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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她坐在书桌前，她隔着防盗栏看着对面一栋楼的灯光，她眼里的焦点不知不觉就定在防盗栏上了，这是顾易装上的，说是为了她的安全，她越看越生气，好像一扯就把这防盗栏全拆了，这房子太多他留下的痕迹。她要搬家，他不搬，就她搬。
她低头继续写日记，日记越写，心情越糟，于是合上日记本，整个摊在椅子上，闭着眼，却想起白天上班那一幕，回想着齐恬看着她的手链是骄傲的表情，她睁开眼，动手想拆下手腕上的手链，正要拆下的时候，耳边仿佛出现了一句“你敢拿下来？”
然后曾经的场景重现在眼前，记忆里她对顾易说：“不是，顾易，你不能这样。”
“我怎么样？”他有些生气。
“你不能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承受不起。就像昨天的那个包，要花我半年的工资，你有没有想过我拿不拿得习惯，配不配得上那个包？”她说。
“你不是没要？”
“这条手链，我也不想要。”她直接说。
“不要你就扔掉。”他气道。
她又动手要摘下手链。
他突然一把将简萧抱住，在她耳边，软了语气，哄她说：“简萧，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高兴？”
她摘手链的手渐渐放下。
他抱着简萧，她没有说话，也一动不动。只听他说：“那个包，这条手链，我以为你会喜欢而已。”
她摇摇头，回忆真是一部悲伤的电影，带着分别的基调，害她在回想的时候又跟着伤感一番。
她摘下手链，将手链放到一个小盒子里，然后将盒子放到了抽屉里，抽屉里还放着顾易家里的钥匙。去还给他，彻底一刀两断。
亏她想着，留着他的钥匙，和他之间也算是有点牵连的理由。
她到了他门前，徘徊犹豫，在十分钟之后才咬咬牙，按了门铃。
见面就说晚饭吃了吗好了。
门打开。
话留在喉里。
齐恬看到简萧很是惊讶。
“你怎么在这？”齐恬问。
是该她问吧。简萧许久才答：“我住在对面。”
“你住在顾易家对面？”齐恬不可置信。
“不可以吗？这要和你报备吗？”
“你从来都没有说过。”
“这是我的私事，如果真的需要和你备个案，我现在就告诉你，是我先搬到这的，顾先生是后面搬到这，你可以去问他，他为什么住在这，同样你问他，至于我住在这，应该不用和你解释吧。”
“你竟然住在顾易对面。”
“惊讶够了吗？够了话，我就走了。”她欲转身。
齐恬喊住她，“你过来有什么事？”
对了，她竟然忘了正经事。“他人呢？”她有些不耐烦。
“在书房。”
“算了。”还钥匙这件事还是不要当着齐恬的面好了。“我先回去了。”
“简萧，你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到底为什么？”齐恬很怀疑她和顾易之间是不是有什么。
“不过还东西，不用大惊小怪。”
“什么东西？”
简萧看着齐恬，她显然衣服女主人的姿态。她晃了晃手，说：“上次向顾先生借了个灯泡。”
“灯泡呢？”
“没带过来。”
“你是不是找借口过来？没想到我竟然在。”齐恬眯着眼看简萧，在她眼里简萧像个狐狸精。
“你想多了，你喜欢顾易不代表我喜欢。我回去了，拜拜。”她转身就走。
顾易见齐恬站在门口，正走过去，就听到简萧说的这句话。
齐恬看着简萧进门后，关了门，转身没想到顾易就站在身后。于是立马笑脸相迎：“你忙完了吗？”
“是谁？”
“推销的。”她不能让他知道简萧来过，她怕。
“是吗？”他明明已经看到简萧了。
她说着要挽住顾易的手。说：“我看到你这里好多酒，我们喝一杯吧。”
“你过来就是喝酒的吗？”他推开她的手。
她发现顾易突然特别冷淡，虽然她和顾易之间并没有正式确定关系，但是，他和她吃饭，送花给她，甚至送手链给她，难道不是追求吗？
她跟在顾易身边，说：“我突然想你了，才想过来看看的。”
“我还有事要忙，你先回去吧。”
“可是……”
顾易没有理会齐恬，而是走回书房。
回到家里的简萧窝在沙发上，玩手机游戏。连过了好几关之后，她高兴地去煮泡面吃，刚将泡面捧到到客厅，就听到门铃声，她放下碗，走到门前去开门。
没想到是顾易。
“你干嘛？”
“是我该问你吧？你前面找过我？”
“哦，不好意思啊，是不是影响你和佳人之间的春宵了？”
他一听，笑了笑，“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刻薄了？”
“我一直都这样。”她站在门前，没有打算请他进去。
“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她突然不想再和他说话。
“真的没事？”
“就想借个酱油不行啊？”
“现在还要不要？”
“我已经买了。”
