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75.分析(1 / 1)
听了紫胭这番话,我心里五味杂全,沉默片刻,我坚定道:“紫胭姐请放心,我定不会辜负你的厚望!”
紫胭无奈地摇摇头,“别辜负教主就行。”
“一定。”
紫胭微微正色,又道:“其实我有一事一直想问你,那日你写信给我,告知我有小人对罗刹教图谋不轨,要我提高警惕,这个消息你是从何得知的?”
说到这事,我忍不住又想起杨明那个小贱人,顿时心情差了许多,干笑两声道:“紫胭姐,那消息应是假的,你不必当真,是我大意了,竟被敌人用假消息骗了。”
“不,这消息是真的。就在一月前,有一帮人夜袭罗刹教,多亏你,我们才早有准备,布好阵局,让那帮人的计划并未得逞。”
我错愕地张大了嘴巴,难道那帮人说出那些话不是为了引我上钩,而是真打算这么办?可消息已经走漏了出去,没理由他们会继续行动啊?等等……杨明似乎并不知道我写信通知白幻寅,那么,他们应是觉得,这消息就算告诉了我也无妨,因为我即将成为一个不会说话的死人,且能让我在临死前增加心理负担及恐惧感。如此一来,就能解释他们为何会在走漏风声后,继续行动了。
我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紫胭。紫胭端坐着身子,神色似乎不大好,她道:“或许我们真要面对一场大灾难了,这帮人的袭击仅仅是个序幕,后面定会有我们预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我不明所以地愣了愣,“他们的进攻已经以失败告终,何来力量闹腾?”
紫胭双手握成拳,放在桌上,缓缓道:“设计害你的人是杨明,当然,按照项麟的说法来看,这人的真名不是杨明。他能随意改变自己的容貌、声线,为达成不同的任务而选择乔装为不同的角色,江湖上其实不乏此类人才,只是能做到一直不露真面目,且任务从未失败的,只有一人——千面郎。至今为止,江湖上无人知道他是谁,他的本来面目是什么,他就像一个传说一般存在于街井流言之中。而他每次办事都有一个特点,若不是刻意模仿他人,他只会用一个名字出现,即是杨明。但这个杨明的外貌,又每次都不相同,即便再遇仇家,仇家也只会当做同名同姓的人罢了。”
我微有诧异,“这杨明竟有这般厉害?”
“不但如此,杨明这人性格很是诡癖,他心高气傲,又贪图享乐,对于普通无权无势之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听说他只为地位显赫之人办事,且要价很高。如若你有钱有势,但稍有一句话令他不满,给他再多的金银珠宝,他也不会给你半分面子。项麟虽是一派掌门,但明眼人都知道他无才无德,就是个摆设,杨明如此傲气,怎会肯委于他膝下办事?所以,杨明背后,定有高人。”
我若有所思道:“杨明确实是为他人办事,在我昏迷前,他好像和那帮黑衣人说过,合作一事怎样怎样……”
紫胭咬了咬嘴唇,“项麟的意图其实不难弄清,他把你交给易雄天时,说得那番话足以表明他的立场,他想要洗白自己的身份,并归入易雄天的阵营,只是,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耸耸肩,“反正我不信他会真的洗心革面。”
紫胭静默片刻,眼神一凛,“或许项麟也只是一枚棋子。”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紫胭,“若真是如此,那背后操纵棋盘之人又是谁?”
紫胭摇了摇头,“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些消息都是那帮人故意走漏给你的,你的信息来源也只有一次用处,以后也不能长期获取,无法保罗刹教周全。”
我愣了愣,没想到我全然不当回事的事情,在紫胭的分析下竟这般机关重重,阴谋阳谋的,我不禁佩服紫胭的敏锐度及分析力,便附和地点头道:“大概吧……”
紫胭仰头闭上眼,沉默了半晌,才缓缓道:“时间不早了,雨辰你先去休息吧,这事交给我们处理,我明天找项麒问问最近星云派的情况。”
我点点头道:“紫胭姐别太劳累,早点歇息。”
我走出紫胭的小院,踱步走回上次我来时所住的后院。见面前立着的那道似有千斤重的大门,我不禁摇头叹气,真是时过境迁,我原来到底是做了哪般孽?我单手撑开一条门缝,侧身闪了进去。抬眼我便看到白幻寅屋里仍闪着亮光,我心里顿时一阵悸动,既然他还未睡去,我是否应该进去和他打个招呼?
可脑中瞬间闪过那夜的画面,我不觉有些怯步,如此夜深人静之时,拜访他人居室,可会带有暗示意味?若他又如那日那般胡作非为,撩起我的怒火,我真的还能忍下去吗?犹豫片刻,我摆摆手,罢了罢了,即便老子想你想得紧,但做事总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既然你在为曾经我的过错赌气,那大爷我就大人大量,不和你计较,反正这几日我有的是时间同你周旋。
我的房间正好在白幻寅的隔壁,我进屋后便直接一步跃上了床,趴着墙角试图听清隔壁的动静,但奈何蹲了半晌,也没听见什么声音,我扫兴地叹了口气,身子往后一到,仰头靠在了床上。白幻寅一人在屋里做什么?为何已过戌时他还未休息?该不会……是在想我吧?思及此处,我自恋地咧咧嘴,想老子是应该的!
