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 大江边上有道观(1 / 1)
这只猫想做什么呢?它的话音中不怀好意。我想,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阵咕咚咕咚的声音,这是石头滚动的声音啊,难道这猫想用落石杀了我?这怎么行——
刚想到这里,我的头顶前部忽然受到重击!剧烈疼痛让我眼前一黑,晕倒在地上。
一片黑暗当中,疼痛还在继续,那疼痛似乎将我从头顶劈开,让身体裂成两半,从身体当中飞出来许多血肉,鲜红雪白,像是粉碎的灵魂一般,四散到虚无一片的黑暗当中……我稀薄的意识轻飘着,随着一片细小的骨血,无尽的坠落着,坠落着,黑暗当中浮现出一条弯曲闪亮的光带,呈现出一个大大的“几”字形状,越来越近,我看清那是一条大江,随着迅速的下降,大江两边的景象也越来越清晰,山峦,村镇,江边一处山下被人工挖掘出一个巨大的深黄色坑洞,都看的清清楚楚。
直到落地,伏地许久,抬头,大江江畔,身下芳草萋萋,远山起伏绵延。傍晚的斜阳温暖,照在广阔无比的水面上,反射着金色的粼粼波光,这是哪里?我进了天堂了?
站起身来,我站在柔软的草地上,看到不远处的林木萧萧,还是在深冬的季节,前面是大江过不去,我转身看,身后还是群山,脚下草地的尽头是一条沙石土路,有工程卡车载着石料建材从上面驶过,扬起一片尘土。这还是在人间呢,我向路边的移动过去,站在路上四顾茫然,这是哪里?路的不远处,有个工地大院,大门一侧有着红字大书:“重庆市广源建筑公司”,另一侧写着:“石柱县大湾村矿山工程”,大铁门敞开着,里面土地翻开凌乱,是一处在建的工地。
路的另一边就是一座小山,山腰上有几幢古典建筑的屋舍,我忽然想起那个自称深虚子的道士,心中触动,就向那个方向过去,一片杂草当中,找到了通向山上的台阶小路。由于刚才的疼痛还存在,我走路晕乎乎的,迂回向上的台阶费了不少的力气,在山林从生的半山腰上,见到了一座古朴的砖砌山门,朱红的木门,门额上书鎏金烫字:“永和观”,一副对联挂在左右两边,上联: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下联: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不用敲门开门,我依旧如同在梦里一般,意识随着目光而前行。穿过大门,进来是座庭院,前庭放了个大香炉正燃着香火,中庭是石板铺地,用黑白两色拼成一个巨大的阴阳八卦图,八卦图之上和周围的石板被磨的发光发亮,显然这块这方是道士练功的地方,庭院后方,就是一座主殿,同样是青砖黛瓦的老式房屋,里面隐约看到烟雾缭绕,幔帐低垂。
凭感觉我知道要找的人不在这里,而在旁边的小屋子里。果然,小屋内陈设简单,一边是一张床,一边是墙壁上的三元宫神龛,临窗的桌子上,放着两件物品,很是特殊:一个铝合金手提箱,一个枯黄色的葫芦。而那个深虚子道士,正坐在神龛前的铺团上打坐入定,此时他已经换上洁白的道袍,头上的发髻梳的一丝不乱,双目闭合,超然物外的淡定神情。
原来他们三个都在这里啊,终于找到他们了啊。为什么我总能卫星定位一样找到她?就像猫所说的,我已经白蝴蝶的一部分了,她在哪我就在哪,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我看着道士不像坏人,他要只蝴蝶做什么?做标本么?他是个蝴蝶标本发烧友?
我到桌子前面,对着葫芦喊着谢风的名子,可惜我不能触动它,否则我会打开它放掉小蛇,如果他还活着,可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我见呆在屋内什么也做不了,就出了房间,去看的别的地方。
我看到了炊烟,就在院落的另一个角落,有个厨房,一个身穿黑色道服,带着黑色方形道士帽的老头,正在炉子上煮面条,面条锅子里放着西红柿,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另的食物了,这锅面条看着很是寡淡,连一点儿油腥也没有,引不起人的半点食欲。
那个黑衣老道,体形中等精干,浓眉阔嘴,面目凶悍,却在这个角落的地方安静耐心的煮一锅素面,那情形让人费解,而且面条明显的煮的烂乎了,表明他厨艺不精,食无品味。他抬起手腕看表上的时间,然后转身就走到深虚子的房间,轻轻的敲了几下门。
里面的人嗯了一下,老道士回应说:“师傅,过斋了。”年长的道士竟然是年轻道士的徒弟,这组合真是奇怪。
黑白两色道士,坐在院子里的石桌石凳上吃面条。只听吸溜吸溜的声音,两人并不说话。直到吃完,老道收拾收餐具,而深虚子从屋子里端出两怀清茶,师徒二人坐定聊天。
“师傅这一路辛苦了,找到那味药品了吧。”老道问。
“修道之路,不言辛苦。这次寻找,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所谓踏破铁鞋,得来不费,天机玄妙啊,哈哈。”深虚子得意溢于言表。
“师傅以往每年都要全国到处寻找,如今得到了,以后就不用再远行奔波了吧。”
“嗯。希望服药也能一样顺利。这不是一般的药品,它的活的,而且必须是活着服用,死了就不能用了,所以必须要小心操作。我得等到特定的时辰,就在今天午夜,你先休息好了,到时起来待命。还有,这次回来的路上,意外的收服了一条小蛇精,他道行浅薄,竟然敢出来害人,但现在我没功夫处置它,你先把它留在身边,等我此次事成,再做打算。”
“徒儿遵命。”老道说。两人安静喝茶,半晌无语。深虚子目光越过主殿的屋顶,看着远处辉映着夕阳的山峰,陷入沉思,他目光炯炯,思绪澎湃,握着茶杯的手,由于紧张而不自觉的用力,白骨瓷的茶杯竟然被他捏的发出一声脆响,裂开了,他急忙松开手,淡黄色的茶水从杯子里渗流出来。
“没事没事,”不等徒儿发话,深虚子先安慰自己说:“这个杯子用的时间太长了,太旧了,该换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