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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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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窨,我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虽然你之前跟……林嘉,你们两个人的婚姻让我理解不了,但我想你一定有自己的道理。回来吧,我跟你爸年纪都大了,不知道还有几年活头,你回来,我们一家人在一块儿过日子,多好……”

“妈,”我坐到路沿石上,臂弯里搭着西装外套,衬衣纽扣解开了几颗,领带乱七八糟的挂在脖子上。“妈,在家等我回去,再有一个晚上,我就回去了。”

“好,行,妈等你。”

我挂掉电话,双手抱住头,手指□□头发里,完全是一个失意男人的形象,颓唐狼狈。马路上人来人往,有的笑着,有的没笑,但在灿烂阳光照耀下,所有人的脸上都散发着明媚的光芒。我独自一人孤独的坐在马路边,心里有痛,眼里有泪。我该去哪里?

我抬起头心不在焉地看着四周,发现在马路对面是那家我们同事聚会的西餐厅。我盯着那家店门前的路沿石看了许久,我在想,在未来的某一天,会不会有一男一女像我与简遥一样,在深夜,并肩坐在那里享受一支烟以及静谧的时光?这么想着,我疲倦的笑了笑,踉跄起身,拖沓着顺着马路心不在焉的走着。

走了没多久就到了我从前的公司,现在那里已经是另一家公司了,公司门前的白色人形线早就没有了,再也不会有一个女孩拎着高跟鞋在路沿石上摇摇晃晃地走,更不会有一个傻老好人调转车头送这个女孩回家。我抑郁地站在马路对面,突然想笑,因为当初那个傻老好人而今正站在这里,怀里揣着那个女孩的喜帖,独自一人伤春悲秋。

陆华窨,那个时候的你没有想到吧,自己竟会如此深刻的爱上那个你曾经讨厌过的千金小姐。

我恍恍惚惚地顺着马路走,直到走进地铁站才又醒过神来。现在刚好是下班时间,地铁站里的人熙熙攘攘拥挤不堪。我站在地铁站里环顾四周,全是陌生人。不知为何,我站在这里,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有一个女孩来偷我的钱包,她清风玉露、楚楚可怜,她说,我不是故意偷你的钱包的。可是,会吗,还会有一个女孩再来偷我的钱包吗?会有一个女孩笨拙的偷了我的钱包被我抓住后,说一些毒誓般的谎言来欺骗我吗?

不会了,我已经把她弄丢了。

“有谁……看到一个女孩?”

我喃喃自语,然后控制不住的扯过身边的陌生人,语无伦次的问他:“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孩?她很清纯漂亮,她偷了我的钱包,我现在把她弄丢了!”陌生人摇摇头,甩掉了我的手。我又抓住另一个人,激动的问他:“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孩?她很清纯漂亮,她偷了我的钱包,我现在把她弄丢了!”陌生人摇摇头,甩掉了我的手。我激动地向周围的人大声询问,我说:“有谁看到一个女孩吗?她偷了我的钱包,我把她弄丢了!”我像个疯子一样逮住人就问,大家也想看一个疯子一样看着我。

谁看到一个女孩了?

她很清纯漂亮。

她偷了我的钱包。

我把她弄丢了。

如果有人看到她了,可不可以帮我告诉她,我爱她。

我很爱她。

走吧

我叫陆华窨。

我曾经遇到一个女孩,她叫简遥,是个富家千金。我曾经讨厌过她,因为她的谎言与欺骗。然而,后来,她撒的谎全部都应验了。我结过一次婚,跟我结婚的女孩叫林嘉,她很贤惠很贤惠。但是,她跟我的好哥们儿偷情,于是我们就离婚了。其实,这件事我也有错,我不够爱她。离婚之后,我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爱上了简遥,很爱很爱。我纠结万分,我爱不起她。就在我为爱情痛苦的时候,简遥给我送来了喜帖,亲手送来的。我爱的女孩要跟别人结婚了。我辞去了工作,我现在一无所有……

现在,一无所有的我来参加简遥的婚礼。

我站在这个小教堂门前,想着这里一会儿就要为我爱的女孩举行婚礼了,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我来得特别早,教堂里只有婚庆公司的人在装饰教堂。我坐到最后一排椅子上,头发乱糟糟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衬衣皱巴巴的穿在身上,下摆没有扎进裤子里,领口开着,领带乱七八糟的挂在脖子上,裤子与皮鞋上沾满灰尘。我知道自己看起来像一个宿醉之后在大街上睡了一觉的人。婚庆公司的人过来询问我的来意,我拿出喜帖给他们看,他们古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走开了,什么也没说。

