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1 / 1)
“……我现在不敢随便露面,我买了去BA的火车票,那儿人多,我们在车上见,可以吗……”
沈黎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答应下来:“好,你不要再多想了,我明天就过去。”
“好。”
放下电话,沈黎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
他不像吕密在国内还有家庭的拖累,在BA孤身一人的这些日子里他几乎已经适应了新的生活,隐姓埋名,没有人能找到他,他本不打算就这么结束掉这段看似安稳的生活。
是的,看似安稳。
真正的不安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被秦北辰沉进冰湖时最后的目光所惊醒,那种寒凉的平静,没有怨恨也没有痛苦,却如同跗骨之蛆,让他摆脱不得。
沈黎一直安慰自己,那是第一次动手杀人的后遗症,害怕和愧疚那都是正常的,不论什么样的怪物,没有脉搏,没有呼吸,被冰封在湖底都该彻底死去了。
不是吗?
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沈黎打开电脑,订了一张前往BA的火车票。
不久前
极圈附近,补给站,冰湖
补给站因为不明原被荒废,原本中断的电路却被瞬间接续,仿佛从没有出过问题一样,巨型的工程车辆在冰面上行进着,黑夜被大型户外灯具照得犹如白昼。
风雪和严寒完全不能阻止人类机械的运作,已经有车辆在冰湖上凿开了一个冰洞,微型起重机架在冰洞上方,绞架上的钢丝一直延伸到湖底深处。
“还没有找到吗——”
风雪很大,一般来说这种天气并不适合户外作业,在场的人不多,说话几乎都是靠扯着喉咙嘶吼。
“看不到——”
一个穿着厚厚防寒服的男人走到冰洞前朝里看了两眼,尽管被数十支千流明级的强灯照明着,却依然只能看到湖水深处不可探知的一片幽蓝。
“再等下去洞口又要被冻住了——”
站在冰洞前的男人没有说话,面目被护目镜和帽子上的貉子毛条遮挡得严严实实。
不一会儿,冰洞表明开始结起一层薄冰。
“不能在等了——”
站在冰洞口的男人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忽然,一个黑影从薄薄的冰层里透出来。
男人随即敲碎了薄冰层,只见湖水翻滚,钻出一个穿着单薄的潜水员。
那人爬上冰面,匆忙喝了一口烈酒暖身,用毯子裹住自己,一边打着寒颤一边说道:“没有……其他人……都没有……”
只是不知道他说的是其他人都没有找到,还是其他人都已经没有了。
“要不等风雪过了——”
守在冰洞外的男人犹豫了一会儿,忽然对身后的人说道:“下‘饵料’。”
不一会儿,一辆小型货运雪地车开了过来,停在冰洞前开始倾泻货仓,随着车舱打开,大量混杂着碎块的红色液体被倾倒进冰洞里。
货车看着不大,货仓容量却惊人,倾倒了一会儿才结束,最后一支被浸泡得发白的残肢在金属的底板上滚了两圈掉进水里。
在户外灯的照射下,原本冰蓝色的湖水变成了触目惊心的暗红色,隐约可见的碎块慢慢向湖底深处沉去。
“再喊两个人下去——”
刚刚才从冰洞里爬出来的潜水员立即扔下毛毯和酒壶,带着另外两个人一起跳下了冰洞,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个人动作有丝毫迟疑。
穿着防寒服的男人守在冰洞外静静地等待着,几乎超过了供氧器所能支持的最长时间。
忽然,起重机的钢索有了动静。
“收网——”
风雪中绞索运行的声响几乎听不到,在场的人却无不默数着□□运行的圈数,双眼紧紧盯着即将再次封冻的湖面。
一个模糊的黑影慢慢出现在薄冰层下,渐渐变大,清晰,直至冲破冰层,最终“哗啦”一声被起重机完全吊了上来。
“找到了——”
一声欢呼。
一个被湖水冻成青白色的尸体彷如丧钟一般被吊在空中微微晃动着,竟没有一个人关心那些没有再回来的潜水员。
“把它放下来,小心些——”
冰封的尸体被稳妥地放置在一个金属容器里,穿着防寒服的男人在封盖前看了一眼那仿若安睡一般的面容,忍不住自言自语道:“不过是一具尸体而已……”
话音未落,本该只是一具尸体的男人忽然睁开了双眼。
RA是工农业大国,铁路成为了重要枢纽。当沈黎来到火车站的时候是下午,本该是最繁忙的时段,却不知为什么车站上没什么人,他找了很久才找到吕密提到的那趟车。
在上车之前他站在月台上四处观望了一下,乘客和工人都在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只除了架在铁路旁的电线。
沈黎伸出手感受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什么大风,那些垂落的电线却晃动得厉害。
“发车时间到了,所有乘客请抓紧上车。”
沈黎最后看了一眼那些电线,迈步登上了火车。
车厢里的人并不少,和吕密约定见面的车厢还在后面,沈黎穿过人群慢慢往里面走去。
“不好意思……”
一个正打算前往BA参加选美比赛的少女正在对着镜子修饰妆容。
“借过……”
一个幼儿将手里的馅饼掉在了地上,正在被他妈妈责骂。
“请让我过去一下……”
一个昨晚喝醉的大汉在凳子上躺了七个小时没有清醒过来。
沈黎从这些人身边穿过,并不知道自己很快就将成为他们命运的抉择者。
贵宾包厢区几乎没什么人显得很安静,沈黎停在其中一个跟前,伸手叩响了门板。
过了两秒钟,门被拉开一般,吕密站在里面,面色仓惶地看着沈黎:
“沈黎,我很抱歉……”
沈黎疑惑了一下,正试图问清楚怎么回事,却见包厢的门被慢慢推开,站在吕密身后的男人完全显露了出来——
沈黎脸色乍变,几乎是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转身朝外逃去。
然而他的动作还是太慢,在他迈开第一步之前,后面的男人已经出手扣住了他的臂膀。只听到“喀拉”一声骨头的脆响,沈黎痛呼一声单膝跪地,彻底失去了逃跑的机会。
“我等了你很久。”
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嗓音,亲昵而冰冷地贴在沈黎耳朵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