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四 女巫医(1 / 1)
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她既然说过不会有危险,就遂了她的愿吧,也都挺不容易的。于是跟着她往回走了一段路,进了一间门面不大的水晶店,店门口站着另一个矮胖妇人,见着我们两个,就叫了起来:
“让你去带两杯茶,半天不见回来!渴死个我!”
这位妇人和杨一芬相貌相同,只是穿风格不同,杨一芬是灰暗民族风,而这位是亮彩都市风:黄色卷发在头顶开成一朵花,橘红色肥大羽绒衣,宽大的黑色喇叭裤;显然这两位是双胞胎姐妹,还真是一对活宝。
“这是我妺妺——杨二芬。”杨一芬给我介绍。
进了店里,放眼看去,就一间普通的三十个平方的水晶饰品店铺,墙上、柜子里放满了各种各样、五彩闪亮的水晶,还有其他颜色的松石、珊瑚、青金石等其他宝石,屋子里珠光宝气,这都不奇怪,奇怪的是屋子里有一个长排坐椅,上面坐了有六七个人,男女老幼都有,都不说话,有的表情严肃有的面目愁苦,反正没一个是正常开心的,他们都眼巴巴的看着进来的杨氏姐妹。
“今天没时间啦,家里来了亲戚,对不住了各位,请回吧,下次约好再来哦——”杨二芬对着他们说。这些人失望之极,有的甚至掩面哭泣起来。
姐妹二人并不理会,走过他们,到了另一间屋子门口,掀开布帘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比外面的那间要昏暗,完全凭借窗子外的一点天光,而窗外又刚好是一丛树木挡着。屋子里的陈设简单,几乎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家具摆设,粗糙原木的地板非常洁净,地板上放着一个木质托盘,上面放着两怀空了的玻璃水杯。
杨一芬让我脱了鞋子进屋,给我解释说,屋外等候的都是来看病的,她和妺妺略懂些中医和巫医,能治疗些医院里查不出来原因、和一些疑难怪症,比如吃鱼刺卡住,失眠,小孩子失神、浑身乱发的疼痛……顺便给人看下面相姻缘,算个命理,预测将来什么的。
两位神婆巫女啊。我向来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身体也没有病,也不想知道自己将来会嫁给谁,会什么时候死怎么死,她们要我来做什么?
杨二芬让我站在屋子中间,说她们两人想好好看下我,于是两位阿姨把我围在中间,一个盘腿闭眼坐在地上聚气凝神;一个睁大眼睛上上下下不停的打量着我,三人都沉默不语,这样持续了大约五分钟,我被她们两个看的浑身不自在,不禁的吭吭了几下以示不满。
杨一芬让我就地坐下,她姐两也围坐在我旁边,先是用土话交流了几句,然后对我解释:她们两个就是以这种方式:一个外察一个观内,来看一个人身体的病症和其他一些信息,比如以往病灶,情感经历,智识水平,当下的心思波动,还有将来发生事情的征兆……
我吓了一跳,惊问:“你们都看到什么了?我的胸围臀围多少也看到了?”
杨二芬倒是实在,回答说,我们不注意那个。我和姐姐都想看见你身体的虫蛊下在哪里,现在的症状是什么,结果只看到你身体健康,现在和男朋友异地分开对他有些思念,没有任何病灶,身体内部肌肉组织有些奇怪的变形,在背部和肋下,那两个地方曾经有过其他异物增生过,而且是强大的肢体样的异物——
“我猜是翅膀和另外两条胳膊。”杨一芬说:“你曾经长过双翅和两对胳膊,小丫头,我以为你的虫蛊还在身上,才拉你进屋想好好瞧瞧,可看完了才知道,你身上的虫蛊消失了,只留下一些痕迹和后遗症,你知道自己背上有长出六个肉刺吗?”
“嗯,我的脚底板有虫咬过的痕迹,你们两个也看到了?很难看吧。”我回答,想起了老刘家那只高冷的小猫。
“好女子!你都知道啦!那你是怎么把身上的虫蛊摘掉的?”杨一芬喊了出来,姐妹两人大惊失色,妹妹杨一芬甚至二话不说,就开始不停的向我磕头,吓的我跳起来闪到姐姐背后,这个年龄比我大二十多岁的阿姨给我磕头,折煞我呢。
姐姐出去把店门关了。两人郑重的坐到对面,妺妺更是忍不住的抽泣着,姐姐动容的求我,一定要把方法告诉她们,要是别人帮我摘的,也求求我告诉她们那人在哪里,她们千山万水也要找到那神人。
“怎么回事啊,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问。
姐姐先说话,说在年青的时候,她们两个都生活在南充市蓬溪县的农村,属于苗族人,家里务农,祖母有些巫术,这种巫术只传给有家族血统的女人,所以姐妹两人都从祖母那里学来不少医人的本领,等到祖母去逝,两人都二十出头,行医只是农闲的时候偶尔进行的,她们那边会巫术的能人很多,并不稀罕,所以也没人注意到她们两个。直到有一天,村子里的村民,带自己来探亲的亲戚:一对母子来找她们看病,那五十多岁的母亲找姐姐杨一芬看自己常年的失眠症,而她的儿子二十五六岁,在屋外院子里等候,遇到了从外面回来的妺妺,两人一见钟情,陷入热恋。
可是那对母子是南充市里一位高干的家属,这段地位悬殊的恋爱遭到男方家属的强烈反对,一场轰轰烈烈的虐情戏上演,男孩先是离家出走,后来又要和家庭断绝关系,那男孩的母亲本来就体弱,禁不住这种打击,一命呜呼了。男孩深受刺激,从此与家人与妹妹都失去联系,人间消失了。只剩下男孩的父亲,对妹妹杨二芬恨之入骨,通过金钱和关系,找到一位下蛊的高手,对妹妹下了蛊毒。
“我看这位阿姨气色不错啊,哪里有中毒的样子?”我小心的问她们。
“我们两个都有医术,从发现中毒那天起,就一直没有停止过治疗,到现在还没死,已经算是很厉害了,”姐妹两人对视了一下,姐姐对妹妹点点头,妹妹杨二芬对我说:“我给你看,你不要害怕。”
她掀起自己宽宽的右腿裤角,露出自己蜡黄的脚和小腿:腿和脚上密密麻麻的黑孔,大的如同西瓜子,小的如同芝麻,从那些黑色的洞里,不停的有灰色的小蠕虫爬进爬出,有的还会从退上掉到地在上,在地面上卷曲挣扎着,想要爬回那只布满黑孔的肉体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