“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不能心平气和？”
“为什么要和你心平气和？我们什么关系？”
“起码也算是彼此的前任。”
“那有何意义？”她手握住门把，“还有事吗？没事我关门了。”
他伸手抵着门，“简萧，能不能坦白一点？”
“没什么好坦白的。把手放开。”他手抵着门，让她关不上门。
“我不相信你找我只是借酱油。”
好，他不依不挠，她就成全他。她松开手，往屋里走，一把抓起茶几上的一串钥匙，推到顾易手里，说：“其实我就是还钥匙的，我不习惯留着别人不相干的东西。”
“简萧，你为什么总那么狠心。”
她听不懂，她说：“还有我的鱼，还给我。”
“很少人能像你一样无动于衷。”
“钥匙给你了，你可以走了。”她冷冷地说。
他看了眼手里的钥匙，冷笑道：“只还给我一把钥匙？你欠我的，不止这些吧？”
简萧一听便不耐烦地朝他大声问：“你说，还欠你什么，我能还我都还给你。”这些日子以来的不爆发的脾气都在顾易面前一点就爆。“还有那辆车，还有手链，还有你送我的东西是不是。我都还，你等着，我去拿。”
她气得要回房拿东西，顾易却拉住她。顾易说：“那些东西我不要。”
“我也不要。”他说一句，她顶一句。
“你还不清了，简萧。”
“还有什么还不清，你说，我简萧一定还给你，我欠谁也不欠你顾易的。”
“那我的感情呢？”
他气势汹汹的发问，让她乱了方寸，她迟疑了一会儿，声音很小：“还不了。”
他觉得可笑。
“那是你的事，你自己对自己负责，与我无关。”她冷冷说。
“你的心有多硬？”他问。“还是在唐季明面前就不是这样？”
“你不管不着。”她想抽回自己的手，还是紧紧被他抓在手里，她疼，却也不想叫出声。
他突然无话可说。
她也不说话。
气氛沉默又压抑，两人就像是即将要交战的两只军队，谁都不愿先出兵，却一直保持着压抑的气息不断在彼此之间蔓延。
他终于松开她的手。他看了眼茶几上的泡面，说：“唐季明就是这样照顾你？你还在生病，他让你吃泡面？”
他一直提唐季明，是以为她和唐季明在一起了吗？
她没回答。
他又说：“感冒了，要懂得照顾自己，泡面对身体不好。”
干嘛还关心她？“我自己的身体，我了解，不用你操心。”她故意要把距离说得明显。
“总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是你的行为准则吗？”
“就算是，和顾总有关系吗？与其浪费时间在我身上，还不如花在其他女人身上。”
顾易轻笑：“当然与我无关。就当我多嘴了。”
他要离开的时候，她突然说：“我的鱼，你还没还我。”
“想要回去，就自己过来搬，我不会动手。”
“顾易！”她觉得生气。“我们明明分手了，为什么不分得干净，你难道不希望我们之间不再有任何牵连吗？何必故意留着我的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一听，回身，走到她面前，从上而下低头眯着眼睛打量简萧，问：“我在想什么？”
他眼神，像是一盏瓦数很高的灯，照得她不敢睁开眼睛，心里开始心虚，连一点秘密都要被发现一样。
见她不回答，他越发得低下头，凑近她，盯着她的眼睛，重复地问：“我在想什么？”
她还是没说话。
“你说我在想什么？”他抓到她的把柄似得一直追问。
她终于推开他。“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说你知道？”
她败了，她分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退了几步，“你回去吧。”
“你话不说清楚我怎么回去？”
“我没话说。”
“真的？”
他在一步步逼着她，她忍无可忍：“你都有了齐恬，我还要说什么？”
“那你和唐季明呢？”
“我和他只是朋友。”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向顾易解释了。
“我不相信。简萧，我从来都不相信。”
“相信不相信，和你顾易已经一点关系也没有了，请你回去好吗，我累了，我要休息了。”简萧一口气吐完想说的话。
“鱼你不要了。”
“不要了。”她懒得和他周旋。
“真的？”
“只要和你没有任何牵扯，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我知道。”他应得很快。
她听着他应了一声，好像是很低落，就算如此她也无可奈何，于是说：“你回去吧。”
“不打扰。”他握着手里的钥匙，准备离开。
“对了，希望你和齐恬说，让她别在电台说我住在你对面。”她不想让自己多解释一件事。
“就算分手了，也不能让别人知道？”
“这对你和齐恬也好，不影响你们的感情。”
“谢谢你这么替我们着想。”
“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