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悲欢离合（1 / 1）

郝凤和丁丹吃好了早饭，丁丹问：“凤姐，今天我们做什么？”

“咱两个去看看房子吧，看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室内还有没有气味了。然后要丹丹姐过来一起吃个饭。”

丁丹说：“可以。”

郝凤的电话响了。

“凤姐，丹丹姐来电话了。”

“这真叫说曹操曹操就到。”

郝凤接过电话：“刚想告诉你一起去新房看看，你就来电话了。这样吧，姐姐，你打车直接去，我把地址告诉你。”

“好了，一个小时后我准到。”

顾丹丹到达的时候郝凤和丁丹已经把室内的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了。

顾丹丹还是第一次来到给未见面儿子买的新房，她边走边想象，房型究竟是怎样的，家具是怎样的，客厅又是怎样的。

在她踏进房门的那一刻，惊呆了。与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站在门口，环视着整个房屋的格局，她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顾丹丹两只手一拍，“太好了，我像到了田园世界。”

白色暗花纹的壁纸，水粉色的小花布艺沙发，乳白色的沙发桌，时尚的吊灯，像是到了花的海洋。客厅的摆设既简洁，又舒适。田园风格的家具，充满了纯生态的气息，犹如看到了西双版纳生态植物园万种风情的花卉，让你心情愉悦。

配套的家具，摆放的位置是那样的合理，给顾丹丹一种全新的感觉。只有在这个家才有的这种风格，在顾丹丹的眼里，是那么的别具一格，好似时光倒流了二十年。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心理年龄也会倒退二十年啊。

郝凤和丁丹在旁仔细地观察着顾丹丹的神情，想从细微的表情里得到顾丹丹的满意程度。

丹丹姐没有说话，脸上带着合不拢嘴的笑容，眼里噙满着泪花。她走到郝凤和丁丹的身边，两手搭在郝凤和丁丹的肩膀上，三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顾丹丹动情地说：“谢谢两位妹妹，这套房子的每一件物品都倾注了你们的爱心。”

“姐姐，你满意吗？”

顾丹丹连声说：“满意！满意！满意！”

“姐姐的满意，就是妹妹的快乐。”

“丹丹姐，你在这坐。我和风姐去买菜。今天我们就在这儿吃饭了。”

“不，不，今天我请你们吃饭，是答谢饭。”

“姐姐，今天晚上你就别走了。我们在这里睡上一晚上好吗？”

“好啦，就在这儿睡啦，不走啦。”

郝凤看着顾丹丹高兴的样子，梁静被杀的场景突然浮现在眼前。可怜的丹丹姐，要是知道梁静不在人世了，她该会是怎样啊。想到此，一股悲伤又涌上郝凤的心头。这何止是对新房倾注妹妹的爱心啊，更为了姐姐与四十年未见面儿子的团聚。梁静惨死的隐瞒，给梁静三十万的赌债，都是对姐姐真诚的爱啊。

孤独的姐姐啊，妹妹的心也好苦啊，妹妹的身体也好累啊。眼泪只能流在丁丹的面前，在姐姐的面前还要装出笑脸。妹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降低梁静的死对姐姐的悲伤，为了姐姐能够平安地走过这一关。

为了给丹丹姐一个特大的惊喜，郝凤和丁丹没有告诉丹丹姐已经确定好的时间和地点。

“丁丹，这太突然了，丹丹姐能受得住这样大的惊喜吗？”

“不有你做医生的妹妹在身边嘛？”

“把药准备好，忘了什么也不能忘了药啊。”

酒店包厢内的布置，丁丹安排给了张丁和妞妞。妞妞按丁丹的指示又找了三个漂亮女孩做礼仪小姐。张丁负责摄像。郝凤、尚副院长做主持人。参加迎接的客人还有去过西双版纳的邹颖和张丽。

西双版纳来的有江姐、白大哥夫妇、刘恩来夫妇，还有两个孩子一共七人。

在丁丹的强烈要求下，郝凤硬着头皮同意了尚副院长以主持人的身份来参加这个盛典。

滨海浦东香格里拉酒店最大的包厢，在下午的五点钟将要迎接不寻常的客人。

八十多平方米的宽敞包厢，十五人座位酒席的中央，摆放着一盆扑鼻芳香的花篮。十几种鲜花争开斗艳，五颜六色的花朵体现了民族的象征。棚顶上拉着红色的小彩旗，写着金黄色“欢迎贵宾，庆贺母子团圆”的字样。室内调至最适宜的温度，礼仪小姐是白族的装扮。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客人的到来。

