇指已然被琴弦磨得发红。陆励成的手微微抖了抖，就站在林凝心的身后，环着林凝心的身子，拨动了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