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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互望着,彼此眼中并没有迸溅出火花。
刚才隔着座位望着他时,只觉得他背影挺拔,长身玉立,是个充满书卷味的翩翩少年郎,可如今面对面看见他的容貌,只觉得稀松平常。
他的额头略宽,眉毛粗犷,鼻子挺直,嘴巴也不讨喜,五官分开来看,一个也不好看,可是奇怪的是,这五官拼凑在一起,却又神奇的增了颜色,多了几分男人所特有的吸引力。然而,即便如此,比较顾云翔沈霆之流,甚至是沈裕,都不及。
太平常的样貌。
不丑,也不美。
那人也看着萧楚,见她半边小脸被刘海遮住,看不见全貌,但那枯瘦如柴的病弱身体……他摇头,太瘦了,不好。好在那双眼眸子贼亮,像极了天上的星辰,为她增添了颜色。
这女子不是貌美如花的女子。
很平常的样貌。
不丑,也不美。
两人相望许久,都觉得这样望着不说话,很不好,于是准备开口,寒暄。
然而,就在此际,四周忽然狂风大作,哗哗哗下起雨来,愈下愈大。大雨随着风吹,吹过了矮墙,进了茶馆。两人急急打开伞来。饶是如此,两人的衣裳已被被淋湿了。
风雨过大,手中的伞开始被吹得撑高了。外面的行人纷纷急跑,向茶馆奔来躲雨。
两人相隔的空间,很快站满了躲雨的行人。密密麻麻的人群阻挡着,他的视线望不到她,她也望不到他。
天地间一片昏暗。
风雨愈加急了。即便有人说话,但都被风雨声淹没。
耳际充斥着风雨声。萧楚眨了眼。
良久。
雨点小了。
人们开始陆陆续续的走出茶馆,留下一个个萧索的背影。萧楚的目光开始调动着寻找那个男子。可是,却发现,那人早已离去。她不由叹息一声,也准备走了。
“萧小姐。”一个男声从她身后响起,萧楚闻声望去,见是刘长允站在她的身后。
看到刘长允,便想起与他相遇时的情境。
刘长允笑着继续道:“没想到竟在这十里茶馆遇见你。”
人家笑着和她说话,她也跟着笑了:“刘公子,别来无恙?”
刘长允道:“萧小姐,听说你是得了重病才被送到南方来养病。不知可养好了?”
萧楚撑起伞,把伞柄放在肩上,那红梅伞面便被伞骨撑着在发间后。红梅掩映,让脸颊看起来很精神。
萧楚点头道:“多谢公子关心,我已经好了。”
“如此真是太好了。”他这样接着说了一句,然后眸光一闪,问,“可是要走了?”
萧楚握紧伞柄,轻声道:“风雨已过,天□□晚,我得回家了。”
刘长允抬头看天,道:“是该回家了。我送你。”
“哪敢劳动公子送我。”她不想他送,忽地狡黠一笑,“倒是公子尚欠我一首歌,不知什么时候唱给我听?”
刘长允一愣之下迅速回道:“突然想起我还有事,不能送你回家了。你自己一路走好。”一拱手,逃也似的离开。
萧楚捂嘴而笑。
丢了几枚铜钱,撑伞跨出茶馆,此时的心境已然与来时大不相同。
回到家,安城埋怨萧楚独自出门不让她相陪,萧楚沉默不语。
安城见状,忙道:“阿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初来乍到,在南方人生地不熟的,你独自出门,万一有个什么,可如何是好。”
“我知道,今天是我想岔了。”
安城见她的声音闷闷的,不由猜度着问:“是因为夏少棠?”
萧楚不答,只是吟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说罢,竟回屋睡觉了。
她睡得安稳,可安城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夜未眠。
第二天,萧楚又出去了。安城跟在后面。
萧楚走几步,安城便前进几步。萧楚停下脚步,安城亦然。如此反复多次,萧楚回头,道:“安城,我想独自走一走,散散心。你回去吧。你要是还担心,便把小真叫来跟着我。”安城跟着,夏少棠也会很快寻到。她现在的心情正在调整中,她不想功亏一篑,这段时间不想再见到他。
“为什么?”安城有些不明白。
没有回答,天地间一片寂寂。
安城上前走了几步,又问:“阿楚,你告诉我,为什么?”
又是沉默良久,在安城觉得她不再说时,萧楚忽然开口:“忘一个人,就该这么决绝。”
这回,轮到安城沉默了。
“我明白了。”安城道,“可我好像也有点喜欢他了。”
萧楚闻言怔住,她道:“长情不如长相伴。安城,你大胆的追求他吧。”
安城彻底呆住了。萧楚转身,离去。
今日天气放晴,萧楚便一直走着,绕过大街小巷。走得累了饿了,便在附近酒楼歇着,点几道菜吃。
她的闲暇时间充足,可以慢悠悠的咀嚼。动了几下筷子,倒茶自饮,茶盏才放到唇边,便看到二楼楼梯口处走上来一个书生扮相的男子。
是他。
还真是有缘。昨日碰到他,今天竟然还能碰到。
那男子上来后,目光环视一周,在看到萧楚时候,稍微停顿。
萧楚对他摇摇一举杯,男子微微一笑,没有要雅间,而是抬脚向另一个桌子走去。小二过去,他要了一壶酒,也点了几道菜。等到酒上桌时,他也自斟一杯,对着她也摇摇一举杯。
萧楚一笑,对这个男子的好感倍增。
两人很安静的用饭,很默契的没有说话。
待吃完了饭,萧楚抬头,见那人已然离去。她也付账,往楼下走去。
在楼梯,竟又碰到了刘长允。刘长允挑眉一笑,拱手道:“好巧,萧小姐也来这里用饭?”
“是啊,”萧楚笑道,“这家的饭菜口味不错。”
“确实不错。姑娘要不要上楼再坐一会儿?”
“不用了。”萧楚侧身让过,“公子请。”
刘长允走过,在比她高的一阶停下,然后作揖。萧楚见状,也学着他的样子。
两人互相作揖,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