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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hapter.4 预料(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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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离开宛城之前,从未想过我接下来的生活会叫我如此深刻。

何灵的葬礼办得简单但隆重,从此她便如父亲一样,生前种种皆成为世人口中何氏一姓的荣光。这时候我才意识到,优秀如何灵,恣意明亮如人间的太阳,留给世界的影响,仍然远远小于带给亲人的伤痛。

何灵葬礼的流程是由她自己选定,在她去世后由律师连同遗嘱一起转交给我。我看着流程,想象在灵堂中,何灵的照片被素色的鲜花围绕,而音响中播放着《I will return》,典型的何灵式恶趣味,仿佛下一秒她就会跳出来,对我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

只是我最后还是让工作人员换下了那首歌,直到宾朋来了又走,何灵遗嘱最后一条,她的遗体将用于医学研究,葬礼现场供人悼念的只有她的照片。我把音乐打开,连上头戴式的耳机挂在相框上,在她身边跪坐下来。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把额头贴在她的肩膀上,何灵还在笑,我却忍不住哭出来。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何灵的事情处理完,我好像突然多出了大把的时间。

我报了考研的课程,上课下课周围都是汹涌的人潮,我从图书馆借书,一本一本读下去,然而还是空,像是身处虚空无所依附,心跳声都伴着空荡荡的回响。某天黎念凌晨时分醒来,发现我坐在床上,膝上摊着的电子书发出幽幽的光,吓得她当即清醒。

不过我与母亲确是在这件事以后关系缓和了许多。那天我在何灵城西的公寓收拾她的旧物,听到座机电话的铃音,那个电话以往几乎是母亲用来联系何灵专用,我犹豫了一下接通,猜想母亲或许更希望接听电话的是何灵的一瞬间心底有难抑的酸楚,母亲的语气很平静,确定了我在何灵这里之后对我说中午可以回家里吃。

我也没料到只一顿饭会让我产生那么大波动。

眼前的这套复式房,尽管我呆的时间并不多,却也是熟悉至极,沿楼梯上去右手边第一间就是何灵的房间,原来她还给我开过玩笑,说家里要是进了坏人要由她挡在最前面,“姐姐当然要保护妹妹啊”,这样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这里何灵的东西是由母亲收拾的,以往何灵的风格是整齐中随性,你能看到她衣橱里分门别类收纳得整整齐齐的衣物,也能看到椅背上随手搭的她的大丝巾,桌上摊开的书和笔记本。然而这些现在都被规矩得收好,何灵的气息便似乎淡了许多。

于母亲,于我,不论是身为女儿还是姐姐,何灵都做得很好。

而今,饭桌上只有我和母亲两人,没有什么比这更让我心伤。

我离开母亲的住处是黄昏时分,在市图书馆对面马路等红灯的时候看到了严谌。

我其实已经很久没见严谌,何灵葬礼的时候他和严家小叔来悼念,我也不过在人群中远远看了他一眼。

严谌从图书馆的楼梯上走下来,路过小广场上的石碑,走过行道树簇拥的小径,在道边站定。日暮时分的光线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穿着黑色的风衣,露出白色衬衫的领子。

我忽然想起严谌刚入学的时候,被称为文学院多少年阴盛阳衰的水土终于迎来的一枚极品,风雅温文之类的词不要钱的往他头上安,那时候的严谌听到这类话还会窘迫,现在已然是能够独当一面的主席。

绿灯亮起的时候我没有马上过去,紧接着看到严谌穿过马路朝我走来。

“何夕。”

“好巧,你怎么在这?”

“学校要给各院增设图书角还有自习室,市图书馆里有认识的一位伯伯,来听听意见。”

“哦……”

这些年我和严谌的关系便是这样,未见特别亲密,然而许久不见却也不会太生疏。

路灯在我们头顶次第亮起来,严谌看着我的眼睛,“何夕,你哭过了。”

语气算不得问询也不是肯定。

“没事,我刚刚从家里出来。”

话题涉及何灵,严谌像是有些无措,微微沉默片刻,“那现在呢?”