丹丹姐知道的是，张丁订婚仪式的宾客也有来参加的，由妞妞陪着在会客室休息。

丹丹姐今天的装束也很特别，是郝凤老早就给买好的唐装。红底带有金黄的寿字挂满全身，在郝凤的特意嘱咐下，丹丹姐才穿上这件从来没上过身的新衣服。

妞妞说：“丹丹姨，您今天穿的真喜庆。从您的气质就看得出您是一个有文化有修养的大学老师，您在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女吧。”

妞妞的几句话，使顾丹丹白皙的脸上又泛起了阵阵的红润。在妞妞的劝说下还涂了一点自然色彩的唇膏。顾丹丹显得更精神了，从哪也看不出是一个近七十岁的老人啊。

丁丹接到张丁的电话，客人还有五分钟就到达酒店的门口，要礼仪小姐准备好，在酒店包厢的门口站好，一边两个。

顾丹丹在什么时间出场，郝凤和丁丹产生了分歧。

“要丹丹姐到座一起迎接吧。”郝凤说。

“在客人坐好了之后，主持人念完欢迎词的时候，再让丹丹姐一个人在礼仪小姐的陪同下进入包厢。这样会显得更隆重，对丹丹姐和刘恩来的惊喜程度会更大。否则，母子一见面，又流泪又拥抱的，喜庆的气氛就被母子两人相见的气氛给冲淡了。”丁丹说。

“丁丹说的有道理，郝凤就按丁丹说的做吧。”张丽在一旁附和。

分歧统一了，客人也到了。

包厢门的两边，分别站着穿着白族服装的两个礼仪小姐，张丁打着礼让的手势，一行七人的西双版纳客人相亲团进入了酒店的包厢。江姐在前，然后是老白夫妇、刘恩来夫妇、两个孩子。郝凤、丁丹、尚副院长与来的客人一一握手，让到了事先安排好的座位上。

只见刘恩来挨个审视着，都是熟悉的面孔。他身边的座位是空着的，看来是给妈妈留着的。刘恩来的注意力并没有在主持人的祝酒词上，而是没能在第一时间见到妈妈的问题上。

在郝风和尚副院长的祝酒词结束后，包厢的大门徐徐地打开了。走进来的是顾丹丹，十几个人的目光一同集中在了顾丹舟的身上。

郝凤和尚副院长一同念道：“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今天的主嘉宾顾丹丹入座。”

顾丹丹惊呆了，这么多人的眼睛都在关注着她。她很不好意思地说：“郝风，我早就来了，等了一个小时了。怎么不早叫我啊，还让这么多的客人等我啊。是因为我来晚了，才有你们这样的举动啊。”

顾丹丹难为情的面容显得更有温情和魅力，学者的气质折射出高雅，让人羡慕极了。

顾丹丹在她有生以来，今天是最有女人魅力的时刻，展现在了她四十年多年没见面的儿子面前。

丁丹给郝凤使了个眼色，为她提出的好设计而得意。向郝凤回了丁丹一个双赢的手势，两个人神采飞扬。

郝凤搀扶着顾丹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挨着的就是刘恩来。郝凤还没有说进行到下一项内容的时候，母子血缘关系发出的信号已经在蠢蠢欲动了。顾丹丹不顾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拉着刘恩来的手，全身似乎在抖动，脸色煞白，话到嘴边，还没有说出来，头一歪，昏倒在了刘恩来的怀里。

郝凤把早己准备好的药立刻放在了丹丹姐的舌头下面，并用手掐着人中。一大会儿功夫，顾丹丹苏醒过来了。刘恩来没有喊，也没有叫，紧张、害怕、心痛的神情一直挂在脸上，眼泪一对一双地滴到了顾丹丹的身上。

有惊无险的场面过去了，丁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得意的神情荡然无存。

这时在场的除了江姐、老白、丁丹和郝凤，其他的各位直到此时才知道今天是为顾丹丹和刘恩来举办的四十年未见的母子相亲会。张丽和邹颖有着和别人不一样的感受。那就是遗憾。怎么在西双版纳就没有看出来呢？

顾丹丹拉着刘恩来的手不放，生怕手一松，儿子就跑了。像是在做梦，梦一做完，儿子就走了。

刘恩来紧靠在顾丹丹的身边，看着妈妈的头发，打量着妈妈的面容，抚摸着妈妈温暖的手。想不到妈妈有这么好的模样、气质和魅力。有妈妈真好的感觉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幸福涌遍全身。

郝凤看顾丹丹的情绪稳定了，开始了相亲盛典的下一项议裎。

“这项议程是今天盛典会的核心议程一一母子相亲。请丹丹姐、刘恩来母子到酒席的中央。”

