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雪,化了(1 / 1)
走出民政局的时候,他伸出手去接什么。
“这几年都整出毛病了?”小雪冷笑,“又没下雨。”
她还是那么的漂亮,只是嘴角眉间多了几分刻薄,也许原来就是这样,只是他一直没有注意到。
“雪化了。”他平静而认真的说。
“疯话。”小雪挖苦了一句,头也不回地上了接她的车。
他本来不该那么平静的。至少小雪猛一看到他的时候,以为他会大哭大叫歇斯底里的求着自己,没想到他只说了一句,我们去离婚吧。
那么平淡,好像几年前,下班他回到家,说,我们去吃饭吧。
Louis不是看得开,而是他已经麻木了。
小雪的结婚对象很有钱,应该能满足她吧。
一切都变了,城市里大楼修得更高,立交桥也多了。更繁华,更忙碌的都市。Louis已经无所适从。
所以接到Candy电话叫他回去开工的时候,他有一点惊讶,也有一点解脱。这几年的光阴让他在这个城市已经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可是还有人还有个地方他可以去,即使那里遗弃了他,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毁了他的幸福。
可是,回家的时候,一向唠叨的妈妈只说了一句简单的没头没脑的话,“如果是这样,总会这样,迟不如早。”
Louis,郭颖,听了以后,迟滞了一会,看着远方快要淡出地平线的山脉,看着他青春最好的年华在遥遥挥手。
谢幕了。
Louis买了最早的机票,回到了悉尼。
回国的时候他买的是单程票,就像当年出国的时候他买的单程票一样——这是一种决心,出来了就要混个人样回去,而这次回国时,他买单程票是因为他不想再回来,小雪已经走了,他没有理由继续在异国他乡漂流了。
可是,回去了以后才知道,祖国的繁华已经与他无关了。这几年的漂泊改变了他,也让他失去了在国内生存的能力。
他只能回来。至少还有Candy叫他回来,给他一份工作,他至少还能继续日常的生活。
店里的其他人看到他,只以为他回去渡假了。
但是Mike和Jack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他们一再追问下,Louis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日子依然的平淡,似水年华流去。
Mike和Jack时常会约他出来,刘洋每次从南澳回来,也会和他们一起吃个饭。也许是兔死狐悲的感情,让这几个人格外的团结。Louis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喝醉了以后什么都会说。说到Mike的感情,Louis举杯祝贺他马到功成,不要被女人玩弄了。Mike劝他,“这多大点事,再找一个,保管更好。”
“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
“最好还带身份的,那才超值。”或许是共过患难了,Jack的话也比以前多。
“去,一边凉快去。当哥困难户啊?手边就有一个带身份的。”
“哟,透露下呗,从了她没?”
Louis摇头,再问就没答案了。
“你还记得Nancy吗?”有一次,刘洋问他。
“美女。”
“唉,她和一个老鬼结婚,”
“你忘性大了,”Louis嘲笑他,“早八辈子的事儿,你当新闻哪?”
“离了,不知道了吧?这可是人财两空。白陪了大半年,身份没拿到——可是老鬼打她啊,往死里打,知道她不敢吭声,不敢张扬出去。”
Louis皱起了眉头,怎么他们这些人就没一个走运的?
“可怜Nancy那么漂亮张脸,后来打到人不行了,也顾不得身份了,自己打电话报警。救护车来了直接拖走,警察后脚跟也来了,不过没啥动作,告诉她立案可以,跟去警局录口供,”
“她去了?“
“不知道。“刘洋的消息灵通,不过也有限,只是谁都没心情再开玩笑。
“如果证据确凿,判个老鬼可能还给她点赔偿,不过移民担保没了,接着就遣送回去。”
然后三人沉默。
兔子死得太多,狐狸也悲不过来了。
“所以结婚移民这事还是玄乎,这两年里,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要不那位取消担保就什么都跟你没关系了。有身份的那些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两年的时间足可已把人往死里掐。“Mike看着Louis语重心长。
“别看我,这跟我有半毛钱关系?“Louis挡住他的视线。
接受Candy他不是没想过,但是心里还是没法接受。
每次加班晚了,Candy有时叫他去吃个宵夜,仅此而已。