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第 169 章(1 / 1)
闵雅一路扶着柏仇一,往山里走,一直走到了河边,才停了下来。
柏仇一蛇毒发作,只见鼻管里不停的淌血,浑身发冷,一抽一抽的靠着闵雅。
突然,闵雅一把将他甩了下来,有些厌恶的拍着刚才被他触碰到的地方。
“妹子...”
“谁是你妹子。”闵雅冷笑道。蹲了下来,在他的身上乱摸一气,可他身上什么都没有。
“你不是很有钱么?怎么一个铜板都没有?”
“呵呵,呵呵,我今天,玩的尽兴,就没打算...打算活着出去...要钱,干嘛使啊...”
“玩?都老成这样了还玩?今天如果不是你玩心重,非要进窝点里,我们也不至于变成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我要直接杀她们,干净直接!你非要转弯抹角,你脑子有病我知道,可你这不是有病,是有屎!”
“妹子,这,这你就不懂了...人,要是想杀人,就是要,享受,享受这个过程,享受被害人,临死前的绝望和挣扎,你不,你不也是挺喜欢这调调的么?”柏仇一艰难的说着。
“哼!柏仇一,本来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号称聪明,手段狠毒,结果呢?连几个女人你都搞不定!该下手时心软,该杀人时放手。那元妱本来就该死了,你还扛着她走,遇见蛇也没丢下她,你这究竟是想救她还是杀她?”
“元妱,元妱是个人才,与我...相似!她是该死,但,但我也要问出玉缕金带枕的位置....全天下的财宝,我都可以找到,唯独,唯独我参悟不透这一桩...我要问清楚....为什么...为什么她能找到!!”柏仇一似乎仍是心有不甘。
“多说无益!追兵很快就会到来。你现在,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等会他们追来就会找到你的尸体,你放心,这封信你留着,罪责都是你的,我呢,就带着我娘,过新生活去了。别送,您老等死就成!”闵雅冷笑着说,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塞在柏仇一的怀里。然后走到河边登上了木筏,撑着竹篙准备离开,还不忘回头向柏仇一开心挥手告别。
柏仇一就这么躺着,斜着头看着她,嘴角弯起,笑容诡异。
行至一半时,闵雅突然觉得自己浑身冰冷,像有什么东西从唇中溢出,她急忙伸手擦去,只见全部都是血。她立刻回身,看岸上柏仇一瞧着他,一边流血一边拍着手哈哈大笑,从腰上解开自己的皮壶,对着闵雅晃了一晃。
她想起,自己曾喝过这水壶里的水。她伸手,想要骂柏仇一。
“大家,彼此彼此!我柏仇一聪明一世,怎么可能会看不出你个丫头片子的伎俩!哈哈哈哈。”
“你!你!!”闵雅浑身一抽,手指伸出指着柏仇一,一动不动的落进了水里,再也没有声息。
柏仇一试着想要站起来,却无法动弹,只能躺在石头堆上,想着这一切,不停的笑着笑着,然后,就在笑的最剧烈的时候,猛然向上喷出一口黑血,全部撒在自己脸上,带着最诡异的笑容,终结了这一生。
水流浸湿他的全身,缓缓的将他卷入流水,顺着河流,消失不见。仿佛带走所有的罪孽。
自此,姒臣的愿望终于实现,所有的后代,无一幸免,全部沉入水中,陪伴前朝去了。
今夜的平安府衙,热闹非凡,全部大夫都聚集在此,所有的伤患都暂居后厢。连惹欢都被带了过来。
因为怕她被运回家鱼彦尊会崩溃,只能先在这里治疗。何况找到解药也需要时间熬制,来回转来转去浪费的可是惹欢的生命。
元妱一直昏迷不醒,贺谣也腹部受伤,因为爆炸受的伤更重,现在也是在床上休息。水衍初虽然爆炸受伤,但是没有跟回来,而是转去平县先去接陆聆回来。苗女也没跟来,虽然答应元妱解蛊,但元妱现在这个状态并不适合,所以她先回石县准备一些药材,而后再来。