我看着婚庆公司的人布置彩带,布置气球,布置鲜花,我看着他们为我爱的女孩忙里忙外。宾客们陆陆续续的来,教堂里的两排椅子只坐满了一边,属于简遥亲友们的这一排只有我自己坐在最后面。大概一个小时之后,也就是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婚车终于来了,宾客们都迎了出去,我也不紧不慢的跟出去。我出去的稍慢了一点,只看到简遥在伴娘陪伴下走向教堂侧边休息室的背影。宾客们都拥着那个又丑又胖的新郎往教堂里走,我不做声的向着休息室走去。

简遥正在休息室里补妆,两个化妆师正在她身边忙活着。我走进去的时候她是背对着我的,我从化妆镜里看着她,她也从化妆镜里发现了我。简遥对着化妆镜里的我微笑,她笑的很惊喜很开心。简遥今天漂亮极了,一身洁白无瑕的婚纱,蓬松的裙摆层层叠叠,脚上是一双同样洁白的高跟鞋。简遥转过身来看我,装扮无懈可击的击中了我的心脏。精致盘发里隐藏的洁白花骨朵,薄如蝉翼的洁白头纱覆在妆容精致的脸上。

“华窨。“

简遥走到我面前,仰头看着我,瞳孔里面一尘不染。

“等我从这里走出去,我就是别人的妻子了。”

“华窨。”

“你觉得我今天好看吗?”

我的眼泪涌在眼眶里,模糊了简遥的脸。我觉得自己一定是皱出了一个要哭的表情。我的手哆嗦着,慢慢的、慢慢的揭开了简遥的头纱。我的手像捧着珍宝一样捧着简遥的脸,眼泪从眼眶里滚落。我做了一件早就想做的事——我旁若无人的低下头去,轻浅的吻上简遥的唇。我小心翼翼的,一点点加深这个吻。

“啊!你们!你们!”

伴娘在一边惊叫,我紧紧搂住简遥的腰,一边哭一边亲吻她。几乎是撕咬一般的亲吻。简遥睁着眼睛看我,不惊讶不惊恐,安安静静的看着我。我慢慢结束了这个吻,简遥安安静静的伸手擦拭我沾上的唇膏以及流个不停的眼泪。外面响起了婚礼进行曲,乐声悠扬,却像一种宣判。

“简遥,我爱你。”

伴娘吓呆在一边。

“简遥,跟我走吧。”

简遥仰着头向我微笑,她轻轻的说:“好,带我走吧。”我笑着拉起她的手冲出休息室,向教堂的后面跑,身后传来伴娘的尖叫声。我紧紧握着简遥的手,我们一直跑到教堂后面的围墙才听到有人来抓我们的喊声。我把西装外套扔到围墙外面,然后敏捷的拉着简遥爬上高高的围墙。

简要从高高的围墙上跳下来时,她洁白的婚纱像翅膀一样飞扬。我接住我美丽的新娘,拉着她的手在马路上飞奔。狼狈不堪的男人与穿着婚纱的美丽新娘,两个人手拉手在马路上飞奔,身后有一群人紧追不舍。

马路上车水马龙,我与简遥跑过一条可通行的斑马线,等待通行的车辆里的人们对我们大喊:“嘿!加油!快跑!不要被抓住啊!”简遥放肆的笑着扯下自己的头纱随手扔在风里,我也笑着把自己的西装外套塞到一个骑单车的男孩子的怀里。

我们就像疯子一样。

但我们是幸福的疯子。

后面追逐的从同样奔跑的人变成了驱车的新郎,我与简遥赶紧跳上一辆空闲的出租车。开车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对我们笑着说:“你们这是结婚啊?”我点头。“嘿,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得了!好,说吧,去哪?”“机场。”“成,走喽,送小夫妻结婚去喽!”司机哈哈笑着拐上了去机场的路。

简遥安静的像个小猫似的蜷缩在我怀里,粗重的喘息着看我。我吻吻她的额头,她扬起唇角。

“陆华窨,你终于来了。”

“陆华窨,我一直都在等你。”

“陆华窨,我爱你。”

走吧,简遥。

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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