“何灵公寓里还有些东西没整理好。”我说,“我在宿舍请过假了,这周末先住何灵那里。”

严谌顿了顿,“我还不着急回学校,送你一段。”

我们又走过马路,联想到刚刚,我不知道严谌有没有注意到我的迟疑,偏过头却发现他在想什么事情,眉心都是皱起的。

一路无话。

我在中午的时候匆匆扒了几口饭就再忍不住离桌,把自己锁在卫生间里,这里墙面隔板上还燃着何灵喜欢的香,我蹲坐下来,感觉四肢百骸莫不疼痛。

我出去的时候母亲在洗碗,在我的意识里,这么些年她的容貌似乎始终没有变化,神情是淡淡的平静融合疲惫,实际上她早已开始苍老。

母亲是我在世上仅存的亲人。

我走过去对她说:“妈,我去何灵那里把东西收拾好,以后回家住。”

何灵曾对我说,世上不存在真正的体谅,不是亲身经历,就没有感同身受。我因不懂这个怨过母亲,直到我亲身体会失去何灵的悲伤。

于是这个下午我在房间呆着,想到许许多多事情,记忆几乎纷至沓来,关于何灵,关于母亲,关于阿嬷,关于父亲黎念严谌,关于我身边的朋友同学,朝夕相处之人。

我和母亲,都存在一样的问题,母亲依赖父亲,我依赖何灵,把所依赖之人看做生命之至重所在,就如同把所有牛奶放进一个罐子里,然而世事不可预料,到上天取走父亲和何灵的性命,母亲是,我也是,纵使听说也认可不要为打翻了的牛奶悲戚的道理,身为顷刻失去所有之人,又怎能抑制自己不回首和惋惜。

外国文学史的教授给我们讲苔丝的悲哀,不止是家境的窘迫与父母的愚昧,更多源自她对爱情的虔诚追求与依赖,这种依赖,不是纯粹意义上生理的照顾,而是精神上的暖源,未来的希望。因而安琪尔的冷漠一旦显露,苔丝便几乎即刻坠入冰窟,幸福不再。

只是苔丝,又或者母亲,如果曾经能够预知未来,又是否还会投入爱情。

何灵死在二十七岁,至生命尽头始终独身,与父亲相比,哪一个境况更好吗?

这些以我有限的人生经历都不能回答。

但是这天下午以后,我大概知道,我要重新开始我的生活。

在何灵公寓楼下告别的时候,严谌突然说:“何夕,时间还不晚,你要整理何灵的东西,也可以回学校,或者回家去住。”末了补充一句,“害怕的话我可以接你。”

“不是,”我说,“我最近睡得不太好,容易醒也容易打扰到别人。”

“何夕……”严谌轻轻叹了口气,上前轻轻拥住了我。

“何夕,开学的时候舒芸家的公司出了点问题,她去找你我知道,其实当时我也有点恼,怎么你还能没心没肺的说要来给我送纪念品……我当时不知道。后来突然听说何灵的事,再见你时候你站在会场里,身边都是吊唁的人,我过不去。”

我能感觉到他下巴贴在我额角,音色低低的,好像很累。

“何夕,我刚见你的时候你坐在何灵的办公桌后面看书,抬头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我心想这个小姑娘真有意思。然后回到C市,这些年你像一个小蜗牛,看起来冷静,实则遇到什么事情就往里缩一点,终于到何灵的时候,我感觉你很不好,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办,你从来不会来找我。”

严谌松开我,“还有,我学生会主席做得很累,我想你的稿子了。”

不提还好,我面前的现任主席严谌同学,从学生会面试以来,就借各种理由让我帮他写发言稿,图书馆期刊阅览室的《演说家》杂志快让我翻了个遍。到第二年,我整理了之前写过的稿子,剃出来万用的开头的结尾,做成模板,他只要往上套要说的内容就可以,成功甩掉了这项任务。结果没几天,听说他把模板又寄到了杂志社,赚了一笔稿费,虽然这笔钱最后是被用来请我吃饭了。

气氛转变,我往他肩上捶了一下,他朝我露出一个笑容。

我和严谌认识五年,以已经过去的不知道能占我生命几分之几的五年来看,他会是我很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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