司空沙没受大伤,但是也耗损了不小的元气,所以包扎了伤口之后就在偏厅睡觉。
元廷几乎把府库翻了个底朝天,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不起眼的枕头。怎么看都不像是传说中的宝物。就因为这貌不惊人的东西死了这么多人,未免也太可笑了。
而玉缕金带枕为什么没在姒臣留下的藏宝之地,而是被张显找到了,这也是个谜。
元廷抱着玉缕金带枕坐在惹欢的床边,研究了大半天都研究不出来枕头上哪里有解药。也不敢私自摔开,万一出了一点问题,他担待不起。
惹欢早就进入了假死状态,大夫来了也没用,若是他们有用,惹欢在平县就会得到救治。所以大夫们给惹欢做过检查之后,只是让元廷做好身后事的准备。而后就集体转去为元妱急救。
元妱浑身上下扎满了针,因为时间太久,有些已经粘在了肉里,她受伤太重,根本不受麻沸散的作用,在清除过程中半昏迷半清醒,一张脸因为疼痛变得雪白,脸上的伤口也触目惊心,让大夫们都不敢下重手,就怕她在这过程中死去。别人的帮助没有用,只有求元妱自己能想些开心的事,转移注意力。
事情终于解决了,这如同大石压在胸口的事情虽然除去,一颗更重的石头紧接着就压了下来。
就在半梦半醒之间,元妱模模糊糊的转头,看向远处,远处,似乎站了一个人。
眼角带笑,长发曳地,红衣飘飞的女人。眉心朱砂清晰,肤若美瓷,眉黛远山,唇色桃红,眼似星辰。风姿卓绝,亭亭玉立,不似凡尘可有。
她步履未动,人却到了近前,穿越重重人群,低头凝视元妱。久久未曾言语,又像是诉尽千言万语。
元妱素来最恨红衣,此刻,却觉得这般红衣,美艳不可方物。
终于那人低下了身,双手微凉,捧着元妱的脸,让元妱躺在她的膝上,她的长发,撩在元妱腮边,如此真实。
“你...是谁?”
这容貌太过熟悉,熟悉到却忘了是谁,就像是一个字,写了百遍千遍之后,却不再认识。就像是封存了太久太久,那记忆中的人,重新出现在面前。就像是仿如隔世一样的熟悉,又是像是千年万年不曾再遇过的陌生。
“你....是杀我的人...”轻言细语,软绵动听。即使是如此话语,在她微凉的声线中,都显得那么的诱惑。
“那...我是谁...”元妱问,思绪不明到,连自己的身份都忘记。
“我,是你最爱的人...”她说。也不管诸位大夫在场,径直低下了头,冰凉的唇缓缓印在元妱的唇角,久久没有松开。
那气息如此冰凉,却让元妱舍不得离开,也许就算如此被冻伤,冻死,那也是自己,心甘情愿。
手指交缠,十指紧扣,是谁不肯松手,早就不重要了。
人是人鬼,也许,也不重要。
渐渐地,那人的身体暖了起来,温暖到让人想要沉浸,元妱却觉得不对,那感觉,随风而散,她本来因为安心而闭起的眼,急忙睁了开来。
那红衣似乎在她睁眼的一瞬间,在空气中四分五裂,化成千万片的碎片,在元妱的眼中,下起一场铺天盖地的红雨,直到天地窒息,直到,无法呼吸。
“姑姑,姑姑,姑姑你别吓我!你别吓我,你呼吸啊...你呼吸啊!!”
有女声在旁边声声唤着,元妱好不容易才转过头来,视线模糊,好不容易睁大了眼睛,才发现是鱼与欢抱着她,让她枕在膝上,与欢手中握着银色双耳长嘴舞马衔杯纹壶,似乎正在给元妱喂药。
一看元妱突然醒来,脸憋的通红,像呼吸不来的样子,着实把与欢吓的不轻,急忙放下银壶,用手拍着元妱的脸,掐了几次她的喉咙,好不容易才让元妱松口呼吸。
这才松了一口气,满头冷汗的擦着元妱的汗珠。
“与...与欢?”红衣女子瞬间变成了与欢,这让元妱怎么都接受不了。
“是我啊!姑姑你可算醒了!大夫们抢救了你一整天,好不容易把你给救回来了,你这昏迷不醒的可把我们吓坏了。”
“昏迷不醒?”元妱明明记得自己还在承受那撕开肌肤的痛楚中,怎么会闭了一会眼,就一切都结束了?
