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一个被窝(1 / 1)
陈瑾瑜见他走路有点没力气,微微蹙眉,心道,看来是真累着了,也没多想,,坐下开始烧水。
走了没两步,齐越就感觉一股热流突然从□□那汹涌而出,暗叹一声不好,大姨妈侧漏了,回卧室忙拿了那所谓的“月经带”,去了厕所。
烧开水,陈瑾瑜打了盆热水,兑了些凉水,打算给齐越洗洗手脚,等他回到卧室时,齐越正缩在床上,捂着肚子,眉头紧皱,看起来很不舒服。
见状,手里的水盆落地,忙跑上前扶起齐越焦急的问:“娘子,娘子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
齐越皱着眉,咬着唇道:“疼,大姨妈流的很多……”
他也是担心,因为根本不知道女人来月经会出这么多血,这样看来,俨然已经不是来月经这么简单了,这女人肯定有什么妇科方面的疾病,得找妇科大夫看看。
这样想着,齐越道:“带我去医院挂妇科看看。”
陈瑾瑜听的一愣,齐越瞧着他那呆样,忽而想到,对啊,怎么又忘了,这是古代!!
“我说,去请大夫,最好是看妇科的!!”
“哦哦。”陈瑾瑜慌了神,慌慌张张的应着,便跑出了房门。
请来大夫,望闻问切,细细给瞧了一番,那大夫屡着胡须,皱着眉头,开药方。
陈瑾瑜瞧着他的神情,瞧的心急如焚,但又不敢打扰大夫开药方。
等药方写好,他忙问:“大夫,我娘子他怎么样了?”
那老大夫凝着脸,道:“病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
一句话说的陈瑾瑜心中一沉,皱眉道:“大夫,你,你这是何意?什么叫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
“你这小娘子身子底弱的很,加之郁结在心,有心事,又受了累,还营养不良,方才导致月事失调,继而血崩,我这先给你开了副药方,先喝药看看吧。”
陈瑾瑜接过药方,眉头皱的更紧,沉思片刻,开口问:“大夫,您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夫,敢问一句,可有什么好法子?”
“也无什么好法子,就先喝药看看吧。”大夫顿了顿:“要说法子啊,就是你啊多给她做些补品,可以药食同食,比如那乌鸡,还有鲤鱼,这鲤鱼加黄酒,就可以有治疗这月事不净,还有熬些黑米粥什么的,你且照着方子抓药去吧。”
“谢谢大夫,谢谢,谢谢大夫。”陈瑾瑜不胜感激。
大夫走了两步,想了想,又折了回来,开口唤住陈瑾瑜,指着这药方道:“方才我欲言又止,但想了想,你这人老实,我实话告诉你吧,这方子里面有几药材贵得紧呐,你怕是真买不起。”说着叹口气:“这样吧,我再给你写封信,你去镇上抓药的时候,将信给药店老板看,兴许能少给你要点钱。”
闻言,陈瑾瑜更是感激不尽,连连称谢。
送走大夫,就马不停蹄的去镇上的药铺抓药,到了那,果然如大夫说的,有几味药贵的紧,钱不够,就先抓了一副,就忙匆匆赶回家。
焦急的回到家,推开门,看着床上那人还在昏昏睡着,走近细细瞧了瞧,见齐越并无难受的迹象,沉重的心才稍有缓和。
起身去厨房煎药去了,煎着药,心里盘算着,这剩下的药费该如何解决。
想来想去,只有先借点,而后再去镇上做工。
忽而又想到大夫说的话,乌鸡好弄,可鲤鱼,这隆冬时节,鲤鱼去哪里找?
想了想,半天也没个头绪,就此作罢,煎好药倒了约莫一碗,端回了卧室。
卧室里,床榻上,齐越已经醒了,半清半醒间,看着陈瑾瑜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喂自己喝药。
药下去大半碗,可苦坏齐越了,连连伸舌头,陈瑾瑜放下药碗,问:“是不是很苦?”
这不废话吗!?齐越想。
“娘子等着,我去拿些砂糖。”
不一会,陈瑾瑜跑了回来:“家里没有白砂糖了,只有这红糖,行吗?”
齐越点点头,张嘴,陈瑾瑜忙灌了口砂糖到他嘴里。
就着砂糖,好很多,又将剩下的药喝光,齐越让在那静静的望着床幔,沉默了好长一会,问:“这次买药是不是又花了很多钱?”
陈瑾瑜摇头:“不多,银两还够用呢,娘子勿要担心,眼下,你养好身子是最要紧的。”
齐越撇撇嘴,不悦道:“够用你个头!撒谎都不会,你啊,真是呆!你和那大夫在堂屋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陈瑾瑜无言以对,只得低下头不说话。
齐越望着他,抿了抿唇,一时之间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你说要是不让他给自己看病,那可不行,自己还指望身体好了,想办法穿回去呢!
要是看病吧,这穷光蛋那可真是要卖肾了。
齐越仔细想了想,问:“你爸妈就没给你留点遗产什么的?”