刘恩来拉着顾丹丹的手，站在了酒桌的中央。十几个人的眼睛注视着母子两人。

刘恩来的长相，酷似妈妈。有男人的胸怀和相貌，有男人的潇洒和魅力，仪表端庄，身材匀称。

郝凤宣布：“现在由刘恩来认母，顾丹丹认子。”

只听刘恩来从肺腑里发出来的一声呐喊：“妈妈！”一头扑到了顾丹丹的怀里，泪水夺眶而出，

顾丹丹抱着儿子，叫了一声：“恩来，妈妈对不住你。”

母子俩拥抱成一团，两人的泪水洒落在了彼此的身上。

在场的十几位客人，都感动得流出了喜人的热泪。

“还有刘恩来的老婆认婆婆，孙子孙女认奶奶！”

顾丹丹羞愧地说：“郝凤，你也不告诉我，我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没拿来啊。”

“凤姐早就为你准备好了。”

顾丹丹从郝凤手里接过四个大大的红包，分发给了儿子、儿媳、孙子和孙女。

张丁的摄像机，妞妞的照相机拍下了全家福的录像和照片。

郝凤说：“第三项议程是，发表感言！”

顾丹丹稳定了一下情绪，说：“今天是我有生以来最高兴的一天！

四十二年的愧疚，四十二年的思念，四十二年的期盼，与四十二年离散的儿子今天终于见面了。这要感谢江姐的牵线，感谢老白夫妇的大度，感谢我儿恩来对妈妈的宽恕。在我两次死里逃生时，想到的都是我还能不能看到儿子最后一眼。今天，我的愿望实现了。我不仅看到了我的儿子，我还看到了儿媳、孙子和孙女。感谢老白一家子对恩来的养育和关爱。我没有别的奢求，只要恩来叫我一声妈，我就心满意足了。我希望恩来好好地孝敬养育你的父母，好好爱你的老婆和孩子。你不要牵挂我。我的身边有你凤姨，有你丁丹姨。我的经济收入足够我养老的了。你自己注意身体，你的健康就是妈妈的幸福。儿狲们的幸福就是妈妈的快乐。妈妈对不住你，请原谅妈妈。”

顾丹丹哭得再也说不下去了。

刘恩来说：“今天终于见到了我期盼己久的妈妈。自郝风姨去了西双版纳之后，我就天天盼夜夜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我要感谢妈妈在那种条件下，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妈妈您辛苦了。您虽没有养育我，但我没有怪罪妈妈。我现在已经作爸爸了。我能理解，作母亲的离开儿子的痛苦和困惑。”

“妈妈，我很幸福。四十多年里有生母的牵挂和惦记，有养母的关怀和照顾，有这么好的老婆对我的爱，我会珍惜来之不易的一切，我会给你们养老送终。今天借这个机会，我还要感谢郝凤姨、丁丹姨对我心灵的启迪和抚慰。感谢江姨的牵线，没有你的信息，就没有我和妈妈的团圆。”

老白说：“我代表我的全家对顾丹丹与恩来的母子团圆表示祝贺。今天是我们两个家庭大喜的日子，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恩来虽有我们的养育，但毕竟是你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啊。我们没有理由阻拦你们的母子团圆。”

老白的爱人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事，希望你去我们那儿安度晚年。”

顾丹丹从酒桌上下来走到老白和夫人的身边，双手合十，表示感谢。

江姐说：“我看到母子团圆了，高兴地流下眼泪。我非常理解做母亲的心理，也理解儿子寻母的期盼。今天母子终于团圆了。”

“这杯酒我干了，祝你们两个家庭和和睦睦，身体健健康康。丹丹姐，好好的安度你的晚年。”

“为了办好今天的盛典，我和风姐费了好大的心思。如何能让丹丹姐既感到惊喜，又不至于惊到昏过去的程度。我以为我的设计赢了呢，结果还是让丹丹姐受苦了受惊了，我相信有凤姐在身边你不会有事的。”

“今天的盛典结束后，还有更大的惊喜在后头。”

郝凤说：“我想说的话，都被你们给说完了，我就不重复了。作为主持人，还忘了一个关键的程序，那就是没有向来宾们介绍今天酒桌上的客人。”

丁丹说：“这一项还是我来完成吧。张丽和邹颖我就不用介绍了吧，丢过你们那儿，但她俩今天才知道我们去西双版纳的意图。我再给你介绍下一位，就是今天的男主持。”