“是啊,你都昏迷三天了,可算醒了!啊,我要去告诉他们才行!”与欢伺候元妱躺好,急忙大呼小叫的出去喊人了。
元妱安静的看着四周,是自己的屋子,自己的床榻,可少了那红衣,看什么都觉得少了什么。
那似真似幻的人,就像是真的存在过,那么让人着迷。而那面容,元妱平静之后,才渐渐想起。
“惹欢?”
是惹欢的样子!可又不像惹欢!她在西宁村也梦见过一个类似惹欢的人,可刚才那红衣,比之前一个,更胜一筹,惹欢若是雏形,那第二个出现的就是过渡,而那红衣,才是终极。
举手投足之间,充满威严,让元妱这样不肯低头的人,都甘心臣服。
怎么会跟惹欢一模一样!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身边?那句,你就是杀我的人,究竟有什么含义?
元妱从不信鬼神,可这凭空出现,凭空消失的人,仿如鬼魅。
“惹欢...”元妱又念了一遍这名字。终于响起,惹欢还等着解药去救。
自己昏迷了三天,那她,她怎样了?
元妱一着急,急忙掀开了被子,刚想下地,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绷带,摸了摸自己的脸,连脸上都被缠满,几乎不能走动。
所以她这么一急,人立刻摔到了地上。爬又爬不起来,浑身又痛又痒,都不知道该抓哪儿才好。
就在元妱浑身难受不停打滚的时候,元廷,叶澈和与欢一起走了进来。
一看元妱的模样,立刻把她抱了起来,按在床沿,三个人按手的按手,按脚的按脚。与欢不停的轻柔着她的全身。
“不能抓,千万不能抓啊!这伤口要是见了风,指不定又要出什么乱。躺好!躺好!”
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爬过浑身,这样的难受谁都不想忍受,元妱浑身大汗的扭动着,过不一会,就口吐白沫,晕死了过去。
贺谣闻听元妱醒来,立刻让人准备轮椅,推自己去见元妱。
刚一进门,就看到元妱晕了过去。她抱着玉缕金带枕,着急的靠上前。
“不是说醒了嘛?怎么会这样!”
“我,我也不知道啊!她醒了之后表现怪异,师爷,这是不是,是不是脑袋出问题了?”与欢小心翼翼的问。
“不会的。”私心里,贺谣知道元妱还有放不下的事,再怎么样出问题都不会允许自己脑袋也出问题。可这着实也是诡异,她也参悟不了。
三天了,她除了休息之外,就抱着玉缕金带枕想要找出解药在哪,可怎么都找不到,这枕头造型难看,给一般人家人家都未必肯要。周身都是裂缝,就像是小窑里烧出的不值钱的破枕头。有时候她都怀疑是元妱找错了。可这毕竟是救惹欢的唯一办法。
思忖之下,贺谣无计可施,她干脆一把抓住了元妱的手,放在玉缕金带枕上。
死马当活马医吧,希望元妱还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元妱,元妱,想想惹欢!想想惹欢!她还在等你....等你救她!”
静候了许久,突然,元妱的手抖了一下,猛地跃坐了起来,大吼道“别走....”
众人一惊,鸦雀无声的看着她。元妱转身,看着自己的手下握着的东西,手比思绪还快,立刻一把夺了过来,看着玉缕金带枕的眼神透出一股痴狂,让人害怕。
直到片刻之后,她才真的清醒了过来,捧着玉缕金带枕缓缓的抚摸全身,而后,只听咔擦一声,玉缕金带枕应声高出一半,形状有所改变,成为一个方形的盒子,连刚才那些奇怪的裂缝,都整齐的成为直线。
元妱像是看不见身边的人,在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又像是在翻书一样的寻找着能打开枕头的钥匙。
又顿了许久,她突然扭头,对元廷说“这是机关盒。打开的方式如果出错,里面的东西将会被搅烂。每次关闭都可以用不同密码。”
“那,那怎么打开?”把枕头做成机关盒,这是存心不想让人拿到里面的东西。
“张老头,能打开,我...也能。”元妱看着,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