第二日,鸡鸣刚响,我就迫不及待地就从棉被里跳了起来。昨夜我睡得可谓是心痒难耐,明明最爱之人就在睡在隔壁,可我却触及不到,只能在梦里与他缠绵悱恻,而当梦醒之时,又要面对残酷的现实。
我整理好衣物,又洗了把脸,心里反复默念着裘空的教诲:想把人追回来,首先你得放下姿态,主动和他道歉,越诚恳越好。其实对于裘空平日所说的那些胡话,我从来都是充耳不闻,可现在我也是无计可施,姑且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叩响白幻寅的房门,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了淡淡的声音,“进来。”
我顿时心跳加速,一只手不自觉按住胸膛,重力敲了两下胸口,我又深吸一口气后,才缓缓推开了房门。
白幻寅房里已没有了那日的凌乱不堪,陈设依旧如前,简洁干净,没有奢华的修饰,亦没有故意而为之的雕琢。铜制熏香炉置于桌上,于空中升起一缕青烟,淡雅清新的香味慢慢弥漫四周。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脸色稍变,却也没有动怒,只是道:“你来这里作何?”
对于那夜之事,我仍心存顾虑,任是一个有自尊心的男人,都无法忍受那般耻辱。我本应站在与他的对立面,从此与他势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可我最终却回来了,确实站在他的对面,却是为了和解,真是不符合大爷我的作风啊。
我也看着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冷宁教主对待客人就是这般态度?也不请我坐坐,或者喝口茶。”
他勾了勾嘴角,“萧爷,自从那夜之后,你仍有本事回到这里,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胆量。怎么,怀念白某的身体了?”
见他一副欠揍的表情,又说着这些下三滥的话,我不禁怒从中来,可理智却提醒我,若现在同他较真上了,那只会重蹈上次的覆辙。于是我压了压怒火,也跟着他笑,“萧爷我可担当不起,怎么说你也是一教之主,我怎可当你的爷?我就是个奴才、小人罢了,教主可别让我折寿啊。”
白幻寅面露嘲讽,“想当年萧爷天不怕地不怕,就算别人用刀架在你脖子上,你也能傲然与之唇舌相讥,怎么,现在就因为一句萧爷就怕了?”
我眼珠一转,顺着他的话笑道:“对,怕了,我媳妇发起火来真是让我怕了。”
白幻寅微微一愣,而后莞尔笑道:“想不到萧爷已是有妻室之人,今日怎也不领来给白某看看,看她是否配得上萧爷的玉树临风。”
我不禁嘴角一抽,这人较起劲来,真是没完没了,全无逻辑可言了。
白幻寅顿了顿,又道:“对了,萧爷远道而来,本派可不能失了礼数。”于是他提高了音量,吩咐道:“来人,让紫染泡两杯茶过来。”
听到紫染这女恶霸的名字,我不禁眉心一颤,她若来了,指不定要把我折腾成啥样。于是我忙摆摆手,连连摇头道:“教主的好意小的心领了,无需劳烦紫染姑娘了,她自己还有事要做呢。”
白幻寅道:“萧爷无需客气,那正是紫染应做之事。”
见状,我立刻做狗腿状,也顾不上之前的那些芥蒂,上前两步,在白幻寅面前讨好道:“白大侠,我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我两的事何必要牵扯外人,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嘛!今日我就是为曾经所作之事来领罪的,你大人有大量,就别生气了,你看,脸上都生皱纹了!”
白幻寅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不知萧爷所说的是何事?似乎我们才见了两面,何来过去?若要骗我与你同床,何必说如此废话?”
“欸!你不能……”
话未说完,只听“嘭”地一声,木门被人一脚踹开了,紧接着,紫染那怒发冲冠的模样映入我的眼帘,她收回抬起的半只脚,扯着嗓门叉腰大叫道:“听说萧雨辰那个人渣回来了啊!给老娘滚出来,你还有脸来找教主,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恨恨地瞪了一眼白幻寅,“算你狠,居然搬救兵!”
白幻寅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萧爷可真是冤枉了白某。紫染,茶呢?”
紫染一见是白幻寅,立刻变了脸,其速度堪比翻书。她三步冲到白幻寅面前,愉快地抱住了白幻寅的腰间,嗲嗲道:“幻寅哥哥,若你要喝茶,我随时都能为你泡,若要让我为萧雨辰那个人渣泡茶,恕紫染做不到。”
被这样抱着,白幻寅也不恼,他只是柔笑道:“萧雨辰为客,我们理应招待他。”
紫染此时终于肯把目光转移到了我这边,一双明眸闪烁着与之不符的幽光,她咬牙切齿道:“我们确实应该好好招待一下他。”
料想不妙,我立刻脚底抹油作势就逃,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与白幻寅的恩怨,下次再解也不晚,现在重要的是保命。我刚跑出房门,就听一阵脚步声接踵而来,而紫染那大嗓门也随之响起,“萧雨辰,你他妈给老娘站住!!”
这场追逐战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当我推开那扇大门,侧身闪出去之时,就宣告了结束。毕竟紫染内力并不深厚,不能像我这般稍微一用力就能推开一条门缝,她大约要用去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推开一个仅容她自己通过的缝隙吧。
侥幸逃过此劫,我不禁松了口气。其实紫染的功夫并不如我,但见到她那张牙舞爪的样子,我就会打从心底里害怕,与她拼的绝不是功力,而是气势,她要杀人的气势绝不是我企及的,她若真发起疯来,估计十个我都不够她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