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灯和网(1 / 1)
第五处。白天正午,我出发去了萃华小区的西北方向,就是小区最后面,从来没有人敢去的河边小道。
临着小区边缘,沿着河不远的地方,有处水闸,临着小区旁边道路的大桥。一般有座桥,附近就会有水闸,我知道,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水闸就是河边竖立着的三个矮胖的大铁柱,这些铁柱怎么启动,拉起水里的闸门,我不知道哎,它们被漆成绿色,形状怪异,像是小孩子玩的机器人玩具,最上面凸出着一个巴掌大的圆柱,上面是螺栓插孔……
但关键不是这些铁柱子,而是它们三个正前方,有个路灯,也是低矮型的,半人高,黑色的,在草坪上,被杂草遮大半,很不起眼,凑近了再看,它的上部是灯罩,里面堆着灰、和一层干枯发黄的小飞虫尸体,不仔细看,看不出那里面的灯还发着白光。
带上墨镜,用老虎钳,我敲碎了玻璃的灯罩,随着哗的玻璃碎裂声,一道强烈的白光晃过我的眼,甚至我能感到那光从我的脑海里划过,一瞬间脑海中一片空白,呆了好久,我才反映过来:自己是谁,自己在哪里,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
好强啊。我侧着脸,不能直视那只闪闪发光的路灯;随即用一块黑色的粗布,遮住了灯,隔着布,去摸索灯罩里面,一颗椭圆型,蛋黄大小的东西,被我用布裹着,掏了出来。
它甚至不是一只灯泡诶。不知道是什么?木头的?石头的?或者是颗宝石呢,吴老太说,千万不能看,看了眼睛会残掉,或许脑子会被烧掉……这么厉害的东西,不看真是可惜。
我拎着布袋,站在原地犹豫,手中一沉,那东西竟然一跳,接着一跳,变的越来越沉了!
怪不得,吴老太说过要尽快把它扔掉,不要耽误时间。我换做两只手拎着布袋,艰难的向河边走过去。吴老太说过,过了桥,把它扔到桥的北面,就是出了小区。可是我才走到河边,就几乎拎不动了!
河边的小路上,前面三米外就是一个出小区的铁栅栏门,只要走出它,就可以扔掉布袋,可是,我走不过去了,手里的袋子变的热烫扎手,要拿不住了。不就几步路么,我扔过去!
我本来是想抡起来扔过去,结果还没用力,那袋子竟然扑通一声,从我手中脱出,掉到墨绿色的河水中去了,我一惊,不知道这样会有什么结果?是不是到了河水里就好了呢,还是必须要到小区外面去?无论如何,这就是天命了。
第六处也在河边。在萃华小区的最东北面。我沿着河岸一路走过去,一路看着沿河的铁丝网,直到了小区另一侧的尽头,铁丝网停止,被固定在一堵红砖墙里。
铁丝网是一段一段被钢柱分开的,这些都没有什么特殊。我下到草丛中,拨开灌木,下到最后两截铁丝网前。就是这两段,她说过的。我凑上前去闻了闻,用手轻轻摸了下,普通的、涂了黑色防锈漆的铁丝网,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可我偏偏手贱,用指甲把一小段黑漆抠下来了。里面是朱红色,红色上面泛着些古旧的金属色泽,像是红铜的样子,还挺好看的,于是我就越抠越多,巴掌大小的铁丝网被我还原成红色。
能怎么样呢?我一边抠一边想。停下手来的时候,红通通的一小块铁丝网,像是火焰般,呈现在我面前---------正在我盯着它看的时候,它忽然变活了。
它波动着,挣扎着,像是要从整个铁丝网中挣脱出来,它的红色越发鲜亮,发出耀眼的光,连着它的黑色铁丝网也开始一点点的,黑色剥落,红铜色显露出来。
我大吃一惊,啊的叫了一声,往旁边跳开。赶快!
动手拆网,铁丝被铁块用螺丝固定在两边的铁柱子上,如果一个个把它们拧下来,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就从旁边下手!
旁边是普通的铁丝,我用两只手分别去握住那些铁丝,手掌中流出的透明液体,把铁丝很快的腐烂融化,不断的冒出白色的烟雾,两三分钟,就把一侧的铁网切断,我还没来的及高兴,只见那两张网中的一张,已经完全变成赤红色,舞动着,像着我方向扑过来。
好在还有另侧固定着它,让它扑不过来。我绕过它的范围,来到另一侧,这一侧连着墙,好在还有短短的一段在外面,我照刚才那样,一边蚀断铁丝,一边小心的躲闪着扑过来的网,另一面网,也开始变红了!
如果我把这张网放出来,它是不是要绑了我?肯定是。那怎么办?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果然!还没等我把这边彻底弄断,那通红如同火焰般的网子,已经挣脱出来,它像是有生命一般,先是甩掉了两边缠着它的铁柱子,然后很郑重的竖直绕在我面前,虎视耽耽,像是在辩认,眼前的是不是它的猎物。
我心里叫,不好!眼见着网子一下就冲着我扑了过来,我本能的向后闪身,但后面是墙,能闪到哪里去?那团火焰认定了我,怒张着,迅猛的向我扑来!
然而,最后那一瞬,一只黑色长蛇般的东西,从我身前勾住了那张网,猛的把网子甩到了很远处,小区外面的河流里-------河水发出巨大哗啦的声音,我紧跟到河边去看,大部分河面被红色的网子映的通红,白色的水气升腾,像是煮开了的水。
那一只黑色长蛇般的东西,在勾住网子的同时,也被烧灼,发出脆裂的噼啪声,一股奇怪的焦胡味道散发在空气中,嗯,那是烧烤肉类的味道,但是,是烧胡了的。
这只可怜的蜈蚣,也急了,来帮我了一把,反正它的腿脚多的是,千足虫嘛,少了一只,没有关系。
我想着,如果它没有及时拦住拉走那张火网,那网就会捆在我身上,到时候,做烤肉的就是我了。我不禁打个哆嗦。我这样卖命,何苦来哉?
我腿脚发软,走回家的路花了很大的力气。进了家门,感觉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洗澡。
我赤身站在浴缸里。腰部以下,皮肤是褐色光滑的软甲,一层层如同鳞片。在水流的轻轻冲击下,它们溃散开来,像花瓣一样凋零了,露出我雪白娇嫩的肌肤。
我把它们冲洗干净。而腰部以上,胸腔,后背那层坚硬的胸甲背甲还在。要留着它们,去应付明天的最后一处。
明天,最后一天,最艰难的解除,等着我去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