爸妈?!
陈瑾瑜又表示云里雾里,似懂非懂的。
“就是你爹,娘。”齐越解释。
陈瑾瑜摇摇头:“爹娘死的早,家里本来就不富裕,没什么遗产可言。”顿了顿:“要说遗产,也就后山那几十亩地和房后那一片菜园子。”
齐越一听,双眼有了神采,睫毛轻颤,坐直身子问:“几十亩地?具体多少亩?”
“大概有三十多亩吧,可真能种粮食的也就几亩地,外加这一片园子,其他的种了也没多少收成。”
齐越静静的听着,他心里有个想法,这地种粮食不行,种别的作物啊,亦或着养鸡,养鸭,养鹅,养羊,不都是可以发家致富吗?这呆子就知道种地,蠢的可以了!
以后身体好了,等天气暖和,就去那考察考察地情,给他指条发家致富的道,也算是自己穿回去送他的礼物。
嘿嘿,这样想着,齐越就一脸安心的依靠着床头,说:“别担心,你爹娘给你留了不少财产呢,日后你定能发家,娶个好媳妇,过上好日子。”
陈瑾瑜一愣,并无应答,只是问:“喝了药,娘子可感觉好点儿?”
“还行。”齐越说:“就是身子发虚,再者若是老这样流血,我还不得去见马克思去?”
马克思?!
陈瑾瑜又有些难住了,这娘子知道的人可真多,全是自己没听过的。
等伺候着齐越睡下,夜深人静之时,他躺在那草垛上翻来覆去想着如何去寻鲤鱼,如何筹娘子的医药费,如何叫娘子能每顿都吃上好东西。
这一夜,陈瑾瑜就没合眼。
直至第二日,吃过早饭,他便拿着一铁锹,出了家门,去了村外那条河边。
严冬腊月的天,河水结了冰,陈瑾瑜拿着铁锹一点点探着,准备找块地方,撬开冰层,他虽穷,但读过几年书的,卧冰求锂这样的故事自是在学堂读过,昨儿想了一晚,也决定用这法子,虽然不知真假,但为了娘子可以尝试。
所以,用铁锹不断找冰层比较薄的地方,而后一点点的敲击冰层,不敢使大劲的,若是冰层全裂开,掉入这刺骨的河水里,要遭殃的,而且周围也没个人,若是溺水,可就不好了。
陈瑾瑜一边小心翼翼的敲击冰层,一边观察着这冰层的变化,直至感觉差不多,就蠢了吧唧的,果然按照那书本里写的,脱了衣物,赤着上身卧于冰上,等着那冰化开,也幻想着从水里真能跃出两条鲤鱼来。
可叹他一心救娘子的心情,可悲他真是愚钝至极。
齐越是左等右等,老半天不见这陈瑾瑜回家,禁不住疑惑,这笨蛋去哪里了?
打工?他没说啊,只是说出去一趟,很快就回的。
又等了一会,实在有些按捺不住了,因为天快黑了,而且天空飘起雪花来,齐越左思右想,决定还是出去找找,亦或着问问邻舍。
还未等他刚刚开门,就听对门王婶连喊带叫的。
“陈家媳妇啊,哎哟,我的老天爷,不好了,你家瑾瑜昏过去了。”
什么?昏过去了?!
齐越心下一沉,拔腿就往王婶身边跑,抓着她问道:“那傻子怎么了?”
“冻得昏过去了,不省人事啊。”
听到不省人事,齐越差点也过去,不省人事了!
等陈瑾瑜被人抬回家,又叫了大夫来,直到大夫说他没大碍,只是冻着了,齐越才彻底松了口气。
送走大夫和邻居,回到卧室,一直昏睡在床上的人似乎听到了动静,缓缓睁开了双眼。
“娘子,娘子……”陈瑾瑜眯着眼望着朝他走来的人,声音虚弱的很。
齐越生气,可看到他醒来,又这么虚弱,也发不起火来了,坐在床边,淡道:“醒了?”
“娘子……”陈瑾瑜又虚弱的唤了声。
“别娘子娘子的。”齐越并未打算说他,但不表示他不生气:“我就问你一件事,你去哪河里干什么?还光着膀子,干嘛?冬泳呢你?”
“我,我……我没干嘛……”
“你不说是吧?”齐越瞪着他:“行,陈瑾瑜我告诉你,你不说老子也不强求,但你又是发烧又是昏倒的,害得我又要找大夫又要伺候你,我现在也生着病呢,你说你好意思啊你。”
陈瑾瑜闻言,心中一急,说话更是不顺,磕磕绊绊道:“娘,娘子,不是的……我,我,我……”
“我什么我?”齐越生气:“冻结巴了?”
“娘子莫要生气。”陈瑾瑜深呼吸,定了定神:“教训的是,我,我若说了还望娘子莫要动气。”
齐越一听,更恼火了:“你他妈不说我也生气了,说!”