尚副院长很有礼貌地站了起来，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似的。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位很有领导风范很潇洒很有男人魅力的尚副院长的身上。

“凤姐，我以什么身份介绍啊。”

“还是我来吧。尚副院长，是我们医院的副院长，还是我的大学同学。现在我们在一起做一项事业，办熊妈妈养老院。我是董事长，尚副院长是总经理，丁丹是副总经理。这些够了吧？”

尚副院长幽默地说：“还不够，还有一个身份你没有介绍。”

尚副院长幽默、皮笑肉不笑的语调，把郝凤笑得说不下去了。

“那你自己介绍吧。”

尚副院长说：“我还是郝凤的男朋友。”

“你说是男朋友早了点吧，熊妈妈养老院还没办好呢。”

刘恩来说：“丁丹姨，还差什么？为了凤姨和尚副院长的好事，我助一臂之力。”

“感谢恩来，我会努力的。”

“有没有发表感言的了。没有，下一项议程是合影留念。”

张丁放下摄像机，拿起了照相机，拍了好多个全家福和个人的合影留念。

一场母子团圆的盛典在欢笑声中圆满地结束了。郝凤把刘恩来一家子带到了顾丹丹送给儿子的新家。

四十多年的离散，四十多年的思念，今天终于画上了圆满的句号。妈妈见到儿子的那一刻，儿子叫妈妈的那一声，会在母子两人的耳边永远回响。难以忘怀的场面，拉开了母子团圆的序幕。

丁丹问：“凤姐啊，今天去哪啊？滨海好看的地方，好玩的地方，该去的都去了，再走就要去苏杭二州了。还有我要提示你一下，梁静的事是在恩来在的时候，还是等恩来走后再告诉丹丹姐？”

“恩来他们还有两天回去。返程的飞机票都买好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还是在恩来在的时候吧。这样会冲淡一点丹丹姐的痛苦。”

“就按你说的办。一会儿我把恩来约出来，咱两个和他一同谈，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郝凤和丁丹把恩来约到了楼下花园的凉亭。

“恩来，还有一件辜要告诉你。这件事至今你妈妈还不知道，但她已有预感。”

郝凤把梁静欠下赌债的事，还有她与刘贵喜之间的事以及被害的来龙去脉详细地告诉了恩来。

丁丹说：“恩来，这件事已经成了我和你凤姨的心病。你妈妈迟早会知道的，关键在于如何让你妈妈减轻痛苦。”

“妈妈和梁静的母女关系怎样？”

“依我看，梁静已经让你妈妈伤透了心。梁静已经两年没有与你妈妈联系了。据你妈妈说，在澳门赌输了之后，给你妈妈来多次电话，都是要钱。你妈妈身体不好，因心脏病多次住院。自从有了你的消息之后，盼着你，想着你，才有了希望，有了动力。”

丁丹说：“你妈妈很苦啊。怀着四十多年的愧疚，又无人诉说。梁静的爸爸走了之后，留下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女儿，自己又体弱多病，幸亏有你凤姨在身边。”

刘恩来边擦泪边说：“感谢凤姨和丁丹姨对妈妈的照顾。我有打算，不知道妈妈能不能同意，我想让妈妈到西双版纳住上一段。那里的空气好，气温适宜。如果她习惯了，就长期住在那儿，我照顾她也方便。”

“梁静的事，我都听明白了。妈妈心里也有了预感，就让这个预感再长一点时间，慢慢就成了现实。到那时，还是由我来告诉她吧。凤姨和丁丹姨你们说呢？”

“凤姐，我看恩来说的有道理。”

“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要不这样，我今晚陪妈妈的时候打听一下妹妹的情况。如果时机成熟，我来告诉她。需要的时候，凤姨和丁丹姨到场。”

郝凤和丁丹异口同声地说：“可以。”

刘恩来这些天一直陪着妈妈，直到妈妈有了睡意，他才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还有两个晚上能和妈妈在一起，刘恩来和妈妈聊起了梁静。

刘恩来问：“妈妈，听凤嫫说，我还有个妹妹吧？她现在怎么样，在哪？”

刘恩来和妈妈聊起了梁静。

“我都有两年多时间没有她的音信了。我前些天做了个梦，梦到她被人杀死了？”

“为什么有人杀她？”

“她在澳门的时候赌博，欠下好多高利贷。跟我要钱，说是开赌场，又说还赌债。我没答应。已有两年没音信了。”

“妈妈，要是你的梦是真的，你能接受了吗？”

“她真的要是死了，我的心也就静了。关键是我不知道她在哪啊，整天我的心慌里慌张的？”

刘恩来去洗手间，通知了凤姨和丁丹姨。

丹丹姐对郝风和丁丹的到来有点惊讶。

郝凤对丹丹姐说：“恩来后天就要走了。我们过来亲热亲热，一起陪陪姐姐。”

“凤啊，我前天又梦到梁静了。梁静这次是找我要钱，说她没地方住，到处飘荡。”

丁丹给郝凤一个眼神。郝凤明白了，借这个话题就直说了吧。

“姐姐，我觉得你这两个梦做的都是有可能的。你想，她欠下那么多的赌债，谁能轻易就放过她？第二个梦，梦到她与你要钱，没地方住。正像你说的那样，为了躲债，到处躲藏呗。姐姐，梁静要是我的女儿，为了她的安生，还真的不如死了好。这都是她的因果报应。人早晚都得死。这样活着多累啊。要我说，姐姐，你就当她己不在人世得了吧。”

“我还真的希望她能死在我的前边。反正我的日子也不多了。她死在我的前面，留给我是一种思念。死在我的后边，我临死也闭不上眼。”

“姐姐，刚才可是你说的啊，你希望梁静死在你的前边。我今天告诉你，梁静真的死了，就是你做梦的那天白天。我和丁丹去你家的那天，是梁静被害的第二天。”

郝凤边说边观察着顾丹丹的表情，只见顾丹丹靠在恩来的怀呈，从闭着的双眼里流出泪来。郝凤从顾丹丹的衣袋里拿出两粒救心丸放在顾丹丹的舌头下面。

郝凤摸了一下顾丹丹的脉搏，还算平稳，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了顾丹丹，丁丹又把她手机的录像和录音放给了丹丹姐听。

“丹丹姐，你如果想知道梁静死在哪里，我和丁丹可以带你去。梁静的骨灰盒就放在滨海古园的寄存处，她男人的名字叫刘贵喜，给梁静买一个墓地。明年冬至就把梁静安葬。”

顾丹丹把眼睛睁开了，满脸的泪还挂在脸上，颤抖的身体发出无力的声音：“你明天带我去看看好吗？”

“可以啊。”

第二天早上八点不到，郝凤和丁丹带上顾丹丹和刘恩来到了刘贵喜的家。只见大门紧锁，两扇黑色的大门上贴了个叉字型的封条。封条上写着，中国工商银行滨海市浦东分行封。

郝凤和丁丹明白了，一定是因为刘贵喜欠银行贷款被封的。丁丹打电话给刘贵喜，这个电话己停机。

郝凤和丁丹商量，只能去滨海古园了。到了骨灰盒寄存处，顾丹丹一眼就看见了梁静的遗像。母亲的本能用双手去抱女儿仅有的一点骨灰。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骨灰盒顺着顾丹丹不听使唤的双手滑落下来。幸亏丁丹眼疾手快，将身子紧紧地靠在了顾丹丹的身上，骨灰盒才没有掉落在地上。丁丹把梁静的骨灰盒放在了原处，刘恩来赶忙把妈妈搀扶起来，坐在大厅的椅子上。顾丹丹的脸色蜡黄，眼泪顺着眼角流在了恩来的身上。

郝凤从骨灰盒的下面看到有一张白纸，郝凤一看是刘贵喜写给她的留言。

“郝凤姨，我想你会带着梁静的妈妈来这里的。所以，我给您留了这封信。我回常州了，这个家我实在呆不下去了。梁静的身影无时无刻不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只能换个环境生活，否则，我会疯的。”

“凤姨，梁静欠您的三十万元，我己打在您工商银行的□□里，密码是您的生日。”

“我想您会去我的住处的。那套别墅，我还有一部分贷款没有还完，屋内发生了那么大的不幸的事，我就退给银行了。梁静的遗像我带回家里了。梁静的墓地我已买好，明年冬至下葬我会通知您的。”

“谢谢您和丁丹姨对梁静的关爱。后会有期。刘贵喜。”

郝凤含着泪把刘贵喜的留言读完了。丁丹不知道刘贵喜写了什么把凤姐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从凤姐的手里拿过来看完后也有同样心酸的感觉。

郝凤看姐姐坐在刘恩来的身边，心情已经平稳下来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郝凤拉着顾丹丹的手说：“我们走吧。你要理解妹妹的良苦用心，一切的谎言都是对你的爱。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你失去一个女儿，又找回了一个儿子。这也许就是天意吧。”

顾丹丹怀着悲伤回家了。思念代替了牵挂，悬着的一颗心落在了地下。女儿的身影陪伴着她，女儿的灵魂在注视着她。母女被隔绝在两个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