陈瑾瑜低眼,唇角一抿,小声道:“我去那河里寻鲤鱼呢。”
“什么?”齐越皱眉。
“昨儿大夫说鲤鱼和黄酒同煮可以治疗你这病,而且鲤鱼汤肉可都是好东西,你吃了对身子好。”陈瑾瑜说道:“我就想着去河里卧冰求锂,可没想却冻得昏了过去,我真是无用。”
闻言,齐越不作声了,“卧冰求锂”的故事他读过,讲的是一个孝子在大雪纷飞的冬天赤身卧于冰上,寻鲤鱼为他后娘治病;那时候读到这个故事,心中就两字:傻逼! 那卧冰上能把那么厚的冰层融化,从里面跳出鲤鱼来?要说是神话故事,还差不多……
可没想到,今天,他齐越活生生的见证了一傻逼做这种事,还是个大傻逼!
心里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就觉得特不舒服,这混蛋……暗叹口气,咬了咬唇,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傻啊,卧冰求锂?你以为那书本上写的都是真的?若是真能求着,你有本事别冻得昏过去啊?”略顿又继续道:“再说了,就非得鲤鱼是吧?陆地上的不能吃?鸡鸭鹅牛羊,就没有能对我这病好的?”
陈瑾瑜望着他,看着自家娘子紧锁的眉头,想了想,坦白道:“不瞒娘子,你说的这些,是有对你这病好的,可家里已经没那么多钱了,若买了它们就没钱给你吃药,我想着,这鱼,只要能在河里寻着,是不用花钱的,这样咱们就能省下一部分钱了。”
幽暗的光线下,齐越脸上的表情并无多大变化,可却瞧在陈瑾瑜眼里一阵后悔和心疼,因这人很少这般沉默的。
按他的性子,应是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的骂自己穷、没本事什么的,可现在却坐在那沉默,这让陈瑾瑜心里不安。
“娘子……”他轻唤了声。
齐越回过神“嗯”了一声,而后摸了摸下巴,思索着问:“你们这河里鱼多不多?”
“多,每年夏季河边捕鱼的特别多,河水也清澈,可一到了冬季,天冷,又结冰,一般没人捕鱼的。”
“那河水深吗?”齐越问。
“就是你当日掉入的那条河,挨着村这里的不深,越往里越深,究竟有多深……”
“行了,行了,知道了……”齐越打断他的话,想了想,开口道:“喂,你赶快好起来,我教你冰钓,这冬季,别的不说,就鲤鱼和鲫鱼,一钓一个准。”
陈瑾瑜听的稀奇,虽不知他娘子要如何教他冰钓,但他知道,他这娘子一定有办法。
便点了点头,应了声:“嗯。”
说着就坐起身,要下床。
“哎,你干嘛去?”齐越拦住他问。
“我,我……去堂屋睡。”
“你……”齐越气结:“你都这样了,还逞什么强啊?给我滚回床上去。”
“可娘子……”
“可什么娘子啊?”齐越皱着眉,这人怎么这么让人无语:“你都为了我去卧冰求锂了,按你那想法,你这不是把我当娘看?所以,儿子和娘睡在一起,怕什么?”
陈瑾瑜:“……”我没把你当娘看,就是当娘子看。
这话说完,齐越自己都觉得有些别扭,奇奇怪怪的;他催促道:“快去床上躺着,万一你又冻着了,那我这病也别想好了。”
陈瑾瑜无言的沉默片刻,慢慢的回到床上躺下。齐越大大咧咧的脱了鞋子、衣服,上了床,就钻进了被窝。
“哇,这被窝真暖和。”禁不住叹道。
陈瑾瑜红了耳根,小心翼翼的往里面挪了挪,以免碰到齐越。但两人一个被窝,难免会碰到,所以当齐越躺下,身子和他身体接触,陈瑾瑜下意识的颤了一下,齐越的身体也跟着顿了顿。
完了!
老是不记得自己变成了女人了,要矜持,矜持。
可我总不能这么冷的天去外面睡吧?!
而且这个男人今儿扒衣服一看,我得个乖乖,结实的身材,漂亮的肌肉,连腹肌都有,这,太对自己胃口了!
所以,在生存和美色面前,还矜持个毛线啊!!
齐越这样想着,就双手双脚缠住了陈瑾瑜。
陈瑾瑜身子一僵,脸瞬间涨得通红,大气不敢喘的任凭齐越抱着他。
齐越吧,其实一是为了暖和,二是,这个色狼,看陈瑾瑜长得不错,没想到脱了衣服身材这么棒,禁欲了这么久,怎么也得趁机吃点豆腐。
嗯,他身上好暖和,还有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好闻。
而陈瑾瑜呼吸有点不顺畅,他稍微动了动。
却被齐越手臂抱得更紧,并闷声说道:“别动,被子这么小,你想冻着我啊?”
陈瑾瑜一听,这下是真真不敢动一下了。
就僵着身子由他抱着,直到齐越睡着,他才敢稍微放轻松。
轻轻伸出手臂将齐越小心翼翼的揽入怀里。
在这漆黑的冬夜,傻傻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